于子淇和李小曼分开后,路上是越想越气,等她走到福克斯酒吧时,那憋闷的愤怒几乎要满溢而出。
她扫了一眼那傻不拉几的服务员,并没理会对方的招呼,直接进了店里。
目标很好找,因为这家酒吧里现在只有一桌有人,七八个男女,正是谭晓鑫那桌,都是这家酒吧的股东。
白胖的小胖子魏勋从没掩饰过自己是于子淇舔狗的事实,他在见到于子淇的第一时间就站了起来,远远的高声招呼着:“大明星来了啊,刚演出往肯定累了吧,喝点什么?”
“喝你个屁!”于子淇骂道。
魏勋挠着脑袋,思考着如何才能完成女神的要求,他到是不吝啬一个屁,只是害怕强放会带出些其他东西。
谭晓鑫同样心中疑惑,他知道以前于子淇和魏勋说话时虽然也不客气,但却没像今天这样近乎不留情面,而且以前她可是最喜欢别人叫自己大明星的,也愿意有人问起演出之类的事。
谭晓鑫问:“这是怎么了这是,吃了枪药了怎么的?演出不顺?”
于子淇在桌边坐下,随便抓过瓶啤酒吨吨吨的吹了半瓶,等把酒瓶惯在桌面上,打了一声气嗝后才回答:“不顺,特别不顺。”
魏勋熟练的摆好姿势,开始猛舔:“大明星消消气,个小破酒吧的演出不顺就不顺呗,等你参加了音乐节以后可就是腕儿了,要有明星气质,不能啥事都挂在脸上。”
没成想魏勋这算是哪壶不开提那壶,没舔对地方,他的话更是让于子淇生气,气到直接从桌面抄起东西就扔了过去。
比较幸运的是于子淇抓到的是只是一把干果盘里的开心果,魏勋虽然狼狈却也没受伤,不过舔狗的自觉让他敏锐的知道现在这情况不对,现在只需要静静欣赏女神生气的样子就好。
谭晓鑫问道:“怎么了这是?音乐节的事有什么变化么?”
于子淇没好气的回道:“狗屁的音乐节,垃圾,我不去了。”
谭晓鑫追问:“为什么啊?你不是准备了好久了么?怎么说不去就不去了呢?”
于子淇其实也不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但出于自尊心,她选择了编一个听起来合理的瞎话。
她说:“有个走后门的乐队把我的名额顶掉了。”
这话让朋友们同仇敌忾,都被勾起了各种失败的回忆,开始帮着于子淇数落主办方的不是,并列举出各种阴暗的、潜规则的、狗屁倒炉的“故事”。
这下就连于子淇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随便一说就说中了真相。
这人呢,有时候就是这样,遇到困难了,遭遇失败了,总是不想着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不愿意承认这是自己的问题。
如果这时候恰好有个其他的机构啊人啊什么的可以责怪,那就会对他大加讨伐,以为如此就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失败了。
毕竟不是我的错,而是这个社会的问题。
这种现象其实很常见,就比如lol或者王者农药里,假如是逆风局,总是会有个人跳出来对另一个人开启嘲讽模式,说些什么“就这?”“不会玩你选什么射手?”“我用脚玩的也不至于被辅助单杀”“干得漂亮”“你让我想起了得帕金森的奶奶”之类的。
似乎说了这些话,当这局输掉后自己就没有责任了,毕竟是队友太垃圾了,不是自己的问题。
但是真正的强者,会在逆境时迸发反抗的力量,他会一个人挑起反击的重担,独孤的杀上对方高地,一个人单挑对面全部……
虽然大多数时候是被瞬间秒掉就是了……但勇气可嘉不是么?
于子淇现在也是这样,她就觉得是音乐节主办方的错,凭什么就拿掉自己表演名额,凭什么连理由都不说清楚就取消自己的演出计划,凭什么?凭什么!
于是,她就想到了报复。
于子淇说:“我咽不下这口气。”
“那你还能怎么样?”谭晓鑫问。
“我要报复,我要让那个狗屁音乐节开!不!下!去!”于子淇说。
于子淇在这一刻突然就觉得自己是个勇士,是个英雄,就是无人能理解的虞子期,她要惩奸除恶,让正义得到伸张。
于子淇的话让桌上陡然变得安静,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是想去音乐节大门口那上吊么?那到是确实能搅黄演出。
谭晓鑫问她:“你想干什么?”
于子淇却说:“让音乐节办不下去啊。”
“是,这我已经知道了,我问的是你想怎么让人家办不下去?”
于子淇理所当然的说:“不知道啊,但不是还有你们呢吗?都帮我出出主意,咱们弄出点什么动静才能让音乐节办不下去。”
她见没人接话,就对谭晓鑫激将道:“你平时不是都自诩智计无双么,怎么用到你的时候就不行了?”
谭晓鑫能说自己不行么?显然是不能的。他只得开动贫瘠的大脑思索三十六计中有那条计谋可以应对眼前的状况。
不过想来想去,谭晓鑫也只想出了一条走为上计。就在他寻摸撤退路线的时候,眼神一扫,扫到了魏勋,还真让他想出了一个法子。
思有所获后,谭晓鑫也不急着撤退了,他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晃着酒杯像在品尝八二年的拉斐一样,拿捏着腔调说:
“这事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
于子淇没好气的打断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谭晓鑫也没生气,他呵呵一乐,喝光了杯子里的啤酒后才说道:“要想让音乐节开不下去,那只要制造一些骚乱就行了。问题是要弄出怎么样的骚乱,既能让音乐节无法举办,又别惹出什么人命官司,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别把自己搭进去。”
于子淇问他:“你有什么好办法?”
谭晓鑫回答:“当然。”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后才继续说道:“音乐节大概可以分成两部分,白天的音乐会和晚上的电音节,而晚上的电音节其实才是音乐节的重头戏,所以捣乱就要在那时候捣乱。”
于子淇不耐烦的打断他:“能说点大家不知道的么?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谭晓鑫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心想要不是为了你的破事,谁愿意搁这儿瞎白话,他有心撂挑子不干了,但又舍不得自己想到的绝世好计,便也只能耐着性子,讲起了重点:
“电音节是在泼水节期间举行的,所以里面必定会有喷水的项目,到时候整个音乐节的场地都会被主办方安装上喷泉和高压水泵,而我的计划就是在他们的水里加料。”
他看向魏勋,说到:“魏勋,我记得你家里是做燃气的吧。”
魏勋三染不明白谭晓鑫为什么倜然问起这个,但还是点头说:“煤气罐、清油什么的都做,主要是给那些餐饮饭店送货,规模还行。”
他说话时不自觉的有些表现的意思,视线也瞟向于子淇,做了一番家底展示。
谭晓鑫问:“你家的煤气里会添加那种臭味剂么?”
魏勋想了下回答:“你说的那是乙硫醇吧,会少量添加一些的。”
谭晓鑫露出得意的笑容,拍着手说:“我的计划就是等电音节打开水阀喷水时,往供水管里加入那什么乙硫醇,让整个电音节变成一个巨大的屎坑!”
“太、太毒了吧……”魏勋哆嗦着嘴唇不敢置信的看着谭晓鑫。
乙硫醇,听起来没什么,很多领域也有应用,但它其实大名鼎鼎,是2000年吉尼斯世界纪录评选出的世界上最臭的物质,被人称为恶魔之屎。
乙硫醇具有强烈且持久的酸臭味,空气中只要有500亿分之一的乙硫醇,就能闻到明显的臭味,而且经久不散。
据说乙硫醇是瑞典皇家理工学院的科学家研究人造丝的副产物,但当他把这种臭水合成出来之后,因为乙硫醇的附着性导致身上一直有挥散不去的恶臭味,可以说是成了一个移动的屎坑,学院给他放假,饭店拒绝接待,甚至连女朋友都选择了和他分手。
于是他在心中苦闷之下把那瓶乙硫醇倒进了一个湖里——当然在这里谁也不知道他是否是为了故意报复,毕竟一般来说他倾倒的那点乙硫醇也就不到500毫升,而湖水却是实打实的大型湖泊。
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就这么一小瓶乙硫醇,把整个湖水里的水生生物都给臭死了,并且臭味顺着地下水系统流入了斯德哥尔摩市,把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片恶臭之中,在当时造成了市民大恐慌,也直接导致斯德哥尔摩变成屎德哥尔摩。
不过着东西无毒,所以现在一般被作为加臭剂微量添加在家用煤气里,提示煤气泄漏,据说北方有些城市也会在冬天的供暖系统中加入这种臭味剂,防止有些人私自大量排放暖气水。
魏勋可以想象,假如真按照谭晓鑫的计划,乙硫醇顺着供水管道进入喷淋系统,然后在游客头顶当头砸下……想一想都觉得恶心的慌。
那时候电音节一定会变成一个大屎坑,想清理都清理不干净,只能等臭味自己消散,到时候音乐节肯定没法举办了,甚至以后估计都也再办不成了。
于子淇一合计,发现着计划是极好的,她大喜过望,拍着手叫好,嚷道:就该这样,让那垃圾音乐会变成大粪坑,还挺般配。
不过这招数太过恶毒,魏勋却不愿意参合,他说:“我家里用的乙硫醇都是稀释过几百万倍的,如果再灌进供水管里稀释一下,估计也没什么效果了,还是算了吧。”
谭晓鑫却抓住了他的话柄,逼问他:“既然有稀释的,那就一定有没稀释过的,你给我浓一瓶没稀释的过来,其他事情就不用你管了。”
魏勋大惊失色,高呼道:“你疯了么?一瓶?整个箱庭都会笼罩在恶臭当中的,肯定不行,太多了。”
于子淇这时叫着他的名字质问:“魏勋!我没求过你什么,但今天这么点小事情找你帮忙都不行吗?你给了痛快话,不行的话咱们就直接绝交!”
于子淇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魏勋还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呗。
其他朋友也可能是觉得这只是一个恶作剧,并不知道乙硫醇会造成多大的后果,也可能是想趁机发泄一直以来的不满,一致通过了谭晓鑫的计划。
之后谭晓鑫开始安排起他们的工作,从放风的开车接送人的,谁在什么时候该干什么,安排的头头是道。
从这不难看出,谭晓鑫确实是有两下子的,但可惜他干正事的时候这两下子全都没用出来。
就这样,一个粗陋的,但确实有成功可能的“放毒”计划就进入了准备阶段。
但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没有一个客人的酒吧里还有一个“外人”。
一直躲在酒吧门口,样子看起来昏昏欲睡的服务员把他们的计划听了个一句不落。
箱庭的夜晚从来就就不属于某一个人,计划实施阴谋的当然也不只是谭晓鑫他们一波。
大约几公里外,箱银河边的一处私人码头上停靠了一艘小游艇,一黑一白一黄,三个气质独特的客人从游艇上走了下来。
从三人的站位上看,白人应该是首领。
他衣着体面,看着就像个英伦绅士,但他顾盼间却给人以一种独特的危险感,就像人皮下躲藏着一只来自地狱的恶魔。
如果有熟悉联邦通缉犯的探员在场,估计能认出这男人,炎魔奥尔德里奇,b+级火焰系觉醒者,危险等级a+。
码头上早有个男人在等着他们,双方见面后也没交谈,只是互相点了点头,随后就一同上了早已备好的车,驶去了一处郊外的独栋别墅。
接头的男人把三人送到别墅后,直接转身开车离去,期间双方没有任何人进行过交谈,整个过程都在一种诡异的悄无声息中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