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婆子和马婆子两人领命,带了好些人走了。
三太太往二太太旁边凑了凑,示意傻站在一旁的徐氏:“还不给你二婶娘倒茶来喝。”
徐氏听了忙应声。
周韵锦心思飞转,想着她如何才能脱身。
三太太接过徐氏递过来的茶杯,亲自递给二太太:“二嫂润润嗓子吧。”
二太太眼也不抬,拨动着手腕上的镯子。
三太太将茶在手心上托了半天,最后只好将茶杯放了下。
徐氏看在眼里,见三太太往她和周韵锦这面看了看,慌忙往旁处瞅。
三太太在心里微平了口气,但想到谣言是从暖风院传出去的,一会拿了人,能出一口恶气,这会便是忍了。
在徐氏院等了半个时辰。
徐氏的脚早酸了,只二太太动怒,她又不敢造次,只能在旁站候,咬牙挺着。
三太太伸手摸了摸桌上放凉了的茶,又吩咐徐氏添茶。
徐氏忙应了一声,正想出去歇歇脚。
这次二太太接了三太太赔笑递过来的茶。
周韵锦眼见着二太太脸上有缓和,微清了清嗓子,试着说:“马上要到午饭时间了,谭妈妈和马妈妈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不若先回去吃饭,等吃过了饭,睡过了午觉,晚上去安怡居请安时一块汇报,这样岂不是好?”
三太太表面上是一副全看二太太意思行事的样子,但临了还是说:“依老话说,还是一鼓作气的好,这事情全怕拖下去,老太太和二嫂放心把管家之前交给我,我觉得还是将此事彻查清楚的好。”
二太太道:“要马婆子和谭婆子两个人同时出马,还查不明白此事,真就笑话了。在这小院里也未免憋足憋脚,另外才听人说外面抬来了鹿肉,咱们到听雪斋去,边吃边等,把其余各院的人都叫来,一起尝个新鲜。”
“那就听二嫂的。”三太太笑着,闹得越大越好,全府的人都知道才好。
周韵锦听的头上轰隆一声,软了腿,险些站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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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暖玉正在暖风院里等着消息。
这时黄福隆家的拿着提笼过来,“太太吩咐,怕落下奶奶,特意让奴婢来给奶奶送鹿肉吃。”
“鹿肉?”沈暖玉心想吃上鹿肉了,那这事又不了了之了?
打开提笼,鹿肉放在里面的保温钵里,打开盖子时,里面冒出腾腾的热气,一股膳腥味泛上来,沈暖玉险些没吐了。
馨香忙拿来水果。
黄福隆家的亲自给剥了个橘子,掰了一小瓣,送到沈暖玉嘴边,“奶奶快压压。”
沈暖玉把鹿肉赏给馨香和黄福隆家的两个人吃,又吩咐巧萍去拿黄酒,放小炕桌。
黄福隆家的说什么也不肯坐,自从三奶奶怀上孩子以后,库房的事,她是能揽则揽,侯爷过了年将近三十岁,连个儿子也没有,放在平常人家都是件闹心的事,何况是这等人家。奶奶现如今肚子里怀着的,可是个宝贝疙瘩,听人传,就连圣上得知奶奶有了身孕,也时常提让侯爷每日早早回家。
“奶奶放心,太太她们是在听雪斋一面吃鹿肉,一面等谭妈妈和马妈妈回话呢,奶奶今日有惊无险,险些伤着肚子里的小少爷,太太定当为奶奶做主。”黄福隆家的临走时说。
馨香,巧萍等人听了都很振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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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二时许,谭婆子在前,马婆子在后,两个身强体壮的媳妇压着个小丫鬟到了听雪斋。
周韵锦身旁服侍的彩明,一见着是香风院里的丫鬟,吓得都拿不住筷子了。
马婆子探头耷脑,直没了气势。
相反的,谭婆子却势头十足,给几位太太行了礼,回禀道:“奴婢们领命彻查,从五奶奶院里听到那等风言风语的丫鬟身上查起,顺藤摸瓜,逮到了这个散播谣言的小丫鬟,是香风院里头的。”
三太太听完,登时面上红涨了起来。
四太太,冯氏等人皆是坐等看戏模样。
“要不然也用不着让太太们苦等,这丫头一开始嘴硬不肯开口,吃了点苦头之后,方才交待了,是受七奶奶身旁的彩明指使。”
连徐氏也没想到是被周韵锦给算计了。
二太太听后,又确认的问耷拉着脑袋的马婆子:“可是这么回事?”
马婆子不敢不照实回。
二太太听后,一拍桌子,俄然大怒:“波哥儿媳妇,还有脸坐着!”拍得桌上茶杯被震起来,溢出了水来。
屋里众人皆吓得屏息。
周韵锦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事到如今只能是舍车保帅,从椅子上站起来,跪在二太太和三太太前面,哭说道:“五嫂是我的嫂子,五哥自来又待七爷极好,儿媳怎会造这样的谣言,儿媳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泫然而泣,“儿媳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媳不知。”
事情败露,彩明自知她是完了,想想还在周家服侍的哥哥,闭了闭眼睛,哀莫大于心死,膝行着爬到三太太脚下,哭着说:“此事和奶奶没有关系,是贱奴一人所为,当日三奶奶从常州来京城,身上穿的、头上戴的,还比不上贱奴,现如今三奶奶过的好了,在这里呼风唤雨,奴婢实在看不惯……此事为贱奴一人所为,奶奶半点不知情!”
话音还未落,三太太扬手使出原劲抡彩明个巴掌,然后抢在众人之前,吩咐马婆子道:“这等贱婢,该投了井溺死,还不拉下她处置了!”
彩明听了,凄声的看向周韵锦喊:“救命,奶奶救我——”
周韵锦跪在地上,吓白了脸,吓出了一身冷汗,噤若寒蝉,一声替彩明求饶的话不敢说。
彩明被两个壮媳妇强行拉走后,三太太从椅子上站起来,赔笑对二太太道:“老太太和二嫂信任于我,将掌家权交于我,是我一时疏忽,才出了这样的事,是我无能了,以后定当……”
二太太看向一旁缩成一团的徐氏,打断三太太的话:“今日涵哥媳妇无事是万幸。”放下手里的茶杯,站起身,“三弟妹先打理好小家,再说打理大家之事吧!一会着人去微云院拿金钥匙和账册,三弟妹事先准备出来,你知我的脾气,不喜让人等,也不喜等人。”
三太太如被雷劈中,万般言语堵在喉咙,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冯氏旁观之人,竟然和四太太对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