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梅氏坐下,握住小梅氏的手,安慰了一通话,又温声询问:“好端端的,怎么弄的?”
小梅氏一面哭,一面说:“还不是那群挨千刀的流民!”
原来是小梅氏去施粥现场凑热闹,她本想着这是做善事,那些流民会把她当菩萨供着捧着,谁成想她还没等下轿,场面就混乱起来了。
那些流民一拥而上,说是施舍的粥吃死了人,要讨个说法,小梅氏身旁服侍的人,呵斥说平西侯府里奶奶的车架众人也敢冲撞,是不是都不想活了。
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场面一度失控,马受了惊,踩伤了人不说,车朝一侧倾在地,小梅氏人折了下去,着实摔的不轻,最宝贵的脸上都挂了彩。
听的大梅氏看了看一旁坐着的沈暖玉,沈暖玉也看了看大梅氏。
两人皆在想那一句:施舍的粥吃死了人……
这时候请来的太医给小梅氏看了诊,开了药,小梅氏仍是觉得委屈,同人哭诉。
与此同时,安怡居里厅门紧闭,老太太脸色紧张的同三太太商讨后事处理事宜。
事态严重,是顾不得脸面的了,三太太从椅子上站起来,把绣花的锦缎椅垫都带掉了,她跪在老太太面前,哭了起来:“儿媳知错了。”
老太太震一下那碗没来得及喝上口的腊八粥,怒斥道:“你当真糊涂!闹出人命,岂是玩的!”
三太太也不敢斑驳,只是道:“各家都是在好米里馋霉米,咱们家掺的倒是少的,儿媳敢保证,那出了人命的,一定不是家里施舍出去的粥。”
老太太捏着手里的念珠,追问:“你捞下多少?”
三太太平素慈善的脸上,此时涨得通红,“只有一千两,是为了给波哥儿凑补通政司的缺儿,五弟媳撺掇着的,说她有门路。原本是不差这些钱的,只是手头上的银子都拿出去放了利的,未到年底,要回来又白搭上了一年的利息。”
老太太口内连念了两句佛,眼睛朝门外看看,压低声音道:“还不把那些霉米处理干净了,也好脱身。”
三太太连应道:“儿媳已经当了首饰,将米悉数换了好的。另又分派了妥当的老家人,前去抚慰那些流民,他们忌惮家里的势,想也不敢闹上官府的。”
老太太点点头,语重心长的道:“别是让人抓到了把柄才好,要过年了,得过好这个年啊。”
三太太连声应是。
老太太摆摆手:“快去办吧,银子不够使,打发人来我这里拿,可不能让涵哥儿知道。”
------
沈暖玉听完小梅氏说完原委,连忙寻了理由出来,着人叫了黄福隆,亲自见面,把此中厉害和其说明,让黄福隆想办法把这消息尽快传给高凛西。
黄福隆听的半边脑袋都发麻,连忙应声,停了手里的一切事宜,亲自去了京都兵部大衙。
等黄福隆到了衙门时,得知:“平西侯一早就去京郊外四大营巡查去了,得晚些才能回来,天气太冷,夜间行路不便,或许还要宿在营中。”
凭黄福隆办惯了事的老练,直觉得高家这是来祸端了。
从城里到四大营快马加鞭也要两个时辰,腊八时节,冻掉下巴的日子寻什么营呢,这怕不会是人提前设计好了的吧。
黄福隆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背,一面往手里哈气,一面打发心腹小厮,打马往京郊四大营去,他则要去找高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