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霖回过头，面上带着一个微笑“有两个消息，一个好的，一个坏的，你要”
“随便你先说哪一个。”厉爵深微微皱眉打断了他，“我没时间听你故弄玄虚。”
唐时霖“”
他沉默了两秒，才不得不开口。
“我已经差不多知道，为什么董兮瑶会突发恢复认知了。”
感觉到边厉爵深的呼吸变了变，唐时霖叹了口气，“这姑且算是好消息吧。不过坏消息就是，我并不知道触发的密码是什么。”
“密码”厉爵深反问，像是听到了什么新名词。
“没错，据我对她的诊断，她至少有两次的认知障碍，第二次，也就是最近的这一次，是覆盖在第一次之上的。如果你想要她完全恢复正常，必须要两次的障碍全部恢复。只恢复任何一次，都有可能造成她中途某段经历的消失。而她恢复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找到她突发障碍的关键点，进行刺激。”
任何胡乱的刺激都是有可能会导致她精神出问题的。
这也是唐时霖之前反复提及的。
所以，厉爵深一直非常小心翼翼。
“你怀疑，蒋承熙不是运气好，才恢复了她这一段认知”厉爵深问唐时霖，他的目光颇有几分暗沉。
“至少现在看来，”唐时霖这句话说得有点勉强，“他对董兮瑶是认真的，不会那她的安危来开这么大的玩笑。他敢掳走她，一定是有起码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事实证明，他赌成功了。”
说到后面，唐时霖的声音也有几分低落。
为董兮瑶的医生，这事不是由他做成功的，多多少少是也是有点打击的。
“是有关八岁以前的事。”厉爵深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带足了霾。
施芳然也说过，董兮瑶是在八岁的时候被他们捡到的，她对之前的记忆也非常模糊。
也就是说，八岁就是第一次认知障碍突发的时间点。
而不知道蒋承熙是什么机缘巧合，竟然知道董兮瑶八岁之前的事，并借此刺激到了她
“其实，我想他也只是知道了一半而已。”唐时霖沉吟着，“毕竟，董兮瑶并没有完全恢复全部的认知”
“如果全部恢复了，会怎么样”厉爵深并不知道，自己的声音里竟然有几分的期望。
“极大的可能，她会恢复全部的记忆，但是”唐时霖不知道该不该把话说完，“她是否会接受障碍期间发生的事，就是个未知了。”
听到唐时霖的话，厉爵深的眼神沉了几分。
“只要她能记得，我相信她就不会无”
毕竟，他的小女人，不是一个狠心绝的人。
一个真正狠心绝的人，不会有那般温柔迷糊的眼神，不会有那般可俏的神态。
你会回来的对吧，兮瑶
关于晚上睡觉的问题，几个男人差一点又打起来。
说到底，就是为了小客厅的地盘分配问题。
厉爵深很想进卧室，可是董兮瑶不愿意，于是就谁睡在门口的问题，也差点演变成一场大战。
处于对董兮瑶精神状态的监测，唐时霖为医生一直守在这里也就算了。
厉爵深最不能忍受的还是，其余三个男人牛皮糖一样的黏在这里。
比蒋承熙还让人不能接受的，无外乎就是厉景晖和何玥泽了。
这两个男人什么都不说，也不表示，但就是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现在董兮瑶没有了过去的记忆，厉景晖也闭口不谈，所以厉爵深连自家弟弟到底和小女人之间发生过什么都一无所知。
而何玥泽，虽然他口口声声说过会放弃董兮瑶。
但从他的行为来开，压根就不是这样的。
换做从前，厉爵深可能还会想着和他推心置腹的聊一聊，可是现在他根本没心。
至于董兮瑶，更是觉得头大。
客厅里躺着五个男人，她就晚上上卫生间都觉得心惊胆颤。
好像外面躺了五条大灰狼似的。
尤其是其中还有厉景晖那种一言不发老是沉沉看着你，以及何玥泽那种笑得温润，但总觉得腹黑的男人。
至于没皮没脸的蒋承熙，和凡事必争三分的厉爵深，她已经比较麻木了。
她倒是疑问了，这几个男人都不工作吗也无家可归吗
为什么一个二个都非黏上她了
一来二去，董兮瑶宁愿凡事都去麻烦温和无害的唐时霖。
结果求生极强的唐时霖迅速在其余四个男人测测的注视之下找个机会遁了。
这样没羞没躁的“同居”生活过了好几天，厉爵深突然在某天下午敲开了董兮瑶的卧室门。
“又有什么事儿啊”经过了几天的磨合，董兮瑶也不是特别害怕厉爵深了。
只是单独相处的时候，面对他沉甸甸的目光，依然觉得压力有些大而已。
厉爵深拖过一旁的椅子，坐到了董兮瑶的边。
后者正在网上看电影。
“兮瑶，我知道很多事，你不记得了。不过，听说了你的遭遇，我爷爷，很是担心。”他迟疑着说出每一个字，“他老人家都七八十岁了，之前，我们每周都会去探望他的。爷爷他非常喜欢你，之前原本非要过来看你，是我妈一直拦着他。”
董兮瑶已经暂停了电影，望着厉爵深。
她猜到了厉爵深要说什么。
“兮瑶，今晚上，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回次家。”厉爵深问，声音里有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卑微，“家里人都知道你的事，不会有人bī)迫你怎么样，你放心，探望结束，你依然可以回来。”
董兮瑶咬住了下嘴唇。
“为什么是今天晚上”她问。
厉爵深苦笑了一下“因为刚刚，老爷子又非要过来。如果让他看到”
他目光扫了一下外面的客厅。
董兮瑶立刻意会了。
虽然她现在已经不记得厉家老爷子了，可是听厉爵深描述，她也对那位老爷子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敬畏。
“好的吧。”她犹犹豫豫的回答了，“你保证要把我送回来的啊。”
她垂着眼，因而完全没注意到，厉爵深那一瞬间，眼中散发出的光彩。
这件事对于厉爵深来说，绝对是他这段时间取得最大的进展。
看样子，厉夫人的战术是非常成功的。
除了实施起来，对厉爵深是种非常大的挑战以外，一切的效果都比预期更好。
不过，反正从第一天进来开始，他就连垃圾桶都翻了，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失去”过，厉爵深才发现，为了留住小女人，他的底线可以无限拉低。
什么洁癖，什么障碍，在董兮瑶面前，都不足一提。
蒋承熙在得知董兮瑶会跟着厉爵深回厉家老宅的时候，整张脸都是黑的。
董兮瑶也觉得有点心虚。
不管怎么说，从她恢复认知开始，蒋承熙都没离开过她的视线，他已经在她这里建立了一定的信任度，也是她目前衣食住行的最大提供者。
虽说她现在随时都可以离开，也不需要他。
但就这么翻脸不认人，总让她觉得有点过河拆桥的感觉。
而董兮瑶在去厉家的路上，就有一丢丢反悔了。
并不是说去见陌生人有多让她恐惧，厉爵深事先已经告知过她，厉夫人也会在那里。
不知道为什么，董兮瑶对厉夫人的安全感和信任度非常高，因而也不怕呆会儿的家庭聚会。
反悔是因为……
当她坐上了厉爵深的车之后，就觉得气氛开始变得微妙了起来。
那天在厨房里都没出现的氛围，莫名地出现了车的后座，更别提，前后之间早就升起了隔离，让后座成了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
女人的直觉是敏锐的。
董兮瑶从坐上柔软舒适的座位开始，就觉得身上的某种感官打开了，身边的男人，虽然看起来什么都没变，但某些细微的地方却产生了变化。
在公寓小套房里的时候，或许他还会顾及着外面的几个男人，有所收敛。
而这里，在他完全自主的地盘上。
他压抑了几天的侵略性和占有性，尽管没有立刻爆发，却已经隐隐在喷薄的边缘了。
董兮瑶在一种无形的压力之下，把脸转向了车窗，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直到右边一连串飞速后退的路灯照入车厢之中良久，才发觉在车窗玻璃之上，倒影着那个厉爵深若隐若现的面容。
他一直在看着她……
董兮瑶一惊，下意识地回过头去。
也就在那一刻，厉爵深非但没有转过头去，反而靠近了过来。
“兮瑶……”他的呼吸就在眼前，似乎在引诱着她什么。
手背上一热，是他的掌心覆盖了下来。
“我……”董兮瑶觉得心跳加速了。
她的心有点乱，但更多的是空白。
上次也是这样，他在厨房里突然靠过来的时候，她的大脑里也是霎时的白，像是被突然抽走了思考的能力似的。
“我之前，最喜欢带你坐这辆车，你知道为什么吗？”他突然问道。
董兮瑶摇头，很是茫然。
但她紧接着又问道，“我从前知道吗？”
厉爵深的眼神，从她的双眼，慢慢往下，盯住了她娇嫩的嘴唇，像是盯住了什么美味的蛋糕似的。
“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喉头似乎滚动了一下，“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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