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浩敛了怒气,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哎,银行在走程序,你们找我真没用。我这一句反反复复说几百遍了……要不这样行不行?我发个公告,你们约约,或者我帮你们约也行。通城大街98号,是公司的基本户开户行,你们上那,保证能打听清楚。”
敢让刘浩发公告,刘浩真敢把来过的人,名单都列上去。到时候再解释,说没法正常工作,只能这般处理。刘浩家大业大,没人敢惹,被揭穿了企图的人,未必不会找最后捅篓子这人算账。来人只能灰溜溜走了。
刘浩总结:“敬酒不吃吃罚酒,真个不能给好脸色!”
白宇捂嘴偷笑,刘浩揉了揉眼,又投入工作,火气还没散尽。
下午两点,钱凯来了。
“刘总,刘总……”
刘浩正在看文件,钱凯喊了好几声,刘浩才抬了眼皮,格外冷漠。
钱凯主动帮刘浩倒水,小跑着捧到刘浩手上:“刘总,他们都误会您好意了,您辛苦了。”
“有事?”
“嗐,昨儿他们非要来,我也没法子。我一个人不来,搞得我不合群似的。只是他们看的严实,我没来得及给您打电话。扰了您兴致,您别怪我。”
“不重要。”钱凯刚嘿嘿笑了两声,刘浩话锋一转,“说清楚了,你们还是挨个来走后门,买股份。”
一语,戳破了钱凯的想法。
钱凯尴尬道:“嘿嘿,我不一样……”
“现在走流程,银行说了才算,又不是我。找上我,一顿威逼利诱,我还不能使脸色。不然,肯定私下说我拿架子,破坏团结。依我看,如果都还不满意,干脆打破了,全部重新来过。大家的股权都拍卖了,也不用讨价还价,跟菜市场一样。拿实力说话,浪费口水做什么?不满意,拍卖的时候拿钱砸就是,对吧?”
钱凯冷汗淋漓,点头哈腰话说是。
刘浩又说:“讲啥人情呢,我摊上这么大个烂摊子,一天起早贪黑的忙活,也没人给我辛苦费。没人跟我客气,‘责任你都担了,股权也该你全拿’。你看,一点都不公平是吧。”
钱凯尴尬,习惯性扯笑脸,又觉得这结果笑不出。垮脸,还怕刘浩生气。脸上如打翻了调色盘,精彩的很。
刘浩懒洋洋喝了口水,恍然道:“哎,老钱,你站着干什么,坐啊。你看我,被惹急了,光顾着自己说……对,你找我什么事?”
钱凯想说的,都被刘浩先堵了。
钱凯尴尬道:“我来看看,有没我能帮上忙的。”
刘浩摇头:“还真没有,cc这么多员工,敢吃白饭不做事,浪费大家的钱,我第一个不同意,立马开了他!”
钱凯尬笑:“啊,哈哈哈,刘总御下有方,我白操心了。”
刘浩看表,说:“既然来了,还有3个小时下班,晚上一起吃饭吧?”
3个小时,钱凯一直等在这里,一定会被来的股东撞见。到时候,谁都知道钱凯站在刘浩这边。刘浩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钱凯还只能牙齿打落了往嘴里吞,不能道苦,更不能做“灵活自如”的墙头草。
钱股东眼珠一转,忙道:“不用不用,刘总您忙,有事打电话吩咐,我一定义不容辞!”离开的脚步匆匆,逃命一般。
白宇也憋了一肚子火气,所有人想见刘浩,必先找他。他抱怨起来,嘴不饶人,骂钱凯:“我以为他腆着脸,要等到吃饭呢。”
刘浩揉了揉太阳穴:“呵,他肯坐这儿,我倒省事了,看谁进门,还敢讨价还价。”
白宇掰着手指,数:“问你在不在,是一个电话。到了楼下,问你见不见,是一个电话。进了公司,让我下去接,又是一个电话。一个人2次电话起步,前前后后来了七八个,约好的一样,岔了时间。一个走了,又来一个,我都没歇过!”
刘浩被逗笑了:“那你回大风,那边闲。”
白宇一声怪叫:“我宁可磨破嘴皮,也不想看到老王!”
刘浩干脆起身:“事情做不成,都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搅和了。走走,晚上吃干锅。”
白宇说:“我约了我女朋友。”
“带来一起!”刘浩无语道,“吃鸭脑壳,鸭唇、鸭舌、鸡爪、猪脑……给你补补。”
“夸我还是损我呢?”
“这是我对你寄予的厚望呐!”刘浩拍在白宇肩上,“以后这些人,都交给你了,不准往我办公室带。嘴利索,手麻利,多长心眼儿,才能应付。”
“吃藕算了,藕洞洞多,补心眼儿。”白宇说完就跑,还提醒,“吃藕,吃藕……”
“嘿!”刘浩回过神来,“你个小兔崽子,哥哥风流倜傥,你敢骂哥哥丑!”
刘浩和白宇,什么玩笑都开得,和对股东们的态度,截然不同。
刘浩自认为能洞察人心,却做梦都想不到,造成这一切的罪归祸首,居然是王芳。这个看起来很好被他控制的女人,用几句话,便挑起了风波。
现下,王芳又准备回王家老宅,被王妈拦住。
王妈问:“你才在屋里歇两天,又要往外头跑。出去吃饭约会,也就算了,每天回来吃冷饭,干啥?不想看见我和你爸啊?”
王芳说出门办事。
王妈又问:“有啥事,比娃娃和家更重要的?哦,你不带娃娃,丢给我和你爸。生了不管,生来干啥!你又去和刘浩裹是吧?你晓不晓得人家把你传成啥样了?你要离就离,别整成不三不四的!”
王芳嘴唇动了又动,最后把话吞了回去。她敢说离婚了,王妈绝对口风一变,哭天抢地,要找李明算账,再问起她家产的分配和股权,更是没完没了。
王芳只说出门有事,拎包就走。王妈抱怨几句,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李明一个人住,鞋乱丢,衣服乱放,文件乱丢。王芳几天没来,老宅已经成了垃圾堆。
王芳放下蔬菜,换鞋时,顺便把李明的鞋摆正,又才进了屋。她把散乱堆在桌上的文件,一张张整理好,动作缓慢。
她在看内容,看李明最近到底在忙什么,可是除了简历和公司章程外,什么都没有。她又翻了翻,抖了抖,也没看到数据卡,才把纸张摞在一起,简单收拾了衣服。地上的纸杯和细碎的黑渣,也很醒目,她却没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