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神医满意的点点头,待云七端来茶他饮了一口之后,才慢慢道来:“还有另一颗就是太子赵燕京那里,他当宝贝似的藏着,我听说小云七你到处惹是生非,得罪了他,想要从他手里拿到元灵珠岂非难于登天?”
云七一开始听说在太子那里心里还有些犯嘀咕,她把太子得罪的不轻,除了偷和强抢没其它办法,忽然她想到唐贵妃以重金请她去宫里治疗伤疤,她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想到了办法,她的心里轻松了许多,胸有成竹的拍拍胸道:“得到元灵珠不是问题,是不是只要有元灵珠就可以救他性命了?”
“小云七,你可不要掉以轻心,这皇宫又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就算能你偷偷摸进皇宫,你也不可能知道太子会将元灵珠藏在哪里。”
“师父,我看你是多虑了,一早就有人巴巴的来请云七入宫了。”
“谁?”
“就是那个唐贵妃。”
莫寒山脸色顿时一暗,不想再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话锋一转道:“有了元灵珠,我也只能续他一年性命,倘若他自己再作死,连一年性命都没有,想让他的日子长一些,得找到小火凤才行。”
云七问道:“如果找到小火凤,是不是就没事了?”
莫寒山道:“你想的太简单了,且不说小火凤如何难寻,就算你找到小火凤也无法接近它,更不要说取它的血了,退一步说,即使你得到火凤血,也只能续他几年性命,他身上的寒毒是胎里带来的,终究是个短命鬼。”
“那要如何才能彻底治愈呢?”
“……除非。”莫寒山欲言又止。
“除非什么?”
“除非个屁,像他这样的人活该短命。”话说的好好的,莫寒山突然又翻了脸,面带愠怒的喝了一声,“奇儿,将护心丹拿来。”
“哦。”
秦白奇赶紧打开药箱,从里面取了一个青玉瓷瓶递给了莫寒山,莫寒山从中倒出一枚护心丹,一把捏开了夜修的嘴巴,塞了进去,下巴一托,夜修无意识的将药丸吞了进去。
莫寒山又将剩余的护心丹递到了云七的面前,“这里还剩两粒护心丹,一共可护他三日心脉,你若不能在三日之内将灵元珠取来,就不要怪老夫无能为力了。”
云七接过青玉瓷瓶,又问道:“既然三粒可护三日心脉,那莫神医可不可以再多给几粒?”
虽然她有九层九的把握能得到灵元珠,可是万一呢,万一发生那零点零一的意外,多几粒护心丹总是好的。
“你当老夫的药是糖丸吗?还想再多要几粒,告诉你,多一颗也没有!”说完,莫寒山一拂袖,“奇儿,我们走!”
“是,师父。”秦白奇一边说一边收拾药箱,他故意磨蹭了一会,待莫寒山走到门口时,他小声道,“云七,你不要以为师父小气,研制这护心丹师父可花了大半年的时间,除了唐大将军,也只有你有这福气能在师父那里弄到三粒,而且是药三分毒,依那个人快死的样子,至多也只能承受三粒。”
云七握了握手的青玉瓷瓶,真诚道:“谢秦兄提醒。”
秦白奇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反而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想要说什么,就听到莫寒山沉声一喝:“奇儿,你还在那里啰嗦什么,再啰嗦打断你的腿!”
此话一出,吓得秦白奇麻溜的将药箱一背,飞也似的跑了。
“嗯……”
秦白奇前脚刚离开,后脚夜修就有了动静,他轻轻的呻吟了一声。
云七听到声音回头看他,他依旧沉沉的昏睡着,云七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心里一阵难受。
“夜夫子,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末字班的同学都在等你回去呢!”
她轻轻的呢喃一声,像是在对着他说,也像是对着自己说,可惜他连一丝回应都没有。
“炼药师大赛不日就要开始了,你若不回去,让我们大家怎么办?难道你想眼睁睁的看着同学们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又付诸东流么?”
如果夜修一直不回去,依唐继薇的德行,一等她回到临天学院一定会找个借口,再度取消末字班的参赛资格。
没有夜修,唐继薇在临天学院就是老大,她几乎可以为所欲为。
“夜夫子,你怎么不说话……”她的声音变得哽咽,眼泪也不自觉的流了出来,“对……不……起,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去救怜星,你若不救怜星,幸许就不会中什么斩魂术……”
该死的,究竟是哪个王八蛋趁人之危,用斩魂术伤他至此,如果让她逮到他,一定要将他大卸八块。
“……嗯,好吵……”
夜修终于有了动静,睡梦中他紧蹙起眉头,眼睫毛颤了一下,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不满的哼了一声。
再度听到他的声音才让云七相信刚刚不是出现了幻听,她一下激动起来,俯下身将脸凑了过去,伸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夜夫子,你醒啦,你终于醒了……”
当她的手触到他的身体时,一阵冰凉的感觉透过薄薄衣衫传到她的掌心里,就好像摸的是一块冰,她的手一颤,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慢慢的,他睁开了眼睛,正对上一张梨花带雨的俏脸。
“七七……怎么是你?”他的声音嘶哑里带着一丝激动和疑惑,“你怎么哭了?”
“谁哭了。”云七抬手拭了眼泪,“明明是沙子迷了眼睛。”
“你这丫头呀……”他无奈的摇头一叹,一双深如幽潭的漆黑眼睛溢出几分温柔,又带着几分欢喜看着,“就是口……是……心……非。”
“你才口是心非……”云七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的脸上有些发烫,刚说了几个字,忽然觉得难以为继,她“哦”了一声,调整了话题,“对了,你渴不渴,我看你身上这冷,喝点热茶才是。”
“……”
他默默的点了一下头。
云七殷勤的倒了茶来,将他扶起,喂他喝了一口茶,可能是喂的太急的,他被呛到了,咳了一声,茶水喷了出来,溅湿了床褥。
“对不起,对不起……”
云七自觉亏欠了夜修,所以一扫从前对他的怀疑抗拒之态,慌手慌脚将茶水放了下来,用袖子为他拭去身上的水渍,忽然,她的手被他一把握住,将她的将放于胸口。
“七七,你不用说对不起……”
云七的心忽然慌了乱了,不知为什么,当他紧握住自己的手,她首先感受到的竟然不是冷,而是一种悸动,莫名的悸动,她想抽开手,他说了一声:“七七,不要动,你的手好暖好暖。”
他这样一说,云七反而不能动了,她觉得自己应该对他负有很大的责任,毕竟他是用命来救怜星的,她把怜星当妹子看,他与怜星却没有任何关系,说到底,这个人情太大,她怕是还不清了,握个手而已,她不用这样矫情。
想是这样想,可心却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着,她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看到他眼睛里的温柔,她害怕自己就此沉沦在他的美色和温柔里,谁让她是个颜控呢。
她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色心啊!
“七七……”
“嗯?”
“你怎么脸红了?”
“被你冻的。”
“可是我好像看到你鼻子上冒汗了。”
“应该是冒油,我油性皮肤。”
“七七……”感受被握在自己掌心里小小的软软的手在颤抖,夜修漆黑的眸光里透出一丝戏谑和欢喜,“你还在狡辩,你对我有感觉的是不是?”
“我……”
云七嘴唇一哆嗦,有那么一瞬间被他诱惑的几乎想点头,可是她又告诉自己,不能再轻易被美色所迷惑,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她和夜修才认识多久,怎么可能就喜欢上他。
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就是见色起义,她虽个女子也不例外,当初她以为他和纪非凡是一见钟情,结果呢?结果把自己弄得掉进了火坑。
“你不回答就……代表……你承认了……你来看我,为我流泪……不……是因为端木怜星,只是因为……我……仅仅因为我……而已……”
他的声音虚弱的断断续续,却很清晰,每一个字都清晰入耳,说到最后,他有些脱力的重重喘了一口气。
云七紧紧贴在他胸膛的手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她红着脸,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这个时候说些狠话拒绝他,会不会令他伤情加重。
唉!
她又被美色所迷惑了,谁让这该死的夜修生的这样好看,如果他是个丑男,她是万万不会对他动一点邪念的。
她动了动手,想要抽回来,这一用力正好撞到了他的胸口,他忽然一下子重重的咳了起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现在的魔尊大人怎么脆弱的跟一张纸似的,她根本没怎么用力啊!伸手搭了一下他的脉象,他的脉象很紊乱,她的心一下子慌了。
“咳咳咳……”
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夜修,你怎么了?”
“冷……七七,我好冷,好冷……”
“你冷,那我给你找棉被来……”
“不,七七,你别走……”
“那你要我怎么办?”
“冷,七七,我好冷,你的手好暖好暖。”
“……”
“你抱抱我可好?”
“啊?”
“好不好?”
“……呃,好吧!”
这种时候,除了用身体来暖他,她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来暖他,算了,就当趁机揩一把美男油吧,反正也不会少一块肉。
当她抱住他的时候,不由的打了一个激灵,他的身体真的好冷好冷,就像突然钻进了冰箱里。
虽然现在是初夏,但今天天气并不热,这样抱着他就算是美色在怀,也真叫人吃不消,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冰肌玉骨吧。
感受到温暖,夜修唇间缓缓溢出一丝满足的微笑,喃喃道:“七七……你真好……”
“……”
被他全身的冰冷包围着,云七像是上刑,听到他这样的话,她想回他一句,好个毛线,她终究没有说出口,她屈从了自己内心的柔软,就像只温驯的小猫乖乖的窝在他胸前。
屋子内静极了,云七能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声,砰通砰通,越来越快。
她想他这样的重伤病人恐怕承受不起这样极速的心跳,这才挣扎了一下:“喂,夜修,你够了,老子都被你冻死了。”
夜修低低笑了一声,松开手,睁开眼睛深深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贪恋这样的温暖,七七带给他的温暖。
被他这样瞧着,云七心里有些发毛,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却发现她的身体快要凝结成冰,僵硬的动不了。
好吧!其实不是她僵硬的动不了,实在他长得太好看了,她忍不住一颗荡漾的心,想趁机和美男亲近亲近。
她抬头,看着他轮廓清晰的脸,他忽然伸手拂了她的脸,声音喑哑的说了一句:“七七,我看上你了。”
“……”
这算什么,他是在跟自己表白吗?人都伤的快死了,还有心思表白,她对他属于见色起义,根本谈不上喜欢,她这样关心他的身体,也是因为愧疚。
可是她的心为什么会有种悸动的感觉,不,她不要,这一世,她不要再爱上任何人。
她不再让自己在美色里沉沦,无情的挥开他的手,到底顾忌他在身上有伤,说话的语气还算温柔。
“夜修,现在不要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你要做的就是……”
“怎么?”他失望的看着她,“你还是不肯接受我,或者说你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
纵你娘个头啊!还欲擒故纵。
云七差点脱口就骂出,可是当她看到他眼睛里的失落,心又软了。
要在平时,她一定狠狠的怼过去,可现在情况不同,她少不得按捺住脾气,嘴角勉强牵出一个笑:“随你怎么想,反正我现在唯一想的就是你能早点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