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接着道:“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如干脆把这五人的名额,全部在此安排妥当,也好了却了一桩心事。”
刘戎的手指甲,因为紧握拳头,几欲嵌进肉里,但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痛处,一双清亮的眸子,此刻瞪着面前的两个男人,由于太过用力,血丝布满在白眼球上。
刘三的嘴唇顷刻间再次开启,吐出了一个刘戎最不愿意听到的名字。
“还有我三营的谢瑜,也算一个。如此一来,就有三人了。”
“我答应你。”刘戎直视刘三的眼睛,确定地回答,“我愿意去!”
她已经阵脚大乱,全无办法,心想救得了一个算一个,顾不得那么多了。心里只想到若是自己答应去点火,起码可以替换下郭搏雄。
可惜刘三又岂会如她所愿?
她此话一出,刘三立即嘴角一勾,抬手鼓掌道:“十八果然是英雄少年。如此一来,人就齐了。”
刘戎闻言,惊怒异常,“不是才三人?”
刘三笑得好似陷阱边守株待兔的毒蛇,“加上郭搏雄和你屋里的奴隶,正好五人。主人去了,岂有奴隶不跟去的道理?”
刘戎忍不住冲上前去。
刘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似的,害怕地倒退一步,又觉得挺没面子,很快在刘三身后站定。
刘三非但不怕,反而横跨一步,挡在刘戎面前,鼻息可闻地对她咬牙切齿道:“我只说了,你若不去,由他带队;没说你愿意去了,就不派他去。”
与此同时,刘二在刘三身后,得意洋洋地笑,“你一个断袖加天阉,活着也生不出儿子,不如去前线为刘家做点贡献。”
他奶奶的……庄贤那个狗日!居然把这种事情到处说,还讲给刘二听,见他的鬼了!一个大男人这么长舌,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他在这方面跟史隘乾有得一拼啊!
刘戎从庄贤的营帐出来之后,径自去了郭搏雄的家。
还是那个破门,这回刘戎直接一脚将其踹烂了。
门板倒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郭搏雄提着砍刀,从屋子里跑出来一看,发现来人是刘戎,又将佩刀收回了刀鞘内,一句话不说,就往回走。
刘戎也不跟他客气,跟着进了屋,自己找了一张凳子,拉到他身边坐下,就问:“我问你件事。你知道什么是业火球吗?”
郭搏雄看她一眼,“知道。怎么?”
“呃……那玩意……怎么引燃?”刘戎都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目前得心情糟得好似一团乱麻,“它有什么作用?是怎么设置的?”
“业火球一般设置在路障之前,用来阻挡敌军的进攻路线。引燃之后,业火球会顺着直线,一路燃烧,波及敌方的先遣部队和后续队伍。用得好,会是一个大杀器。它每次能解决掉大约1千多人的敌军。不过每回设置,需要花费差不多200两银子,是个烧钱货。”
刘戎听完郭搏雄的解释,想起庄贤在三渡的安排,想到他将业火球安放在石兵八卦阵之前,三渡又是一个直线渡所,如此做,的确是个明智之举。
只要沿途三个渡所的设置,配合得当,加上城塞的屯兵,他之前夸下的海口,让程思城的5万大军,在达到成都之时,只剩3万人,恐怕所言非虚。
她正在思索间,旁边郭搏雄出声询问:“你问这个干嘛?不会是叫你去设陷阱吧?”
“不是……”刘戎犹豫了片刻,还是老实道,“派我去点火。”
“嚯!”郭搏雄闻言,喟叹一声,“点火这种事,一向是由奴隶做的。你一个小公子,居然让你去点火?”
刘戎苦笑一下,没回答。
“懂了,你得罪人太多。”郭搏雄摸扒了把脸颊上的络腮胡须,“他们打算给你多少人?”
刘戎展开一只手掌,“五个。”
“呵……”郭搏雄发出一声意味不明地哼笑。
刘戎听得心惊,连忙开口,“我看你对业火球很了解的样子,不如你训练我?说不定可以……”
“不用训练了。”郭搏雄没等刘戎把话说完,已直视她的眼睛道,“你死定了。插翅都难飞。”
刘戎从郭搏雄家里出来后,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忽然,她想起西南王和刘七说过,今日要去查账,于是又一路问人,找到了成都的衙门。
到了库房一看,西南王正和刘七忙得一头的包,根本没时间听自己说话,刘戎等了好半天,西南王又要走了,刘戎赶紧抓住机会,凑上前去,与他并肩而行,边走边道:
“父王,三哥派我去三渡给业火球点火!”
西南王刘翦一边走路,一边低头给旁边文官不断递来的各种折子签字,一边对刘戎说:
“别担心,军师的安排很合理,我刚才也看了。如果进行得顺利,程思城的农民叛乱军,根本过不了三渡的石兵八卦阵。你大可以放轻松。”
oh,nonono……刘戎在心底呐喊。
敢情刘七看不起农民的思想,是继承他爹的。可自己是几千年以后的人,**曾经说过,态度上轻视敌人,就是自寻死路,你晓得不?
而且广大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战斗力更是爆表。西南王这种贵族阶层,高人一等的自大思想,正是他一路溃败的根源。可惜刘戎没法跟他沟通。
当她听到西南王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她已知晓,自己的思想,西南王是断然不会理解和接受的,就好像自己想救谢瑜,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人能活下来,就算成功。可这里的古人,大部分都觉得,他如此活着,简直是生不如死。
刘戎止住脚步,双手抱头,眼看着西南王的背影,和一群官员离开了自己的视野,只能转身回了王府。
她站在熟悉的大宅门前,开门的小丫鬟还是那一个,这回却没了笑脸,“我家小姐不在,您改日再来吧。”
“那她什么时候在啊?”
“这我不清楚。”刘十七的丫鬟说完这句话,没等刘戎说下一句,就把门给关上了,摆明了一副‘谢绝见客’的态度。
刘戎奔走了一天,眼见日落西山,又苦无对策,只好揣着庄贤给的玉佩,回了家。
结果她身心俱疲地刚一跨进门槛,就被史隘乾连拖带拽地,又弄回到院子里。
“干啥啊?神神秘秘的。”刘戎不解。
史隘乾悄声道:“主公,刚才大夫来了,说谢瑜的手,还得再开一副药才能痊愈。”
“那就开呗。”
史隘乾吞吞吐吐,“没钱了……”
“你说什么?!”刘戎不敢置信地扬高声音,“你再说一遍?”
史隘乾表情拧巴,“咱真没钱了,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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