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长海从十里村推着自行车出来,雪越来越大,咯吱、咯吱踩着厚厚的雪朝姚湾村走去。
十里村距离姚湾村大约有十里地,他望望天色,看来天黑前能赶回家。
“真是壮美!”整个盘龙湖都被雪覆盖了,非常寂静。
姚长海今儿心情非常的好,站在湖边,一大片白茫茫的景致映入眼帘,玩心大起的他拾一石块,抛上湖面,滴溜溜的成了一个白白的雪球,这白色一直往前绵延着,目光的尽头已然分不清是天空还是湖面。
听书上写道:西湖之美,晴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雪湖,西湖的雪是柔柔的,点缀的,而盘龙湖的雪湖,则是大气的、纯粹的、壮观的。
四周万簌俱寂,偶尔天空中飞下来几只小鸟,在扑愣着翅膀,扇起几片雪花。
湖周围的榆钱树上都挂上了冰雪,仿佛千树万树的梨花开放了。
山峦原野湖泊都白雪皑皑,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琼宇凌霄、玉树琼枝,广阔原野、千山万壑都被白色统治,万物都蛰伏在皑皑白雪之下等待春天。
这眼前的美景再好,在姚长海这个俗人眼里,那就是瑞雪兆丰年,今年又是一个好年景。
姚长海边赞叹,边绕着盘龙湖走,突然看见前面一个黑点儿,这背影好熟悉,于是他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失魂落魄的背着猎枪的姚清远,不知道自己怎么出了东方红农场,晃荡荡的,一脚深、一脚浅地不知方向地走着。
本来兴致勃勃拿着猎枪,想带着王琦红去山上打猎的姚清远,见着心心念念的人,结果当头棒喝,‘人家要回城里了,人家要结婚了。’
本来还想着今儿好好表现,能打着一点儿猎物,好把话说开了,处对象。
这下倒好,好在、好在,这脸没有丢尽,不然更是无地自容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
“清远,这大雪天,你不在家,在这儿干啥,不怕冻着了。”姚长海推着自行车,猛追了几步,追上了姚清远。
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回应,姚长海上前两步,回头看着双眼无神的姚清远。
姚长海一愣,使劲儿拉了他一下,“这是咋了,瞧着模样像是失恋了。”
“都没开始呢!哪来的失啊!”姚清远无意识地回应道。
姚长海只是哦了一声,在无表示,早就猜到的结果,没想到那家姑娘行动这么迅速。还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倒是用不着他们出手了。
“小叔,你不安慰我一下。”姚清远已经回过神来,苦笑道。
“还能笑得出来,看来没事吗?”姚长海拍拍他的肩膀笑道。
“不能笑,难道哭啊!”姚清远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都是照着小叔的样子做的啊!小叔不是这样感动的小婶的,怎么会这样。”
“咳咳……”姚长海差点儿连人带车一起摔了,清清嗓子道,“清远啊!这感情不是种地,付出多少,就收获多少。下次记得睁大眼睛,看清了。”
“嗯!”姚清远点点头,紧接着哭丧道,“唉……只是可惜了那么多野物,我一口都没吃。”
“噗……”姚长海差点儿吐血三升,这下子不用担心这傻小子了,到现在还惦记着吃的,看来用情对那姑娘并没有多深的。
“小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我的猎枪出来。”姚长海看着他身上背的锃亮的猎枪不就是他的。
“小叔,小叔,别打,别打。”姚清远躲避着他的铁拳,“我的枪法很准的。”
“小叔,别跑了,万一滑到了,摔出个好歹来,俺怎么向小婶交代。”姚清远火上浇油道。
“臭小子,敢咒我,笑我老啊!你给等着。”
叔侄俩,你追我赶,一路追打着,笑闹着回了姚湾村。
姚清远感激地看着小叔,心里道了声:谢谢。
然后拉着姚长海道,“呃……小叔,这样的糗事,别……”
“行了,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这是咱们叔侄间的秘密。”姚长海拍拍他的肩膀道。
“我没事,小叔别担心。”姚清远保证道。
“那就好,姚家人就应该拿得起,放得下。”姚长海欣慰地点点头道,“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十里村的母牛下了一对儿小牛犊。”
“呀!小叔,那我们大队不是可以买一对儿了小牛犊了。”姚清远高兴地说道。
“买一只就已经勒紧裤腰带了,那有那么多钱啊!”姚长海摇头轻笑道,“放心吧!只要我们同心协力,我相信牛马会有的,馒头也会有的。”
“嗯!”
叔侄俩到家时,已经傍晚了。
“小叔,你可回来了。爷爷、奶奶和小婶担心死了。”姚博远让开路说道。“咦,清远也回来了,还背着猎枪出去了,你上山了,怎么不叫我。收获如何。”
“哦!下雪天,猎物都躲起来了,所以空手而归。”姚清远装模作样叹了口气道。
“你怎么和小叔一起回来的。”姚博远随口问了一句道。
“在村口碰上的。”姚长海笑着说道。
姚清远站在堂屋前喊道,“爷爷、奶奶,我和小叔回来了。”
“小叔子回来了。爹、娘正等着你呢!”大娘端着簸箩说道。
簸箩里面是地瓜干压碎了等着磨面,做地瓜面窝窝。
“呵呵……路上拐了个弯儿,所以回来晚了。”姚长海推着自行车支在过道里,免得雪给打了。
姚长海咯吱咯吱的踩着雪先进了堂屋,“爹、娘,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先去看看你媳妇和妮儿吧!现在才回来,让人担心死了。”姚奶奶站在帘子边问道,“你干啥去了,在亲家家呆到现在。”
“呵呵……没有。”姚长海笑着解释道,“吃完中饭,我就出来了,回来的路上去了躺十里村。”
“去哪儿干啥呀!”姚奶奶嘟囔道,“哦!俺想起来了,他们村的老黄牛该下崽儿了吧!”
“娘,好记性。他们村的老黄牛下了双黄。”姚长海高兴宣布道。
“哎呀!他爹,听见了吗?”姚奶奶回头道。“真是,这可是多少年不遇的好事。”
“俺耳朵又不聋!”姚爷爷笑道。“那十里村人都高兴‘疯’了吧!”
“那是当然的喽!”姚长海接着又道,“所以我的时刻盯着,别被人给捷足先登了。”
“明白,你先回屋吧!”姚奶奶催促道,“天亮就走了,现在才回来,吃饭的时候再聊。”
很快十里村下了一对儿小牛犊的事,就被姚家这几个小萝卜头儿给传遍了。
姚湾村和十里村离的近,这彼此接亲也是常有的事,闺女嫁出去,媳妇儿娶过来。
只不过年初一走动的少,所以这好事今儿才传开来。
姚长海出了堂屋进了自己的西厢房,掀开帘子道,“怎么样儿,妮儿乖不乖!”
“乖着呢!”连幼梅笑着道,“你拐哪儿去了。”
“拐到十里村了,咱队里不是想买牛吗?哪儿下一对儿小牛犊。”说话当中姚长海坐到了炕沿上,冷冰冰地大手摸着妮儿的脸蛋儿。
冻得她一哆嗦,“啪……”连幼梅打掉他的手,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这个当爹的,真是的……”
姚长海一脸傻笑地看着她们娘俩,“呵呵……”把手插进了袖笼里。
“对了,她妈这是咱妈给妮儿的。”姚长海说着把包袱拿了出来,说着解开了包袱,拿出一套棉衣。
“真是的,你姥姥怕你穿湿衣服,又给你赶做了一身,不知道咱现在把尿,几乎不穿湿衣服了。”连幼梅摩挲着衣服道,“以后可要好好孝顺你姥姥啊!”
“她妈,你看看这是什么?”姚长海看着包袱皮里的东西,除了一身棉衣,还有布老虎,肚兜,耳枕……
连幼梅摇头轻笑,“你姥姥也真是的,这肚兜夏天才用的上。这耳枕……上等的棉布做的。”她拿在手里捏了捏,放在鼻子边,轻轻闻了闻,“里面装的是荞麦壳,还有野菊花。”
耳枕?是什么东东?
妮儿打开天眼,一看,很漂亮。颜色非常的鲜艳,大红色,像个趴着的大青蛙,蛙型被拟人化了,头部为小儿形象,简直就像新生小儿造型,从形象上看去,蛙与娃太相似了。
枕头中间绣着一朵大大的粉红色莲花,莲花的花蕊是中空的。
“来试试!”连幼梅说着轻轻托起妮儿的头换了枕头。
咦……妮儿躺在枕头上,晃晃脑袋,明白了,婴儿睡姿不过就是仰卧和侧卧两种,好像人类都是这么睡觉的。
仰卧时婴儿的头骨正好枕在那的圆洞上,后脑勺儿自然就可以睡成圆型,不至于把头给睡偏了;侧卧时耳朵刚好枕在这个洞上,这样就不会影响耳朵的发育。
人的耳部穴位也不少,耳部不受挤压便不会盲目触动这些穴位。另外,婴儿脱离母体不久,还带着较大的“火气”,而耳朵又是人体的七窍之一,不能堵压,婴儿侧卧时,耳朵就可经通过那个“气眼”透气。
耶!不错,不错。
耳枕内填充讲究硬挺,对头骨起到良好的支撑定型作用,完全不像现代时髦的蓬松软棉枕。这样小脑袋瓜就不会像前世睡偏了,难看死了。
妮儿反复的摇晃着脑袋。
“看来咱家妮儿很喜欢耶!”姚长海笑道。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