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深664米:这个声音跟姿态,已经是明显的低声下气了爱她么,所以想要个爱情的结晶?可笑。
开车的是薄锦墨本人,车子的后座上,盛绾绾闭着眼睛靠在晚安的肩膀上,在医院里的情绪好像也都慢慢的沉淀了下去,只剩下了满面的倦容。
晚安知道她累需要安静,所以也没跟她聊天,驾驶座上的男人自然是不会说话的,车内很安静。
除了偶尔……也不偶尔,因为晚安几乎每次抬头就能无意中撞见开车的男人自后视镜看着后面,准确的说自然是看着绾绾。
眸深如墨,晦暗至极,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晚安蹙了蹙眉,低头看了眼肩膀上的倦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车开了很久,等到了红枫别墅停稳车后,薄锦墨自然很快的下了车,绕过车身拉开盛绾绾所在的那一边的车门,伸手就要将她抱下来。
盛绾绾已经醒了过来,她像是料到他会来抱她一般,几乎在他伸手的同一瞬间就抬手将他用力的推开了,跟着一只脚落在了地上,俏美的脸也很冷漠,“我自己走,晚安会牵我。”
晚安自然是在她下车时就跟着下车走在她的身侧,她蹙眉看着那男人。
薄锦墨的手顿在半空中,僵着,但几秒后,他从容的收回手,朝她淡淡的道,“牵着她,别让她摔了。”
说罢,等她们走在前面,他才放慢了脚步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
绾绾应该是很熟悉这里了,因为晚安发现虽然是她在牵着她,但引路的其实是绾绾自己,毕竟这别墅的构造,她还不是很熟。
大概是薄锦墨已经事先吩咐好了,等她们进去的时候晚餐已经准备好基本刚好可以开始吃了。
晚安扶她坐下,把筷子递到她的手上,软声劝道,“你明天还要参加你爸爸的葬礼,吃点东西再睡一觉,你需要补充体力。”
何况她现在怀孕了,就算为了孩子她也是要吃的。
她点点头,“我知道。”
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做无意义的吵闹,接过筷子就低头慢慢的扒饭。
这么长的时间将近半年的时间,她已经可以自己吃饭不需要人给她夹菜了,薄锦墨这一次吃的很快,吃完就上楼了,连跟晚安嘱咐一句都没有。
晚安抿唇,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还是道,“绾绾,他好像不太舒服。”
“随便他。”
晚安倒也不是关心那男人,就只是单纯的觉得奇怪而已,刚刚开始吃饭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一点了,他时不时的皱眉,脸色也不太好。
一直到吃完饭,两人回到卧室,晚安等她洗完澡关灯躺下,她才带上门离去。
盛绾绾在一片黑暗中睁开眼睛,天色基本已经全都暗了下去,但这两天下了不少的雪,堆积着的没有融化或者被铲走的雪在夜色下反射出薄薄的白光。
她隐约能看到那点模糊的白,但太模糊了,这模糊让她觉得不太舒服,于是她抬手用力的揉着眼睛,揉完后好像稍清晰了一点,她便又想更用力的揉。
但卧室的门被突然推开了,她的手落了回去,重新闭上了眼睛。
灯打开,光线让她觉得有些刺。
男人低低的嗓音响起,“绾绾。”
她心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的感觉,但她还是没吭声,眼睛也未曾眨一下。
那嗓音更低了,带着一层叹息,“我知道你没睡着,嗯?”
“晚安呢,你派人送她回去没?”
“嗯,顾南城过来接她了。”
顾南城过来接她回去了么,那就好,这地方太偏,加上最近天气不好,更重要的是她对这男人始终是存在着戒备。
她还是睁开了眼睛。
眼睛可以大致的看清楚他的五官跟轮廓了,只不过存在着叠影,又有点时远时近。
她不动声色,又合上眼,“我困了,你出去。”
男人的手落在了她的腹部上。
这个动作带起的,盛绾绾几乎是全身一震,那股异样感变得更深了。
如果她的眼睛现在不是模糊而是恢复了以往的高清视力,大概就能看清楚他此时的眼神,那样的话也许会更震撼。
手指攥紧,在这安静的夜里她几乎能听到自己心慌跳动的声音,“薄锦墨,我困了,你出去!”
他低声的唤她,嗓音黯哑,“绾绾。”
“你知道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薄锦墨,我爸刚过世我不想跟你吵,你能不能不烦我?”
“你别激动,”男人的嗓音低沉得接近哄慰,“你睡觉,我不烦你,明天早上我带你过去参加葬礼。”
她侧身躺着,没出声,脸埋进枕头里。
过了几秒,盛绾绾又听他低声道,“这里跟市里太远,明天再来回的话很耽误时间,我今晚睡这边,”他微微一顿,低低缓缓的道,“跟以前一样,我睡地板好不好?”
这个声音跟姿态,已经是明显的低声下气了。
这样的薄锦墨,让她无所适从。
坦白的说,自从她知道薄祈就是薄锦墨伪装出来的,她再看这个男人就一直有种得难以言语的无所适从,而此时这种感觉尤其的显得强烈。
没有犹豫,她冷淡的道,“不行,你应该不需要我重复我不想跟你待在一个房间,让我跟你睡一间房,跟你是薄祈的时候更让我觉得不舒服,就算你在地板上也一样,薄锦墨,我明天很多事情要做,算是我求你了,让我好好休息。”
半响,他才淡淡的道,“好,有事叫我。”
说罢还是没有过多的逗留,收起了落在她腹部的手,关灯带上门。
是因为她怀孕了,所以他变得不一样了,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
第二天早上她很早醒来了,她看着白色的天花板,还没在意,等转过头发现她熟悉而遥远的房间装潢时,第一念头是她在做梦。
梦到自己又回到了她跟薄锦墨婚后的新房。
可还是不一样的,她呆呆懵懵的掀开被子,赤脚下了床,踩在地板上,拉开了磨砂的落地窗,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冷得她瑟瑟的颤抖,窗外的景色分明就不是她熟悉的。
阳台的角落上,还放着猫的小窝。
她大脑一震,徒然抬起自己的手,掌中纹路清晰,清晰得不真实。
墙壁上镶嵌着一个现代式的钟,上面显示着日期时间,不是梦。
是她的眼睛突然好了。
淡色的唇扯了扯弧度,不知是哭还是笑,爸爸昨天过世,她的眼睛今天就好了,是爸爸在保佑她吗?这个房间,几乎跟她跟薄锦墨住的那一个一模一样。
那男人……是个疯子吗?他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还不容她有所思考,卧室的门就被轻轻的推开了。
清俊而略显得怠倦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他显然没想到她这么早就起来了,俊颜一怔,皱起眉头道,“怎么起得这么……”
一个早字还没说完,就瞥见她踩在地毯上的赤果着的脚,以及她身后还没有完全合上的落地窗床,脸色遽然一变,长腿大步跨了过来,声音冷厉,“这么早你开窗干什么?现在是冷天你不知道?”
抬手把窗户用力的关上,他又很快的转过身直接将她从地上抱起来,“你到底是为什么连鞋子都不穿就走来走去?”
她被重新放到了床上。
盛绾绾看着眼前站着的疾言厉色下颚绷得很紧的男人。
可能是当盲人的时间太长,她习惯性的知道怎么维持着双眼没有焦距像是看不到的状态。
相比他的怒意,她显得很淡,“房间里温度很高,地上有地毯,我穿不穿鞋影响不大,至于窗户……我刚想关你就进来了,你这么凶干什么?”
她怎么觉得,眼前这个薄锦墨才是她最熟悉的薄锦墨,配上她最熟悉的脸跟声音,才是她曾经爱过十多年的男人。
说罢她就慢慢的穿好鞋子,走到柜子前摸了一套衣服出来抱着,“我洗漱完就换衣服,吃点东西就去葬礼。”
薄锦墨深深的盯着她,语气平缓了一点,但仍显得沙哑,“你去换,我在外面等你。”
她当然知道,他无非就是担心她磕着碰着,把这孩子给弄没了。
不过平心而论,没这孩子的时候,他好像也同样担心她会磕着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