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准时在七点钟起床。洗漱过后,我换上正装,然后就到531,533,535门口都敲了门,当作给他们的morningcall。过了一会儿,我又到他们的门口去听听动静,嗯,不错,房间里都传来了说话声或是淋浴声,我放心了。
很快,其他志愿者们也陆陆续续来到了532,各自换上了正装,随后,男生们搬矿泉水,女生们拿参会纪念品,把我的房间清空了一大半。我吃好了萌萌带给我的早饭,也提了几袋纪念品,准备跟她一起去会场。
锁好了532的门,我想了想,还是再一次去敲了535的门。萌萌见状,非常期待地凑到我旁边。
门上的猫眼暗了一下,随后门打开了,映入眼帘的一片白茫茫,险些闪瞎我的眼。瓦西里围着一条白浴巾,站在我们面前,他嘴里叼着一根香烟,一只手正拿着毛巾擦头发,一头凌乱的金发湿漉漉地顶在脑袋上。
我的嘴巴不由自主张成了O形,心想:“虽然我看过你比现在更暴露的样子,但也不必这样子破罐子破摔吧。”
萌萌则在旁边喃喃自语道:“我想跟他谈谈人生。”
我轻轻咳了两下,掩盖一下萌萌吞咽口水的画外音,开口问道:“伊万?”
瓦西里将擦头发的毛巾取下来,搭在肩膀上,随后指指浴室。我点点头,说道:“早餐还是在昨天的餐厅,今天是论坛第一天,九点钟正式开始,你们别迟到,哦,记得,要穿正装。”
瓦西里将香烟从嘴巴里夹出来,目光冷冷地从上到下将我打量了一番,说道:“OK”,作势要关门。
“等一下。”我走上前一步,从他的手里将香烟揪过来,说道:“房间里不能抽烟!”
瓦西里皱起眉头,眼神中马上又显出了那种不友善的神色,随后“砰”地一声,房门在我面前被大力地关闭了。
我耸耸肩,心想:我就是这么讨厌,怎么样,咬我啊!
我将半截香烟摁灭,准备找个垃圾桶丢掉,一旁的萌萌却拦住我。我疑惑地看着她从我手中小心翼翼地将那半截香烟捏了过去,端详了半天,突然欣喜地对我说:“Q^Q,我有他的DNA了!”
我扶额:“艾玛,你真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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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场的一切已经布置妥当,来自各个国家的学生参会者也都陆续到场了,唯独露熊们却久候不至,我又有点要炸毛。看看时间,马上九点了,满满当当的会场里,只有给他们预留的座位象块狗皮膏药一样显眼地空在那里。
导师谢老板坐在主席台上直冲我飞眼儿,我耸耸肩,也拼命地冲他飞眼儿。谢老板马上一条微信发过来:“还不快找去!”
我不情愿地起身离开会场,刚来到大楼的正门口,就赫然发现前面不远处,六只露熊正朝我走来。
如果这是一部电视剧的话,此时的场景绝对应该给一个长长的慢镜头,并且要配上浪漫而悠扬的背景音乐。六位西装革履的长腿少年,步伐优雅,风度偏偏地款款走来,配上四周纷纷侧目,闪着星星眼、用手遮住嘴巴的少女们……那这就是一部彻头彻尾的脑残偶像剧,我一定会转台。
但是,当他们停在我面前异口同声地喊我:“Ajia”时,我突然找到了一种很拉轰的感觉,于是我又把台转了回来。我冲他们点点头,心中不禁猜测他们故意迟到一定是想在进场的时候引起轰动,如果来早了,可没那么多观众啊!
这帮心机男!
“你们已经迟到了,快进去吧。”我对他们说。
这时,一条微信发来,是萌萌:“他们来了么?”
就在我回萌萌微信的工夫,露熊们按照一个中文指示牌的箭头转了一个错误的弯,眼看要走进另一个会场。
我赶紧冲过去,在他们推门之前拦住他们:“不是这里!”
我看看这间会场门口的中文标牌“全球问题青年论坛”,对他们摆摆手,说道:“虽然你们可能更适合参加这个论坛,但这不是我们的会场。”同时心想着:看不懂中文就敢往里闯啊,真以为你们的脸就是通行证么。
“跟我来。”我冲他们挥挥手,带他们转出那条走廊,继续向前走到正确的会场。
会议已经开始了,主席台上一个不知什么领导正在讲话。我带着歉意的表情引导他们到位子处坐好。他们的到来果然吸引了很多或艳羡或倾慕的眼睛,心机男们的目的达到了。
发言席上不断变换着面孔,轮流用英语对观众们进行狂轰滥炸,这样国际化的会议总会让我自惭形秽。我看着此时台上一个年轻的帝都女孩,正用标准的伦敦腔侃侃而谈。她知识面相当广博,天南海北,上天入地,煎炒烹炸,斧钺钩叉,似乎没有她不懂的。我在心里赞叹:小小年纪,就如此聪慧,如果有朝一日,让她打通了任督二脉,学会了那套从天而降的掌法,那还得了啊?!
扭头再看看毛熊们,一个个衣着光鲜却不学无术,在如此重要学术会议上,他们全都心不在焉地或放空自己,或摆弄手机。我猜他们学术知识上的匮乏一定全都弥补在外表的精雕细琢上了,哎,差距啊,差距啊!
想到这里,我低下头,认真地研究着会议资料中帝都妹子的发言概要。
茶歇时,谢老板来到我身边,对我的工作给予了肯定,同时勉励我道:“再坚持几天,等把他们全须全尾送到机场,你就算功德圆满了!”
我充满信心地点着头。
崔萌萌一边优雅地品着咖啡,一边一眨不眨地盯着毛熊们,我走过去打趣她:“喂喂,眼看手勿动啊!”
萌萌依旧不错眼珠地盯着,缓缓将嘴巴凑到我耳边,说道:“手不动,心动!”
我摇头,说道:“你看男人真的只看外表啊!?”
“不然呢,我又不需要为了钱去吻一只猪头。如果一个男人的外表不能让我心动,我可下不去嘴。”说完,她将一块曲奇饼放进嘴里,拍掉手上的饼干渣,低声嘟哝了两句,我一听见那熟悉的调调,便惊奇地问她:“你啥时候会说俄语了?”
萌萌冲我晃晃手机,说:“刚才开会的时候,我下了一个应用,突击学了两句。”她整整衣服,清清嗓子,用要杀人的眼神盯住瓦西里,我知道,她准备发起攻势了。
我拉住她,说道:“记着,找机会,扇他一巴掌。”
萌萌疑惑地看着我,问:“为什么?”
“通常,一个女人扇了一个男人巴掌以后,这个男人就会彻底爱上她。”我松开拉着萌萌的手,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道:“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么。”
萌萌干笑一声,鄙视了我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你是吃了多少剩饭才想出这么馊的主意啊!”
我笑着耸耸肩,目送她去跟瓦西里谈人生。
萌萌到底是萌萌,土豪妹子走到哪儿都那么有底气,操着两句新学的俄语,她跟瓦西里两个人竟然还真聊上了。更让我惊讶的是,瓦西里竟然还给了她一件他两天来都没有给我的东西:一个温暖的微笑。
嘿,这不是打我的脸么!萌萌,扇他,扇他!
可我看了一会儿,发现萌萌一点准备动手的意思也没有,顿觉无趣,便将注意力集中到筛选好吃的饼干上了。
一天的烧脑会议终于在煎熬中结束了。在餐厅吃晚饭的时候,我问伊万他们晚上有什么安排。伊万跟其他人交换了一下意见,回答我说,他们要去校园外面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这话听着好耳熟!我说:“可以,但我会跟你们一起去。”
伊万听说我要一起去,马上说:“你不需要陪同我们,我们不会再迷路了。”
我看看他,又看一眼瓦西里,说道:“我并没有在征求你们的意见,我只是通知你们我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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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刚刚下过一场小雨,校门外的主路上,地面还有些湿漉漉。空气很是清新湿润,配上桂花的香气和朦胧的夜灯,倒真是一个惬意的仲秋之夜。
露熊们愉快地走在前面,说说笑笑,指指点点,路过感兴趣的店面,也会拐进去看看。而我,则象一个变态的尾*行痴汉,默默跟在他们后面。
要说上海的治安,还算是不错的,我这样的妹纸在夜晚单独出门基本不会害怕。但就像神仙也会长痔疮一样,凡事都没有十全十美,跟所有繁华熙攘的大城市一样,上海最大的治安问题,就是扒手多。
就在我默默尾*行露熊们的时候,一个小个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紧紧跟上了他们。还没等我发现他的异常,他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走在最后面的瓦西里上衣口袋里的皮夹子衔了出来。
我的火眼金睛清楚地捕捉到了这一幕,脑袋里迅速做起了激烈的思想斗争:虽然我对瓦西里印象不太好,但萌萌曾经说过,他的皮夹子值几万块,要是丢了,估计老要肉疼的,而且,万一他的皮夹子里还有什么重要的证件,银*行*卡……丢了会很麻烦的……算了,虽然不喜欢他,但咱做好事也甭挑人了,就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