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周语迎上萌萌:“怎么样,怎么样,告白成功了么?”我迫不及待地问。
萌萌含笑摇摇头,接过我递来的饮料,喝了一口,说道:“我根本没跟他告白,我们只是随便聊聊。”
“啊!为什么呢?”
“他对我没兴趣,我感觉出来了,干嘛还要自讨没趣。”萌萌说得轻描淡写,倒把我这个看热闹的人失望够呛。“哎,真没劲!”我说:“我都在脑海里想象你们孩子的长相了,很有画面感哎。”
周语说:“其实我早看出来了你俩没戏,这样也好,重在过程么,你也意淫了他好几天,也不算吃亏哈。”
萌萌大笑着搂着我和周语说:“我明早五点送机,今天晚上去唱歌唱个通宵,怎么样?我要唱那首《天台》。”
“天台个屁啦,还阁楼咧,那首歌叫《屋顶》啦。”我纠正道。
“哈哈哈,对,对,对,是《屋顶》。”萌萌一边笑一边用手指点掉眼角笑出的眼泪。
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吧,我猜想着。
“我就不去了。”虽然很想陪她,但想想明天我也要送机,这几天又休息的不太好,太阳穴老是突突突地跳,好像在提醒我不能再透支体力和精神了。我抱歉地说:“我严重疲劳,需要好好睡个觉,明天俄罗斯人坐九点的巴士,我今晚正想歇歇。”
周语白我一眼,说:“你真不给力,印度人也是坐五点的车,萌萌,我跟你去唱通宵。”
晚宴结束了,露熊们拦住我,伊万问:“今天晚上,再去酒吧玩儿吧?把奖金花掉!”
我心想:“你们饶了我吧!”
低头看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这时候去酒吧,这不也是通宵玩乐的节奏么,我老胳膊老腿可折腾不动了。于是说道:“今天太晚了,不要去了,回房间收拾一下行李,明早九点还要坐巴士去机场,都早点休息吧。”
说完,我不给他们机会反驳,赶着他们朝镜湖楼的方向走。
露熊们泄气地跟我一起回到镜湖楼五楼,我跟他们道了晚安,看着他们一个个不情愿地回到自己房间,这才放心关上自己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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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惊醒,我在黑暗中摸到手机看看时间,刚刚早上五点,又怎么了这是?
我万般无奈地爬起来,穿着睡裙走到门口,透过猫眼朝外面望望,是伊万。
我烦躁地挠挠头,打开门,走廊里的光线刺得我有些睁不开眼,我眯着眼问道:“怎么了?”
伊万打着赤膊,看着他,我都替他觉得冷,于是抱着膀子加了一句:“你不冷么?”
他没说话,只把右胳膊翻过来给我看。我一看之下,吃惊地发现他的右胳膊肘破了一大块皮,正鲜红地往外泛着血水。顺着胳膊往下再看,手掌也是同样的皮外伤,只是面积小些。
“这是怎么弄的?”我急问道。
“恩,你有纱布么?我们需要包扎一下。”
“还有谁?”我问。
“瓦西里,我们……出去晨跑了,不小心跌伤了。”
我深深地叹口气,颓丧地垂下头,将手掌拍在脸上,啊,我要疯了!
我将自己的脸和头发狠狠揉了一顿来发泄心中的烦躁:这帮露熊可愁死我了,愁得我发尾都要开花了!
伊万尴尬地看着我,默不作声。
发泄完毕,我返身回房间将自己的风衣套在睡裙外面,拿上钱包,一边往外走,一边对伊万说:“我没有纱布,我现在就去便利店看看,有没有纱布卖,你们在房间等我。”
出了镜湖楼大门,我不禁打个冷战,秋天的早晨还是挺冷的。我穿着拖鞋就跑出来了,脚丫冻得冰凉。我正准备往校门口走,看到早班的前台老师骑着电瓶车来上班,我赶紧上前询问她有没有纱布,她双手一摊,表示没有。
我谢了她,便朝校门外走去。马路对面,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可的”,我进去找了两圈,也没找到纱布,但找到了创可贴,我只好又买了几条手帕权作纱布替代品。
带着这些东西往回走,进校门的时候,保安却把我拦住了:“你是哪儿的?”
“我?”我不解地说:“我刚刚从这个门出去的啊,你不是看见了么,我去了对面可的买点儿东西。”我晃晃手里的创可贴和手帕。
“你出校门我不管,你进校门,在这个点儿,我们按规定都要问问的。你买创可贴做什么?”保安问。
“我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我们请来参会的两个老外,早上出去晨跑时跌伤了,我买创可贴给他们贴伤口。”
谁知那保安听我这么说,轻蔑地一笑,说:“什么晨跑?他们刚才从这个门翻进去,摔的。”
“什么?”我看看旁边的自动门,“他们为什么要翻门?这门不是开着么?”
“我五点开门,他们回来的时候还没开,我看他们是喝酒喝蒙了,这么矮的门也翻不过,还挨摔!”
听保安小哥如此这般一说,我心里“腾”地生出一股无名火:骗子!骗子!说什么晨跑跌伤的,原来是偷跑出去喝酒了!亏我还冻得哆哆嗦嗦地给你们买创可贴!
我越想越生气,一路小跑回到镜湖楼,敲响535的房门。伊万来开门,我一把把他推到墙上,踮起脚尖,仰起脸,慢慢凑近他的嘴巴,他被我这突如其来的行为惊呆了,我那越来越近的脸部特写把他吓得瞪大了眼睛,整个身体都僵硬了。
我抬起手,捏住他的嘴巴,将鼻子凑上去一闻,果然,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你们是去喝酒了,这些伤是翻大门的时候跌的,对不对?”我愤怒地对着他的脸叫着。
伊万咽了口唾沫,总算明白了状况,支支吾吾道:“对……对不起,Ajia。”
“对不起?”我松开他的脸,一边往房间里面走,一边说:“不听我的话也就罢了,竟然还骗我,我绝对应该把你们的屁股揍个鼻青脸肿!”
走到里面,发现瓦西里正烂泥一样趴在床上,我“啪”地一下,用力打在他屁股上,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正好一下还不解恨,我又用尽全力,狠狠地打了第二下。
果然是“大力出奇迹”,瓦西里终于缓缓坐了起来,勉强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扒拉着他的两个胳膊,发现只有左手掌擦破点儿皮。
既然瓦西里伤得不重,我就先给伊万处理伤口。我将一条手帕裁开,抓起他们桌上剩的半瓶“五粮液”闷了一口,然后“噗”地喷在他伤口上,伊万疼的“嘶嘶”作响,我没好气地一边给他包扎,一边唠叨:“Nodonodiewhystilltry?”
瓦西里坐在他的床边,看热闹一样,一边用没受伤的手掌揉着眼眶,一边侧头看着我们“嘿嘿嘿”直笑。
我白他一眼,给伊万包好了伤口,我又如法炮制,将瓦西里的左手也包包好。
“还有哪里受伤了么?”我问。
瓦西里指指自己的左小腿,我蹲下身,仔细检看他的小腿,看到有个地方裤子破开了一个洞,我将破洞撕得更大一些,他的伤口露了出来,我的心头不禁一抖。
他的小腿上有一条大概十公分的伤口,还在往外冒着血,有一些血已经顺着小腿流到鞋子上,并且染红了鞋帮。虽然看不出伤口的深度,但那皮开肉绽的样子,已经足够触目惊心。我惊奇于他居然一直都没露出痛苦的表情,还在那里事不关己地神游着。
“他这是怎么伤的?”我仰头问伊万。
“翻进来的时候,有块突出的铁片……”
我一听到“铁”字,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那片铁片有锈,那么瓦西里的伤口很可能会感染破伤风。
我站起身,斩钉截铁地说:“我要带他去医院。”
“那么严重么?”伊万问。
我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一边说:“会死人你说严重不严重!”
真是的,这帮露熊,没有知识也该有常识,没有常识也该常看电视啊!
我回到房间一边换衣服一边想该怎么去医院。瓦西里腿伤了,又醉着,把他弄到校门口打车估计费劲,而且这个时间打车也不是很容易打得到。
正想着,我瞥见萌萌寄放在我房间的五个红头盔,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我挎上包包,拿了两个头盔回到535,给自己带上一个,将另一个套在瓦西里头上,对伊万说:“帮我把他扶下楼。”
伊万虽然有点疑惑,但还是很听话地架起瓦西里,跟我一起乘电梯来到一楼大厅。
值早班的前台老师正在打瞌睡,我扑到她面前的柜台上说:“老师,我要送这个老外去医院,您的电瓶车借我骑骑。”
老师站起来看看瓦西里,皱着眉头说:“他怎么了?”
“他腿伤了,我要带他去医院缝合,还要打破伤风针。”
老师撇撇嘴,从衣服兜里掏出钥匙,犹豫着问:“你会骑么?”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严肃的时刻,我竟然瞬间脑补到那个知名广告,奶声奶气地回了一句:“Soeasy!”
说完我猛地一蹦越过柜台,从她手里夺过钥匙,说了一声:“谢谢侬!”就夺门而出。
我找到老师的电瓶车,坐上去,发动,伊万将醉意醺然的瓦西里扶到后座上坐好。我将瓦西里的两只手环在我的腰上,正了正自己的红头盔,目视前方,发动车子。小电瓶流畅地起步,我背对着伊万挥手作别,朝最近的医院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