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那你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这里,如果我当时四岁的话,那么应该是二十一年前,二十一年前……”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完全弄不清楚张子昂的年纪,如果说当时他来到石头屋的时候已经成年了,那么他现在最少都应该有四十岁了,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明显只是比我大几岁的样子,我终于忍不住问他:“你今年究竟几岁了?”
张子昂看了我一眼,这一眼里面带着说不出来的意味深长的味道,然后他说:“我今年二十五。”
我愣了一下,我问:“你和我竟然是同岁,可是我记得你明明比我要大好几岁的?”
张子昂却说:“你记得的这个年纪是从哪里来的?”
我这才猛地发现,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我说过张子昂具体的年龄,而这个大我几岁的概念除了是我的感觉之外,还有就是旁人一直若有若无的暗示,包括樊队,他们都给我一种张子昂要长我几岁的感觉,可是实际上,张子昂和我竟然是同岁。
我对他的年龄更加好奇起来,我问他:“那你生日是哪一天的你还记得吗?”
因为张子昂自己也说他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而在孤儿院张的孩子很少会知道自己具体的生日,但是张子昂回答的很干脆,他说:“农历三月初三。”
我听见他这样说的时候整个人莫名地抖了一下,我狐疑地看着他问:“你这是认真的还是和我开玩笑的?”
张子昂一本正经地说:“认真的,而且我从来不骗你,只要你问我的问题,我都如实回答你。”
我听见他这样说,心上就信了,张子昂的确像是他说的那样,我问他的话,他要么不回答,要么就会如实告知,就像他说的,他并不曾骗我,我才说:“我也是农历三月初三的生日,也就是说,我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张子昂听了皱了下眉头,他问我:“你的生日你确定是真的吗?”
我迟疑了一下,因为我的身世比张子昂更加复杂,我说:“应该是真的吧。”
张子昂之所以会提出这个疑问也情有可原,他说:“是何白华告诉你的?”
我摇头说:“我独一何白华基本上没有什么印象,这个生日是我的母亲告诉我的,就是在我六岁时候自杀的那个养母。”
张子昂沉吟了一下说:“是她……”
我说:“我母亲一直和我说我的生日是农历三月初三,而且要我无论如何都要记住,小时候我并不明白她这样做的目的,现在想起来,应该是她知道了什么,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后来她会那样死去。”
张子昂显然也是想到了什么,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手试着推了推石门,只见石门就打开了,而关于我们生日是同一天的事,他只字不提,而我已经察觉到了这件事背后的诡异,因为随着我对张子昂了解的越来越多,我越来越发现在他的身上,似乎藏着有关我的什么谜团,而且是越来越多。
就像他说的,他发现在我的身上,也藏着更多关于他的谜团。
石门被推开之后,里面的构造的确出乎我的意料,我本以为里面是一个宽敞的屋子一样的地方,可是却发现并不是,屋子里面是一个螺旋的落体,一直螺旋向上,张子昂走进楼梯里向上面走进去,走了一段之后他和我说:“当时你就坐在这里。”
他指着石阶和我说,听见他重新提起这件事,我问:“那么当时你多大?”
张子昂说:“我不知道。”
我听见他这样说,我问:“是不知道还是你自己也不敢说?”
张子昂说:“就像你刚刚问的,我今年二十五岁,可是我却记得在我在这里见到你的时候,我依然是这个年纪,这些记忆在此前是没有的,是自从和你接触之后,这些记忆开始断断续续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这种感觉就像是我的——前世一样。”
张子昂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找到了“前世”这个词来形容这种诡异的记忆和感觉,他说:“我觉得恍惚像是梦里发生的场景,但又是那么的真实,我无法解释也无法描述,因为我知道这些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而这些记忆如果说是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这种感觉就像是我的前世做了这些一样,但是我知道前世是不存在的,可不用前世这个词,我根本无法解释这些为什么会发生。就像你知道的那样,我曾经参加过那个一百二十一个人的队伍,在地下监狱待了三年的时间,可是按照我的年纪来说,当时我根本还没有出生,那么那个和那些人待在一起的人是谁,而且这些记忆随着无头尸案的发生,就开始缓缓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现在这些记忆已经成为了我记忆的一部分。”
张子昂此前从来不说这些,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而他则看着我问我:“何阳,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摇头说:“我不知道。”
但是张子昂说:“不,你知道,这些答案都在你的潜意识的记忆中,只是你无法掌握你的潜意识里的记忆,就像催眠之后的你和平时的你完全是两个人一样,这种感觉就像是你的身体里住着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一样。”
这也是我身上无法解释的事,而且从案件开始发生到现在,我自己也注意到了,只是一直没有答案而已,而现在这件事和张子昂有关,甚至和我身上正在发生的这些事有关。
而我到了现在对无头尸案还是一点都记不起来,那时候就近发生过什么,我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但我却觉得,无头尸案是一个非常重要单间,张子昂自己也说,这个案件并没有破,如果破了,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连环凶案和蝴蝶尸案了,而很显然,蝴蝶尸案的发生,就是和无头尸案有关。
我问张子昂:“所以你一直在寻找这个答案是不是,这也是为什么你对我这么特别的原因?”
张子昂听了看了我一眼说:“我对你特别并不是因为我需要知道这些谜团,而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顿了顿,但是却一直看着我,我问他:“而是什么?”
张子昂忽然止住了话语:“没什么。”
我听见他没说完,感觉浑身不舒服,我追问:“究竟是什么?”
张子昂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转移话题说:“这上面有一个黑色的石头人。”
我的注意力成功被他转移了过去,我问:“黑色的石头人,是干什么用的?”
张子昂说:“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我当初会到这里来,以及你会在这里,都和这个黑色的石头人有关,而且这个石头人的脸……”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子昂明显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我问:“他的脸怎么了?”
张子昂抬头看着我:“从前我一直记不起这个黑色石头人的脸,但是现在我忽然想起来了,这个石头人并没有脸,他的石头脸上,是那个我们看见的图案符号。”
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心上顿时紧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在张子昂说到这个黑色石头人和这个符号的时候,好像是有什么关键的东西组合在了一起,让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感觉。
这种危险的感觉,似乎是来自于这个黑色的石头人,又似乎是来自他脸上的符号,也有好像都不是,而是来自于别的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