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之,小心!”
姜衍一把将姜妙之推开,这时那黑衣人已持刀杀来,姜衍便一闪身,亦向姜妙之奔去,见姜妙之要摔着,又旋即抓住她的手欲将她拉住,岂知竟反被她拉住手,二人一齐摔倒在地。
姜妙之躺在地上,姜衍压在她身上,这般姿势好生尴尬,姜妙之皱眉,这是英雄救美?这么烂的梗居然在她身上发生了,真TM狗血!
姜衍亦看着她,微微蹙眉,低声道:“没事吧?”
擦,你顶着我了,能没事嘛!
“你压着我……”姜妙之本想如实说,可她毕竟是大家闺秀,这种话又怎能启齿,索性道:“压着我手臂了。”
姜衍听言一惊,这才想起来她这手臂还伤着,随即微微躬身,这便要从她身上下来,却闻姜恒惊唤一声:“阿衍!”
他转眸,见那黑衣人高高的挥起手中的剑,这便要劈向他们,旋即又压下去,抱着姜妙之往另一边打了个滚,情急之下欲要躲过此劫。
“公子!”自不远处传来一声唤,那黑衣人手中的剑劈到一半,陡然被来人拦下,黑衣人随即与来人打斗起来。
刀剑素来无眼,这个时候,人人都该避而远之,可姜恒偏偏不顾死活的冲过来,跑到姜衍与姜妙之二人跟前,将姜衍扶起,又急切道:“阿衍,你没事吧?”
姜衍站起身,姜恒这才见着他右臂袖口已被血染红,惊道:“你受伤了!”
彼时姜妙之刚站起身来,便闻姜恒惊呼,转眸一看,果真见姜衍右下臂外侧手腕上方有一道明显的伤口。
“衍哥哥,你的手……”姜妙之欲言又止,姜衍转向她,对她露出一丝笑意,道:“我没事,只是小伤。”
姜恒见他二人这般,心里头又不免有些不平衡。
黑衣人与来人过了两招,便明显落了下风,再过一招,那黑衣人便血溅当场,倒地不起。
来人杀了刺客,便转向姜衍,单膝跪地,低头拱手作揖,“公子受惊了!”
出声铿锵有力,着装亦不像是普通护卫,此人定非寻常之辈。
姜衍微微抬手示意他起身,“无碍。”
来人旋即站起身,抬起头,姜妙之望见他那张脸,便不由自主的起了疑心,此人右脸颊上有一条明显的刀疤,还记得前几日去酒楼询问玉佩之时,那小厮曾说起,有一个刀疤脸去打听过玉佩的下落,而今见到这个刀疤脸,她便本能的将这两个人联系到一块儿去。
刀疤脸站起身,姜衍看了他身后黑衣人的尸体一眼,道:“去看看那个刺客。”
“诺!”刀疤脸旋即转身,以剑挑了黑衣人脸上的面巾,见是生脸,便皱了皱眉,忽见他腰间挂着一块貔貅,便躬身拿起来看了一眼,而后便转向姜衍,复命道:“是宋公子衍。”
话音落下,众人皆是一愣,尤其姜恒,更是怔怔的看向姜衍。
姜衍亦是惊道:“公子衍?”
说罢便侧首看着姜妙之,见她微微皱眉,望着尸体似乎在思忖什么,便道:“妙之,此人怕是来杀你灭口的,不过如今好了,他今日命丧在此,你日后也不必再担惊受怕了。”
姜妙之的目光始终在那刺客身上,听闻姜衍此言,禁不住发笑,什么公子衍,依她看,这不过就是姜衍找来的冒牌货罢了。
昨天下傍晚她才跟姜衍说过戴衍要杀她灭口,今天早上戴衍便来杀她了,她一直怀疑姜衍就是戴衍,而今戴衍还偏偏就在姜衍府上杀她,这也忒巧了!
还有那个刀疤脸,她是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就是酒楼小厮嘴里的那个刀疤脸。
姜衍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知道她怀疑他的身份,作此举便想让她打消对他的疑心?其实他这样又是何必呢,即便她知道他是戴衍又如何,还能将此事抖露出去么?怎么可能!她姜妙之才不是那种人,姜衍待她好,她又怎会恩将仇报!
唉,姜衍啊姜衍,你实在多心了。
姜衍如此说,姜妙之委实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搪塞道:“衍哥哥,你的手受伤了,还是快些包扎的好。”
姜衍听言含糊点头应允,却又看向刀疤脸,分明是给他使了个眼色,刀疤脸会意,旋即道:“公子,今日之事,要不要禀报老爷?”
“不必了,父亲是宋国旧臣,若知道公子衍的事,必定心怀内疚,至于这尸体,你私下带出去,好生安葬了。”
“诺!”
刀疤脸这便将尸体背出去,姜衍随即亦是进屋,姜恒为他包扎好伤口,姜妙之站在一旁看着。
这时丫鬟忽然入内,走至姜妙之跟前,禀道:“表小姐,淳于府来人了,说是要接您回去。”
姜衍听言微微蹙眉,姜妙之亦是皱了皱眉,道:“谁?”
“是一个丫鬟,好像是叫汀月。”
“汀月?”姜妙之心中一喜,“她在哪儿?”
“在前院儿侯着呢。”
“好,我知道了,”姜妙之说罢看向姜衍与姜恒,道:“表姐,衍哥哥,既然府上来接我,那我便不再叨扰了。”
姜恒微微颔首,姜衍却是站起身,道:“我送你。”
“不必了,衍哥哥,你这手还伤着,还是好生休养吧,”说着,微微福身,道:“告辞。”
说罢立即转身而去,分明急着离开此地。
姜衍面色黯然,坐下后姜恒便微微拧着眉心看着他,目中尽是怜惜,道:“你何必如此,在你眼里,公子衍不是早就死了么。”
“可妙之对我起疑心了,”他说话间面无表情,少有如此冷漠。
姜恒微怔,顿了顿,随后道:“她即便知道了又如何,以你们八年的交情,你觉得她会害你么?”
姜衍仍面无表情,他固然相信从前的妙之,可如今的妙之,他断不敢轻信。
“我不敢拿三家一百多条人命做赌注。”
姜挚包庇宋国公子,若惩处,必定要夷灭三族,即父族、母族、妻族,姜挚自小父母双亡,唯有一个妹妹玉砚,嫁蒙恬为妻,他的妻子,是淳于越的妹妹,若姜挚要被夷灭三族,那姜家,蒙家,淳于家,都得跟着遭殃,而姜衍,断不敢冒此凶险。
姜恒听罢无话可说,只道:“你好生休养,”说罢便转身欲要出去,这时姜衍却忽然唤:“姜恒。”
姜恒停步,却未回身,姜衍淡淡道:“找一个好人嫁了吧,我心里只有复国,不想耽误你。”
姜恒转身看着他,亦淡淡道:“那妙之呢?除了复国,你心里还有她,是不是?”
姜衍微微低头,不语。
姜恒苦笑一声,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