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母后怎么不早点告诉儿臣呢?”北堂灵羽气不得也笑不得,“儿臣白担心这么久!”
“抱歉,哀家不是故意,”苑太后歉疚地道,“哀家是想着,如果你知道哀家清醒了,肯定也要追问你的身世,哀家若告诉了你,你必然会急于做些什么,可如果你的处境艰难,若没有灵潇相帮,你只会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所以哀家才一直没有说。?w≠w≥w≥.≥8≠1≠z=w≈.≥c≥o≈m”
北堂灵羽知道她说的有道理,可被瞒了这么久,他还是觉得心里不大舒服。
穆云双和钟离冷月则一起坐在一边,并不插言。
此事让他们母子三人去说就好。
“皇后娘娘,当年到底是……”北堂灵潇试探地问,怕苑太后想起当年事,会受不住。
不想苑太后的反应十分平静,想来那件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纵使有恨,她也不会再失态了吧,“其实也没有什么,灵潇已经知道,当年哀家跟太祖皇帝是青梅竹马吧?可先皇却用手段强娶了哀家,哀家那时候,已经有了身孕,后来生下的孩子,就是灵羽。”
这件事情真的不复杂,只不过当年她隐瞒了这件事,先皇更丝毫不曾想到,苑太后会带胎嫁给他,所以对于北堂灵羽的身世,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对他还相当疼爱。
“母后为何不早告诉儿臣?”北堂灵羽声音有点抖。
忽然得知这样的事,换成是谁,都会觉得无法接受吧。
“哀家怎么敢说!”苑太后咬牙,“太祖皇帝就是被先皇给害死的,因为他要夺皇位!如果先皇知道你是太祖皇帝的儿子,他绝不会容许你活着!你们也知道,先皇始终不曾放弃要杀了灵潇,就因为他是太祖皇帝的儿子,手中有太祖皇帝遗诏!”
北堂灵羽咬紧了牙。
母后说的,是事实,如果先皇早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别说立他为太子了,恐怕不会让他安然长大。
“也是灵潇急气,在太祖皇帝那帮老臣保护下长大,还成了西夜国的‘战神’,先皇想动他,也没那么容易,每次看到先皇气成那样,哀家就觉得,这是他的报应!”苑太后冷笑,颇有些幸灾乐祸。
北堂灵潇不置可否,先皇如何待他,他已不计较,再者,他一直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力量,想着有朝一日,以及祖皇帝遗诏为号令,夺其帝位。
所以,谁也不欠谁。
苑太后又看向北堂灵潇,满眼歉疚,“灵潇,这些年哀家始终咬牙坚持状,就是想等灵羽登上皇位,再公开他的身份,正他的名,哀家也是担心你会夺了帝位,使得灵羽不能登位,所以对你诸多防范和打压,是哀家的错,你千万不要恨哀家!”
“不,太后言重了,”北堂灵潇起身施了一礼,“太后对我并无打压之处,太后想让大皇兄登基,也本是应该的,我没有半点苑太后的意思。”
苑太后愧疚的无以复加,“灵潇,你……你真有太祖皇帝的风范,真好……后来生这么多事,哀家真是看明白了,其实你更勇猛果敢,当机立断,比灵羽更适合为君,放手去做吧,西夜国的江山在灵墨手上,早晚要败掉,应该你坐拥这万里江山,哀家只有一个请求。”
北堂灵潇皱眉,“太后,其实我……”
他并不是一定要登基的,只是不想再被皇上继续压着,保护不了身边的人。
“待你登基之日,就公开灵羽的身份,正他的名声,哀家绝不要他顶着私生子的名头活一辈子!”苑太后沉声道。
“太后——”
“三弟,应了母后就是,”北堂灵羽一身轻松,“反正我早就不想当皇帝了,我就想跟云双、母后好好在一起,将来西夜国的江山,就交给你了!”
“灵羽说的对,灵潇,别再推辞了!”苑太后道,“你手里有先皇遗诏,由你登位,谁能说出什么?只要你登高一呼,必将成事!”
北堂灵潇看着这母子两个,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从苑太后那里回来后,钟离冷月就一直闷闷不乐,一路上都没有怎么说话。
回到府里,她说是很累,躺到床上闭上眼睛,却好一会儿都没睡着。
北堂灵潇坐在床边看着她,终于忍不住,“冷月,你是不是不希望我登基?”
钟离冷月猛地翻身坐起来,表情有些冷,“你早就有这个想法是不是?你一直在谋划的,就是这件事,对吗?”
其实她还用得着问吗,早知道他不可能被皇上给压着,而除了夺位,别无他法。
“冷月……”
“你登了基,就成了天下人的皇上,不再是我一个人的夫君,你会有三宫六院,会有无数的女人……”钟离冷月越说,心里越难受。
“怎么会!”北堂灵潇惊诧道,“冷月,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不是早就说过,此生只有你一个……”
“那是现在,等你成了皇上,凡事就不由自己做主,就算你不想,大臣们也会要你纳妃,为你开枝散叶,你拒绝得了吗?”钟离冷月眼里泛起了泪光。
她不想跟别人分享自己的夫君,一点也不。
“冷月,我真的不会!”北堂灵潇急了,举起右手誓,“就算我登基……”
“你果然还是想登基。”钟离冷月又躺了回去,“算了,不用誓,我相信你。”
口气却淡淡的,一点没有相信的意思。
北堂灵潇差点给噎信仰倒。
两人成亲这么久,他还是头一回感觉到,跟钟离冷月无话可说。
他以为她明白他的心境的,现在看来,要她接受他要登基后,并不容易,更何况,他还想问她……
不如不问。
钟离冷月背对着他,默默垂泪。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难受,心里压抑,不想跟他说话。
“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等你心里好受了,咱们再说。”北堂灵潇叹息一声,起身出去。
钟离冷月仍旧一动不动,不知道什么时候,真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自从来到燕国,北堂灵潇就非常忙,大多时候会有大半天时间不在家,到晚上还要时时到很晚才回来。
钟离冷月也不多问,而且那天的事,两人就像是都忘了一样,没有再提,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仿佛什么都不曾生过。
酒坊的人送来二十坛上好的女儿红,管家正与他们对数,并当场付款。
“王爷,你很喜欢喝酒吗?”钟离冷月惊奇地看着他们一坛一坛往库房里搬这些酒,,怎么也想不出北堂灵潇大碗喝酒的样子来。
“我吗,偶尔喝一点,这些都是要在请别人时喝的。”北堂灵潇淡然解释,目光却深隧。
“原来是这样,可也太多了。”钟离冷月倒也没怀疑,就是觉得有点夸张。
“并不多,酒嘛,当然是陈的香。”北堂灵潇笑了笑,脸色就温和起来。
这些事他一惯是背着钟离冷月进行的,这次被她看到,只是意外。
“那倒是。”钟离冷月笑起来
“这些事我来处理,你相信我就好。”北堂灵潇抬眸看着她,眼里是不掩饰的柔情。
无论他瞒着她什么,至少他是真的喜欢她的,这就够了。
“我没有不相信你呀,王爷,你为什么总是要我相信你呢,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钟离冷月好笑地道。
北堂灵潇略一怔,道,“不是,可能……可是我太怕你会离开我,所以说的多了,抱歉,别嫌我啰嗦,我是不想失去你。”
“你怎么会失去我呢,我又没说要走。”钟离冷月偎在他怀里,“别想那么多,我知道你压力很大,可你也别这么为难自己,我会心疼。”
“知道了,我会。”北堂灵潇揽紧了她。
两人温存一会,北堂灵潇还有事要处理,即出府而去。
钟离冷月知道他一直在忙,而且约略也能猜到他在忙什么,不过既然他不说,她也不多问,反正初来燕国,这燕王府对她来说,也是新鲜的,足够她逛上好几天了。
“阿袖,是不是经常有人送酒到王府来?”
华珺琦这会儿正在赏景,一边问身边的丫鬟,她对这件事,也很好奇。
“回小姐话,也不怎么经常,奴婢只见过一两次。”
一说到王府的事,阿袖好像很矜持,但也不会躲躲闪闪,看来北堂灵潇一定教过他们要如何回话。
华珺琦哦了一声,“是吗?那灵潇哥哥真的是为了请旁人,还是留给自己喝?”
她总觉得不大对劲,可灵潇哥哥又不准她多问,她只好从旁打听了。
“王爷有时候也喝一点吧,不过喝得不多,别的奴婢就不知道了。”阿袖低着头,很小心地答。
“是吗?”华珺琦想了想,不得要领,也就不再多问,“我总觉得有问题,灵潇哥哥也不见跟谁交好啊,请旁人喝过酒吗?”
阿袖没再多说。
少顷,钟离冷月从另一边过来,刚刚华珺琦的话,她都听到了,“秋萍,王爷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他是不是想要反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