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相轻,自古皆然。学宫多的是文人墨客,禽滑厘虽然惨败,但这只能说明韩羽武道精深,至于文斗,有太多人在暗中摩拳擦掌。
只是数年过去,韩羽仍在闭关疗伤。
借着那股儒门气运,临摹箴言古字一事进行的极为顺利。以这谷中沉淀了千年的文运之力为基,几乎是一鼓作气,已教他临摹了三百多个箴言古字。这些文气凝成的大道箴言,虽然缺少了神髓,但却风骨犹存,加上他自己已经领悟到的一缕文运法则相助,已经有了窃取天地之力的功效,时时刻刻在吸收着各自代表的法则力量,转化着穴窍元海的属性。
这是个极为漫长的过程,但比起韩羽自行领悟已经快了太多。剩下的那几十个古字更加玄奥,韩羽大半的时间都花费在了这几十个字的上面。信仰之力已经耗尽,他双手握拳放手一搏,青色儒衫鼓胀如球,整个人的气机很快就攀至了顶峰。
密室中凭空卷起一条文气长龙,旋着无尽飞沙走石。文人读书养气,本就极擅与天地共鸣,韩羽半圣之儒,又以自身四两拨动万钧文气,这无疑是极为宏大壮观的景象。
不过如此一来,几乎是整个稷下学宫的文气都受到了影响,开始滔滔不绝的涌入韩羽所在的地方。学子们第一次感受到了文气的存在,就像突然失重的那种感觉,令人揪心不已。长老们却是深深皱着眉头,将目光投向了韩羽所在的密室。
“这个怪胎!”这几乎是所有人一致的共鸣,他们摩拳擦掌就盼着压压韩羽的风头,怎料对方无声无息间已经再次超越了他们。
这种文气翻滚的现象不是没有出现过,不过极为罕见,那便是有人作出了锦绣文章、道德真学,上一次出现这种异像还是数百年前虞初所作的《封禅方说》,这几乎是小说家的大成之作,一举奠定了虞初的半圣地位。
韩羽浑然不觉,继续临摹着剩下的古字。有了这股文气助力,韩羽的气势节节攀升,很快就临摹到了最后的两个字——“宇”和“宙”!
这是韩羽从尸佼亲撰的《尸子》中推演出来的,所谓“四方上下曰宇,往古来今曰宙。”,论及对时空的理解,百家诸子中也只有这位杂家大能领悟最深。
这也是韩羽遇到过的最难领悟的古字,若不是每次都会失败都会有些不同的感受,他已经打算暂时放弃临摹了。“这样下去怕是白白蹉跎了岁月……”三百六十五穴窍中本来就有数穴演化出了上古星辰,所以他摘录出的大道箴言其实尚有存余。只是时空二道的出现实在让人眼馋,万般筛选下还是选择了他们。
临摹古字的过程不仅要调动生命精气,还要高度集中神识,饶是他太乙金仙的实力也感心神疲惫。但天时地利,无论如何,他也不想轻易放过这个几会。
就在他苦苦临摹古字的同时,整个稷下学宫却因为另外一件事转移了注意力——墨诘死了!这大概是整个稷下学宫知名度最高的二世祖了,他的死自然非同小可,最可怖的是,凶手居然将他的头颅都割走了。
墨子当然是怒火冲天,长啸一声,带着滔天煞气开始追击凶手,弟子们更是义愤填膺,整个学宫都被墨门学子弄得鸡飞狗跳。不过很快,众人就又将目光投向了韩羽闭关的地方。凶手显然不够专业,留下的蛛丝马迹都将他指向了一个地方,那便是韩羽所在的院落。
凶手显然不会是韩羽本人,谁都知道这厮一直都在闭关,但韩羽身边的人,可就说不好了。随着他成为儒门半圣,书童大乌贼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跟着还有一个半道拐来的独臂女子鲁天工。
墨诘嚣张跋扈,北宫博也不知道如何处理鲁天工的事情,便将这麻烦留给了韩羽头痛。只是韩羽先是被罚誊书后是闭关修炼,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当日随手救下的这位墨门女弟子还跟着他。
大乌贼当然不会没事找事杀一个二世祖,剩下的便很明了了。墨家众人气势汹汹的赶来之时,这鲁天工早就逃之夭夭。
虽然通过秘法辨识确定了凶手的身份,但却再也找不到对方的半点踪迹,这让墨子等人恼怒之极,只是想破脑袋,他们也弄不清对方是如何避开种种探查手段的。
大乌贼本来是看热闹不怕事,知道凶手是鲁天工时还跟着唾骂了几口,直道对方乃是蛇蝎女子,口蜜腹剑,哪里想到祸从口出,被墨子仔细一端详,就看出了他变化过的相貌。
“哼!”墨子五指一抓便将他摄在了手中,墨家法力运转,将其面上的法术破去,“你究竟是谁,那个鲁天工呢?”
“墨子,枉你堂堂大罗金仙,欺负我一个小小书童算什么本事!”大乌贼扯着嗓子呼喊着,心中一个劲的祈祷能够被韩羽听到。
“我认得他,十几年前供奉堂通缉过一个杂役,画面上的人就是他!”有人认出了大乌贼的身份。
“对,我也见过……”群学哗然,半圣坐下的书童居然是学宫通缉的杂役,加上一个来历不明的鲁天工,实在令人怀疑。
“说,那鲁天工到底跑哪里去了?”墨子喝问道。
“我真不知道……”大乌贼哭丧着脸,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大罗金仙。
“墨圣,那鲁天工本就算墨诘亲自招来的弟子,韩羽大人只是随手救下她而已……”北宫博硬着头皮说道。
墨子沉着脸看了眼他。
北宫博一滞,一直到对方收回目光,才偷偷的摸了把冷汗。稷下学宫诸子当中,兵家个个武艺绝伦,但真要分出个高下,却是以墨子、鬼谷子两人手段最强。
鲁天工的事情不少人皆有耳闻,但大乌贼的来历却是让整件事情充满了变数。墨子痛失孙儿,此时早就红了眼,抓着大乌贼长啸一声,穿云破壁,“韩羽你出来给我说个明白,否则休怪老夫手下无情!”说着手上用力,瞬间就让大乌贼涨红了脸。
韩羽正是临摹古字的关键时刻,被这声长啸惊醒,勃然大怒。
就在这时,天机谷深处的孔孟二人也就此事发表着各自的看法。
“看来护法一事还要再考量一下了!”孟子皱着眉头,那鲁天机的来历他倒是一清二楚,不过此事涉及墨家内乱,他也不好评判什么,但韩羽身边的那个书童,却是真的令人忧心忡忡。
孔子点了点头。
韩羽本就怒极,忽觉身上的气运之力也消失不见,知道临摹之事已成定局,短期内想要突破已成妄想,略加掐算感应大概知道了外界发生的事情。皱了皱眉暂时将鲁天工的事情放下,将目光投向了墨子。
墨子似有感应,很快便见石门推开,一身儒雅的韩羽走了过来。
韩羽先是看着禽滑厘笑道:“怎么,上次挨的教训不够,居然将你们的掌门也请来了?”接着才又看向了墨子,“我敬你是前辈贤能,但阁下此举却是有些让人失望!”
墨子大怒:“狂妄,目无尊长,这就是你儒家的谦谦君子?”久居学宫早就让他习惯了高高在上,区区半圣也敢直呼其名,指指点点,简直让他气炸了肺。
“哼,墨翟,坏人清修乃是修炼大忌,我是谦谦君子也好还是流氓也罢,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韩羽被他打扰修炼本就极其恼火,洪荒强者为尊,敬你一声前辈那也是看在先贤之德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