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扫屋子,置办年货,蒸馍馍,蒸发糕,就在忙忙碌碌见,新年悄然而至。
因为赵家几个儿子都已经分家,所以只是在晚上的时候几家人都聚在老赵头那里吃了顿团圆饭,守岁还是要各回各家,这让赵王氏着实送了一口气,毕竟在吃团圆饭的时候,赵宋氏的热情都快要把她烧化了,如果继续留在那里守岁的话,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啥不理智的事情来。
就连始终缩在一旁的赵晴儿看的也是叹为观止,本来以为她对这个大娘已经够了解了,可是她竟然还在不断的刷新她所以为的下限。
整个年在赵晴儿的眼睛里是平淡无奇的,即使在前世国人已经对许多过年的传统习俗不那么坚守了,可是在赵晴儿看来仍旧比现在有意思的多。赵家没有多少亲戚,而大部分的赵全福和几个哥哥就应付的了,需要赵晴儿露面的就是正月初三回姥娘家。所以,在初三露了一次脸后,赵晴儿就又被赵全福和赵王氏以天冷为理由圈在家里了。
正月初三这天,不单是赵全福一家回了丈母娘家,赵宋氏也回了,只是赵全贵借口要去舅舅家走亲戚,所以最后只有赵宋氏带着两个孩子回去了。
“爹,娘,俺回来了!”
“二妮儿回来啦!”赵宋氏的老娘听到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结果看到是自个儿闺女带着外孙子回来了,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多了起来,“传信传贤也来啦?快屋里。”
赵宋氏拎着手里的东西跟着老娘进了屋,赵宋氏的爹也听到了闺女的声音,从里屋里走了出来,看到闺女和外孙子,脸上也带了笑:“回来啦!”看到老婆子在闺女和外孙子进屋后就直接把门合上了,宋老头有些纳闷,“咋啦?难道姑爷没跟着一块儿来吗?”
听到宋老头问起赵全贵,赵宋氏原本笑盈盈的脸一下子就阴了下来,把手里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径自坐下说道:“没有,他去他舅舅家走亲戚去了。”
其实自从年前赵老二家请吃杀猪菜以后,赵宋氏和赵全贵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十分紧张。以前赵全贵虽然也会不满赵宋氏的一些言行,但是只要她不是太过份,赵全贵还是由着她的,可是赵宋氏却没想到,这次赵全贵竟然这么不给她面子,连过年都不陪她回来。昨天晚上他们两人还因为这件事情大吵了一架,赵全贵真的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说啥都不来,今天更是一大早就出门了。
她不就是想让他去找赵老二问问到底是干啥赚钱的买卖了,还是搭上啥贵人了,让赵老二也顺手帮他们家一把吗?她这不也是为了他们家好吗?他赵全贵凭啥因为这个给自个儿甩脸子?不陪她回娘家就不陪,她这么大个人了,自个儿又不是不认识回家的路!所以赵全贵走后,赵宋氏也收拾了收拾,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虽然都说是正月初二时回娘家的日子,但是因为他们这一块儿的习俗是正月初二送家堂,所以一般都会把回娘家的日子改到正月初三。平日里夫妻之间的关系再怎么不好,这一天也都会多少掩饰一下,如果有哪一方缺席,不用说别人都知道肯定是两口子之间出了啥事儿了。而且这一天也是媳妇儿娘家互相攀比的日子,谁家姑爷有了本事,谁家亲家遇了坎儿,只要往村口一站,就能听到无数个版本。
“你说赵姑爷也真是的,去舅舅家早一天晚一天的有啥关系?大过年的就让你一个人回来,这像啥话嘛!”听到闺女说赵全贵去他舅舅家了,宋老婆子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嘴里数落了两句,觉得赵姑爷有些太不懂事儿了,两口子之间有啥话不能好好说啊,非要闹这么一出,这不是明摆着打他们老宋家的脸吗?
“行了,你这个老婆子就少说两句吧。”宋老头不耐烦的打断了媳妇儿的话,转头对赵宋氏道:“是不是你又干了啥事情惹得姑爷不高兴了?”自个儿闺女的性子自个儿清楚,自个儿姑爷是啥性子呢宋老头心里也明白,如果不是闺女真的做出了啥让人难堪的事儿,姑爷是不可能这么对她的。
“爹,你咋这样说话呢?俺能做出啥事儿啊?”听到宋老头这么说,赵宋氏心里闪过了一丝心虚,但是很快她又觉得自个儿没啥错,所以声音中也带上了些委屈。
“就是,老头子,咱闺女能做出啥事儿啊?”宋老婆子也不满的对宋老头说道,“明明就是赵姑爷的错,今天是啥日子啊,他竟然让咱闺女一个人回来,要是让街坊邻居们知道了,还不知道要咋说咱们老宋家呢!”
“你啥都不知道就别到处瞎胡说。”喝止住了自个儿的老伴儿,看宋老婆子还想再说什么,宋老头对她说道:“都啥时候了,闺女回来了你还不准备做饭啊?”
“哦,对了,俺这就去。”听到宋老头的话,宋老婆子才好像忽然醒悟过来一样,对赵宋氏问道:“二妮儿呀,你想吃啥,跟娘说,娘去给你做。”
“家里还有啥呀?”赵宋氏问道,“娘,你不是说你去年孵的一窝小鸡出了很多公鸡吗?这都好几个月了,要不咱逮一只吃吧?”虽然她觉得公鸡肉比不上母鸡肉好吃,但是母鸡还得留着下蛋呢,一般人家除非是碰上啥大事儿,否则不会轻易杀母鸡吃肉的。“对了,娘,俺拿回来了一块儿肉,就在篮子里放着呢,你拿出来咱一块儿吃了吧?”那块肉还是她好不容易才从赵李氏那里要来的呢,不过赵李氏也太小气了些,明知道今天她回娘家,还抠抠搜搜的只给那么一点,连赵老二送的那块肉的五分之一都不到。想到这里,赵宋氏对赵老二家的怨恨就又深了一层。
宋老婆子听到闺女说想吃鸡,心里有些为难,自家后院的鸡媳妇儿可都是有数的,平日里媳妇儿对这些鸡看的可紧着呢,轻易不让人动,这不是为了过年才杀了一只,还让媳妇儿好一顿唠叨。但是宋老婆子转念又一想,自个儿闺女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大过年的想吃只鸡咋了?再说了,自个儿可是当婆婆的,婆婆想要杀只鸡,做媳妇儿的还能拦着不成?
“嗳,行,反正那鸡留着也是浪费粮食。”宋老婆子转头招呼宋老头:“他爹,你赶快去给闺女逮只鸡去,俺去烧锅热水,一会儿给咱闺女炖鸡吃。”
宋老头倒没再说什么,听了老婆子的话就去鸡窝里给闺女逮鸡去了。
宋老婆子想起来刚刚闺女还说带了一块儿肉回来,赶紧去篮子里翻了翻,“哟,二妮儿,你咋买了这么大的一块儿肉回来?这得花多少钱呐!”宋老婆子惊讶的看着拎在手里的那块肉,怎么着也得有个四五斤吧?闺女这次咋这么大方呢?
“不是买的。”赵宋氏回答道:“是年前赵老二家杀猪,给婆婆送去的。”
“那看起来你婆婆对你还算不错啊。”宋老婆子满意的对闺女说,看到这么大一块儿肉,她还以为亲家把肉都给闺女让她带回来了呢,心里对赵全贵不陪闺女回来的怨气也消散了一些。
“哼,啥不错啊?”赵宋氏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赵老二给她送去了那么大的一块儿肉,那老太婆才给了这么一点,还是你闺女俺好说歹说才要来的。”
“啊?俺看着这些肉也不少了,咋着也得有个四五斤吧?”听了闺女的话,宋老婆子有些不敢相信,“那赵老二能给你婆婆送多少肉啊?”
“咋着也得有二十多斤吧?”赵宋氏说道,“赵老二家年前杀了一头猪,足足留下了半头呢!”这一点肉算啥?
“俺滴那个天爷,半头猪,那得多少肉啊?吃半年也够吃的了吧?”听了闺女的话,宋老婆子忍不住咋舌,“赵老二家这是不打算过日子了吗?”半头猪的肉,宋老婆子想都想不出来,这么些肉得咋吃啊!
“哎呀,娘,你是操这些心干啥?人家才不大差这点儿肉呢!”赵宋氏气呼呼的说道。
听到闺女这么说,宋老婆子也想起了之前听到的村里人的闲谈,“俺之前听村里人说,赵老二家去年发大财了?”听说赵老二家盖了新房子,全是用砖瓦垒起来的,又大又敞亮,比村长家的房子还要好,还要漂亮,只是闺女不是说那房子是赵老二媳妇儿的娘家帮忙盖起来的吗?盖那么一座房子得花不少钱吧?赵老二家欠着这么些钱不想办法赶紧把钱还上,还敢这么大手大脚的杀猪吃肉?
“谁知道呢?”赵宋氏不耐烦的回到道,“他家的事儿跟俺有啥关系?”
“咱家姑爷不是赵老二他大哥吗?赵老二就没跟你们聊起过?”宋老婆子好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