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晴儿,你醒醒,醒醒啊……”
就在赵晴儿以为自己最终会被烧死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似乎传来一连串的呼唤,声音哀切,让她忍不住想要睁开眼睛看看。
眼皮好似有千斤重,赵晴儿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堪堪睁开了一条细缝,不过却已经是让守候在床前的赵王氏欣喜不已了。
“晴儿,你终于醒了!”
因为精神还是有些不太好,赵晴儿只能隐隐约约看到有一个妇人正面对着她,脸上还挂着泪水,但是眼睛里却是惊喜的笑容:“晴儿,你终于醒过来了……”
赵王氏悬了一天一夜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也许是刚刚清醒的缘故,赵晴儿脑子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妇人见赵晴儿醒来后只是呆呆的看着她,却再没有半点儿动静,心下大骇,生怕闺女被烧坏了,这样的事情之前也不是没有过,他们村子里以前也有一个孩子因为发热没有及时得到医治,最后虽然好了可是却变成了一个傻子,今年都已经二十好几了可是还跟三四岁的孩子一样,如今看到赵晴儿的这个样子,赵王氏生怕她也走上了与那个孩子一般的路子,忍不住拿手轻轻在赵晴儿眼前摇晃,她听说脑子烧坏了的人对这些东西都是没反应的……
赵晴儿不知道赵王氏心中所想,可是却看明白了赵王氏眼中深切的担忧,心下忍不住一暖,开口叫道:“娘……”话刚一出口,她就感觉到自个儿的嗓子一阵刺痛,再也没办法吐出一个字。
赵晴儿的声音虽然细若蚊呐,可是还是被一直密切关注着赵晴儿的赵王氏捕捉到了,见闺女终于开口说话,赵王氏忍不住再度落下了泪水,见闺女还要张口说些什么,连忙伸手压住赵晴儿的肩膀,轻声对她说道:“晴儿乖乖躺着,先不要动,大夫说你刚刚醒来,身体还比较虚弱,你等着,娘先去给你倒口水喝。”
赵晴儿乖乖的靠在赵王氏的怀中,慢慢地喝下一杯水,才感觉到自个儿干涩的喉咙稍稍好受了一些,说话也不是那么困难了:“娘,这儿是哪儿呀?俺睡了有多久?”她感觉自己好累好累,浑身上下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还透着一股子酸痛,就好像是被千斤的重石压了几天几夜那样。
灰青色的帐子,藏蓝色的被面,古朴厚重的红木家具,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香,赵晴儿歪着小脑袋,四下打量了一下,这显然不是她熟悉的地方。
“这里是济世堂。”赵晴儿有了活力,赵王氏的心情也好转了不少,“你前天晚上突然发高烧,身上摸着都烫手,村里的郎中也没有办法,差点儿没把俺和你爹给吓死,幸好济世堂的大夫医术高明,这才把你这一条小命给救了回来。”想起前晚赵晴儿的模样,赵王氏仍旧是心有余悸,都不知道她这一天一夜是怎么熬过来的。不过现在闺女终于醒过来了,这就很好了。
赵晴儿听了心里忍不住咋舌,原来自己竟然昏睡了这么久,怪不得她这么累呢!
两人正说话间,只听房门轻响,娘俩抬头,就看见赵全福小心翼翼的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待来到床前,发现赵晴儿已经醒来,赵全福的脸上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晴儿醒啦?睡了这么长时间,饿了吧?这是刚刚熬好的小米粥,快趁热喝。”赵全福把托盘放到床边的小几上,端起上面放着的一个细瓷小碗,坐到床边准备喂赵晴儿吃饭,见赵王氏想要伸手,也就对她说道:“这是俺刚刚请药铺里的小哥儿帮忙熬的粥,你累了一宿了,也赶紧先吃一点儿吧,晴儿俺先喂着。”
小米粥熬得糯糯的,上面还结了一层厚厚的米油,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发,赵晴儿借着赵全福的手,一口一口把它们都吞到肚子里,感觉到肚子里缓缓的升起了一股暖流,慢慢地油走到全身,舒服极了,原本满身的疲累似乎也被渐渐赶走了。
赵家人用过饭后不久,老大夫就捻着胡须进来了,看到赵晴儿的气色已经比之前好上了很多,心下也有些欣慰,毕竟这么小的孩子,若是就此夭折也实在是太可惜了,幸好老天垂怜,又帮她重新诊了脉,确定基本上没什么大碍了,这才笑着对一直站在一旁提心吊胆等候的赵王氏和赵全福点了点头。
看到老大夫的示意,赵王氏和赵全福才真正的放下心来,连声给老大夫道谢。据老大夫所说,赵晴儿本来是因为突然受惊导致昏厥,但是后来不知怎的又由梦入魇,所以这才会高烧不退,只要人清醒过来,就算是好了一半儿了,至于剩下的部分,只需要好好调理就可以了。
赵家夫妇自然又是感激不尽,既然大夫都说了剩下的可以慢慢调养,那他们也不打算再在这里占用人家药堂的地方了,再说出来这么长时间,家里的人还不知道担心成什么样子了呢,于是就请老大夫帮忙开方抓药,准备先回家再说。
这边赵全福和赵王氏带着赵晴儿准备往回赶,而在齐家庄,此时也是风雨欲来。
这次老村长是真的生气了,所以那天在赵全福走后不久,老齐叔就把全村里的人都召集起来,把近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而当日带头去赵全福家的几个人更是被老村长拉出来点名敲打了一番,原本也有些人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可是待听到老村长说赵家那小闺女昏迷之后高烧不退,连村里的郎中都束手无策之后,即便是还有一些小心思的人也不免升起了几分愧疚。村长说的也有道理,那个小丫头虽然来历不明,但是这几年却是一直都长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的,若是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他们也应该早就有所察觉,左右不过是个刚断奶的娃娃罢了,难道他们还怕了她不成?再说了,那个孩子如今长在赵家,就算是妖怪,那首先遭殃的也应该是赵家的人,他们若还是心有忌惮,那日后少与他们接触也就是了。
如此一来,倒是真觉得自个儿当日的所做作为确实是过分了些,有那心下过意不去的已经暗自在想等赵全福回来以后自个儿该怎么登门道歉了。
看到台下的人在听完他的话后面上多少都带有一些愧色,老村长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能认识到自个儿的错处就好,赵家人大多是纯良之辈,如果是真心实意的道歉,赵家人应该也还是好说话的,至于以后会怎样,那就要看个人的造化了。
是的,老村长之所以愿意为赵全福家奔走自然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在将村里众人都敲打一番之后,老村长才挥手让他们散开,该干嘛干嘛去,不过当日去赵全福家的几个人却被留了下来,老村长答应过赵全福的,要帮他找出散播谣言的人。而他认为,如果是从这些人中着手的话,应该会更快速一些。
当然结果也不出老村长的所料,从那些人的口中,抽丝剥茧,最终还是让老村长找出了那个制造谣言的人,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原来也是赵家人!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老村长就急匆匆的去了赵家老宅。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赵李氏和老赵头完全没有心思下地。尤其是今天一大早赵李氏去赵全福家,得知小孙女昨天晚上突发高烧,今天天还未亮赵全福和赵王氏就带着小孙女去镇子上找大夫去了后,两个人的心里更是没底,就算是在家里待着,也是坐立不安,也因此老村长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老两口魂不守舍的样子。
“咦,他叔,你咋来了哩?”埋头抽烟的老赵头听到动静,抬头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连忙站起来迎上去,一边招呼赵李氏:“老婆子,他老齐叔过来了,你赶紧去烧点儿水来。”
“嗳,这不是有些事情,还得跟你老赵头说说嘛。”老村长一边说一边跟听到老赵头的话后迎出来的赵李氏打了个招呼。
老赵头一听,就知道老村长这是有事儿要跟自个儿说啊,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把老村长带到了堂屋里。反正这会儿大儿子下地还没回来,大儿媳妇儿也不知道闷在屋子里干啥不到吃饭的点儿不出来,几个孙子都出去玩儿去了,家里现在基本上除了他们老两口也没外人。
老齐叔也不推辞,进屋以后直接坐下,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的说道:“俺今儿过来就是想跟你们说一下最近村子里的传言的事儿的。”
一听是这件事情,老赵头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他之前也有拜托老村长帮忙查问一下子,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有了结果,连忙问道:“是谁传出来的这样的谣言?他叔是不是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