岿立残身,在坠地翻转的尸身掀飞数十上百的群尸力竭之时,秦锋才信步走下。左右探剑抡飞稀疏涌来的尸人。望向远方隐隐耸立的一颗巨树阴影,“哼,就先饶过你。”飞檐走壁,秦锋径直向下层的入口掠去。
正如自己所料,仙椿的根须果然威能蔓延至此。放眼望去,一片废墟。而就像黑暗中的萤火,虽然微弱却十分耀眼。秦锋敏锐察觉到一处层层叠叠的废墟中有阴影晃动,定然是篝火在摇曳。
朝思暮想的仇人近在眼前,秦锋心中反而还安分下来,就像平静海面下的暗流暴怒,心中冷笑:“还真是来对了,看来这对狗男女一只都躲在这里!”不急不慢信步行去。
一路上除了虫豸,菌类青苔,再无活物。待小心潜入,颇为意外只见篝火旁,青娥被坐捆于一根石柱之上,昏昏睡去的脸上满是麻木与泪痕。还不待秦锋接近,便已警觉醒来。见来人不是王一,满脸惊恐,但还不待秦锋说话,便已认出,霎时痛哭流涕崩溃般哀求着:“救我,前辈。快救救我!”
没有第一时间动作,秦锋再上下打量。但见青娥的衣裳褴褛不能遮体,内穿的亵衣不知去向,甚至连四处都若隐若现。
自然是明白发生了什么。秦锋皮笑肉不笑的脸色也稍微放松了些许。看来是自己误会了,不过青娥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了。一路上三番五次就其性命,却犹然对自己抱有戒心。如果她将自己知道的详情全盘向自己脱出,再借一些方具,对上那龙蜗之时绝对会是另外一个结局。
砰!
大约是青娥失态地哭喊惊动了暂时离开的王一,一个异响猝然从身后响起。
秦锋头一偏,一颗子弹堪堪擦头掠过。嘴角不禁勾起狰狞笑意,秦锋转过身去,盯着将手中衣裳结成的布袋丢在地上,双手颤抖握着短枪的王一。
头上的发丝稀疏披洒,牙龈狰狞露出,更没有皮肤,褐红的肌肉暴露在外。王一瞪大着双目,止不住下身颤抖惊骇道:“这是什么亡灵吗!”
将界离剑拔出晃了晃,秦锋打趣道:“怎么,这就不认识我了吗?”
出声间,王一又是吓得双肩一抽:“秦锋!你居然没有死!”
王一愈是恐惧,秦锋便愈是感到愉悦,颇为享受道:“没想到吧,我又活着回来找你了。”
又故意转头望了眼身后痛骂,哀求着杀掉王一的青娥。作着一脸失望:“真是让人瞠目结舌啊。本君还记得当初你说过是多么爱她,为她作了多少牺牲,只希望她幸福在身后默默守护就好了。真是浪费了我当初的感动呢,没想到一有机会,你就干出了这种乘人之危的恶劣行径!”
句句诛心,加之青娥也犹在大骂不绝。王一疯狂地摇着头,沉溺在自我感动中不能自拔,“闭嘴,闭嘴!你什么都不懂,青娥她只是一时糊涂。只要再有些时间,自然会明白我的一片苦心的,就像当年的一样。”
“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况且我可不是来说教的。我是来你与清算……”正说着,但见其脚下的布袋蠕动,未有扣紧加之摔落而松弛,蠕虫、蚯蚓、甲虫等各种虫豸争先从中逃出。秦锋不由咧嘴一笑,幸灾乐祸道:“这些就是你的食物吗?看来过的挺凄苦呢。”
“多谢关心,只要有青娥在,即使是地狱我也犹如身处天堂。”说着又从腰后取出了一把短枪指来。龇牙咧嘴,“啊!!!”靠着怒吼加持火力?王一发疯般扣动的双手中的扳机。
“太慢了。”讥笑着,秦锋甚至不屑位移。下蹲、侧身、前突,挥剑格挡,步步逼近。
王一一副见鬼神情,惊骇道:“不,不可能,明明没有灵力,就算结丹武修……”方觉手中短枪的弹幕倾泻完毕,呆傻地站立原地生疏地装填上弹。
如魅影掠去,“灵力没了,魂犹在。”说话间,秦锋将界离剑架在王一颈处,“出于最初的利用,亏我一路还颇为惭愧的照顾你。一百二一天。我可一直都想着该如何处置你这个懦弱自私的背叛者。现在,我只遗憾我只能杀死你一次!”
右手猝然丢掉短枪握拳,王一嘶声歇底回道:“不!我再不会与青娥分开!即便是死亡!”
咔擦。
只听微弱的异响,似乎手中触发了什么装置。
银色戒指,是青娥曾经所佩戴过的戒指。“难道这也是方具?”大意了,还以为只是一件灵器甚至就是个寻常装饰。
瞬息间,可以轻易斩下王一的首级。终于,秦锋并没有如此,如此痛快的死去,怎能出心中这口恶气!霎时探剑向王一右臂斩去,还未触及。
嗡。
未见异象,双耳嗡鸣不止,甚至连视线都一度昏沉。秦锋果断抽身退走于残垣之中。
砰,砰。
枪声作响,然上好的方具在王一手中完全失去了准头,几个翻腾秦锋便躲入了一处塌陷的屋舍。
就此时,耳中嗡鸣稍感减弱,隐约听见话音,“青娥,别害怕,我会回来就你的!”秦锋从另一处缝隙侧身望去。
而王一霎时也注意到了秦锋,只能打消了拿去放置在篝火旁背囊的打算,更是顾不上昏昏沉沉的青娥。完全不给秦锋机会,手中又丢下一个棍状物,霎时灰色的烟雾暴起。
秦锋色变,跳出追去,然而大概是讯错了方向,全然没有发现王一的踪影,嘴角抽动愠怒道:“嗟,逃跑的工夫还真是让人望尘莫及。”不过也并无十分懊恼,只要青娥还在自己受伤,他就绝对还会再找上门来。
折回,秦锋为青娥解开绳索。
死扣松开,青娥顿时暴跳如雷站起推开秦锋失态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放走他!”
如此激动倒是能够理解。秦锋毫无风度回敬道:“那你为何又一直要对我抱有隐瞒呢?”
指着鼻尖,正欲张嘴破口大骂的青娥顿时结舌,两行清泪顺着眼眶淌下,蹲下身抱头着痛哭不止。
既当婊子又要牌坊。
再蠢的人也不会三番五次地上当,况且青娥这女人如何也称不上贞烈女子。此刻秦锋心中没有丝毫愧疚,只有厌恶,“不去当个戏子还真是可惜了。”连客套地安慰之语也懒得出口,秦锋径直向王一向前想要拿走的袋囊行去。
打开,一个乾坤袋,还有一柄短枪,外加数个长短不一的棍状物。
乾坤袋揣入怀中,又拾起这不比那两把短枪华丽,未有丝毫纹饰装扮的短枪。愈看愈喜,论眼光秦锋自然是比王一这奴修不知高到哪去了。威能暂且不知,但这乍看简陋的枪身,仔细打量的话便能欣赏出其中紧凑的零件连接与机械美感。
就像是欣赏一幅画,寻常的素描常人或许能评判优劣。但抽象扭曲的画作,则需要相当的造诣了。
构造与另外两把短枪不同,秦锋转头向犹然还在埋头痛苦的青娥问道:“告诉我,这方具怎么使用。”
身子一抽,青娥回过神,被秦锋出于意料地举动所惊愕,神色慌乱道:“还给我。”说着就是起身抢来。
“呵,有精神了?”脚下不动,变戏法般将短枪在双手来回切换,任青娥如何来抓,从始至终像耍猴一般让之触碰不到分毫。
见着一个女人受到了侵犯,不单不加以安慰,还趁之不备偷取其东西。完全打乱了心中盘算,青娥气急败坏骂道:“无耻!”说着双手退去,秦锋岿然不动,青娥自己反而被反力推得几个踉跄差点跌倒。
褴褛的衣裳霎时春光乍泄,倒是别有一番风景。
不过这并没有手中之物有趣,秦锋边把玩着短枪,果然道:“看来你对自己贞洁的重视,甚至还不及我这个男性。”
“哼,!”胸口凸起,双臂护胸收起袒露的衣裳。青娥愠怒道:“少说风凉话!我可是被这只懒蛤蟆沾污了整整一百二十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