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轻吹拂树叶,树叶的摩擦声充满全世界。枝繁叶茂的大树下正躺着一位弱冠少年,奇怪的是如梦初醒的他的脸上挂着两道长长的泪痕。
他擦拭去泪痕,看清楚一切,朝着前方的哥哥问道:“哥,你怎么变成光头了?”
哥哥闻言愣了愣,“你睡懵了吧!”
这时少年才渐渐回想起哥哥的光头是因为长了藓。回想起光头的原因,也就逐渐回想起一切,扭头往弟弟陈春生看去,他正在小河中泡脚摸鱼,兴奋又无虑。
陈冬生背起早已捆好的木柴,朝陈春生走去,“回家了!”陈南来赶紧抓起在身边的木柴,背好之后追上哥哥弟弟。
今日是陈大家族一年一度的节日,十五岁以上的少年都需要前往深山,在天黑之前背负回十斤的木柴。当然,深山之中会有对于少年来说恐怖凶残的野兽,也有平日里不露相的妖魔鬼怪。
用作烧火的木柴自然容易寻找与背负,难找的是家族里早早埋藏好的宝物。虽然宝物有益于增强实力,但是也分三六九等的,因此少年们会绞尽脑汁去获得九等宝物,那必定是免不了冲突的。
三兄弟自山脚的河流处折道向东,来到城门之外的家族大本营。青山城中陈家一分为三,因此在城外的陈家大本营里蓬子的颜色分别是青黄蓝三种。
身穿蓝服的陈南来看着在蓬子外等候多时的父亲,一股开心不可抑制的涌上心头,眉开眼笑的,仿佛在这场节日中,已经获得了莫名的胜利。
“幸不辱命,丹成镜指日可待!”陈冬生行礼过后郑重言道。
“甚好甚好。”陈明欣慰点头,转而看向陈南来。
“不负重望,已寻得青锋剑!”陈南来自背上的木柴中抽出一柄寒光耀眼的三尺长剑。
陈明喜上心头开怀大笑,迈步向前伸手摸了摸陈春生的脑袋,“回家了!”
陈春生闻言欢呼雀跃,连连鼓掌。
在蓬子外等候多时的并不只有陈明,还有大哥陈芳与弟弟陈喜,也就是陈南来的大伯和小叔。
陈芳与陈喜见陈明父子好不开心,相互对视一眼后向陈明围了过去。
“阿爹好!阿叔好!”陈冬生领着两个弟弟向伯父小叔打招呼。
“正所谓三十而立,冬生总算是立住了,听说不日结婚,可要记得将请帖送到阿爹府上啊!”陈芳面露微笑,眼里似乎有赞扬之意。
但在陈南来眼里,陈芳的微笑是具有威压的,即使他已经表达出了善意,周身气势也会令周围之人不敢近身。
陈喜却是有些不同,他平日总是沉默寡言,就算在此种欢喜时刻也只是微微笑点点头,不甚言语。
“我们陈家总算是有希望了。”陈明倒是看明白了大哥的眼神,却装作没看明白。
而陈冬生听到阿爹的言语则是满脸通红低下了头,不敢出声。
陈南来看过每个人的脸色,觉得周围气氛有些怪。此时陈春生叫喊着要回家,陈明赶紧借机带着三个儿子离开大本营,回返青山城。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啦!”身穿青袍的仆人焦急地跑了过来。
“老爷,老爷!出事啦!”身穿黄袍的仆人脸上也带着急色。
陈芳正走几步,听到仆人慌张的叫声便皱眉回头,神色颇为不满,“莫要慌张!成何体统?”
“有事快说!”陈喜脸上也有几分怒色。
“瘟疫,那些瘟疫大军来了!”青袍仆人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是啊,就在十里之外了,所到之处犹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啊。”黄袍仆人到得老爷近前却不是十分慌张了。
陈南来骑马在队伍后头,隐隐约约听到陈家大本营的慌张之声,回头一看大本营里正散发出青黄之烟,那是撤退的烽火记号。
陈南来看到烽火记号心中顿生不详,赶紧加速追上了父亲,“阿爸,出事了!”随后将烽火记号的事说了出来。
确定是烽火记号之后,陈明骑马加快了速度,“应该是那些瘟疫死尸来了,赶紧回城戒备!”
一刻钟之后,青山城中响起激烈而急切的钟声,随着钟声扩散,城中老弱病残回到家中躲起来,壮年则身穿铁甲,出没于各个街道关口,开始巡逻。
官府兵队迅速集结,持拿弓箭长枪,到达城墙之上严阵以待。青山城城门匆忙关闭,随着一声轰鸣,瘟疫大军出现在了陈南来视线当中。
可见奔跑而来的死尸浑身浴血,尸体千疮百孔,更有甚者已然腐烂长虫。这些腐烂的死尸竟然跑的比成人还快,这是不符合常理的。
陈南来强忍着恶心恐怖之意,紧握着青锋剑,散发出神识探寻城墙下的死尸。陈冬生此时已然在府中闭关,自然不会再出现。陈春生脑子不行,修为低下,自然也不需要他来抵御瘟疫大军。
青山城有三道城门,分别是北门、东门、西门。深山是在青山城东南方,换而言之瘟疫大军会从东南、东方、东北三个方向涌过来,恰巧陈明一家是在城中东北方,因此这一家首先到达北门。
陈明与一官府捕头来到城墙之上。
“城墙足有三十三丈高,就此种只会跑不会蹦的东西,晾它个三天三夜又何妨?”捕头说这话只是为了壮胆,让他下去砍杀死尸还是不敢的。
涉世未深的陈南来也看的出嚣张傲慢之下隐藏着怯弱,他心里想道,“那你万万不可掉下去咯。”有些嘲笑之意,实际上脸色却表现无异。
“大人,它们蹦上来了!”这时一位小兵脸色苍白跑过来告知。
小兵就站在捕头身后,能够听出语气之急切,蹦上来这件事必然不会是假的了。此时此刻捕头只觉得脸生疼,还是被自己的下属打地生疼。
盛怒的捕头转身抬手拍打小兵帽子,“那就拿箭把它们射下来,还要我教吗?”说着就取下小兵身上的弓箭,开弓往城下射箭。
“很难吗?”捕头射罢把弓塞回给小兵,“还不快去?”
陈南来见箭矢刺穿了死尸的头颅,这时死尸似乎才彻底“死”去,倒下之后很快就被踩踏成了肉泥。
对于肉泥,陈南来不忍直视,这时捕头却计上心头,脸色虽仍是铁青,但语气有所放缓,对着陈明道,“不如我们拿油浇它们,一把火扔下去,剩下的就只有一把灰烬。”
“馊主意!”陈明一指前方,“数日之内城中肉味弥漫,谁顶的住?况且区区活死人,不在剑下。”
陈南来闻言立即知道将有好戏上演,眉飞目笑想道,“又到了大开眼界的时候啦。”心中甚至有些小激动。
“南来,借你青锋剑一用!”陈明五指成爪,虚空一握,刚寻到的青锋剑鸣声出鞘,犹如凤鸟高鸣,充斥着青山城。
青锋剑在半空之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平稳落到陈明左手之中。陈明握剑在手,轻轻一跃,剑尖随即显现剑芒,剑芒随后化成剑气。
三尺青锋在高空之中划出十丈剑气,陈明犹如仙人立于虚空,衣衫飘飘好生光彩。
陈南来望着父亲,眼中出现了向往与兴奋,暗暗下定决心有朝一日也要有如此光彩之相。
“婴生!我必然会踏进此境。”陈南来看着十丈剑气划活死人的头颅身躯,继而剑气再在瘟疫大军炸开。
一道十丈剑气足以粉碎上千活死人,陈明意犹未尽,接连再发两道,这才平稳落地。
三道剑气令北门前方尸横片野,好不恶心。
陈明刚刚落地,衙门捕头就靠过来,一副恭维的神情。
“陈家主横戈跃马,威风凛凛,小弟对大哥的敬仰之情如同滔滔江水流之不绝。”这番话语说的倒是漂亮,只是言语之时激动的口水都喷出来了。
捕头说完还抬手擦了擦嘴巴。
陈明也不是第一次接触捕头了,对于阿谀奉承的人的口水自然抬手给挡下来,随后只是笑了笑,将青锋剑还鞘。
只是捕头的话刚刚说完,城墙上象征胜利的欢呼却戛然而止,因为瘟疫大军并没有就此消退,而是如同汹涌的潮水般迅速淹没了城脚。
这时捕头属下的小兵又跑了过来,“大人,它们又来啦!”
“我知道啦!我又不瞎,还不赶紧继续射它们下去!”捕头气急败坏拍打着小兵的头,此时脸上没有挨巴掌却甚是疼痛。
即使三番两次被打脸,捕头仍然是会向陈明询问接下来怎么办,他就是一个这么没有主见的人。
捕头看向陈明,陈明却扭头看向二儿子陈南来。
“众多的活死人背后必有隐藏者,而且我看它们并非是要在此时冲破青山城,而是要围困城中百姓。”陈南来深思过后才言道。
“正是如此,解围必须要找到卑鄙隐藏者。”陈明眉头大皱一时半会竟然觉得不知如何是好。
偏偏在一筹莫展之时,一名小兵慌张到来,到捕头身旁耳语,竟然有几分神秘。
“什么?竟有此事?”捕头闻言大惊失色。
陈明与陈南来扭头看向失态的捕头,捕头接着到陈明身旁耳语,陈明闻言神色也古怪了起来。
“为何没有及时封闭河流?”陈明不可置信道,“犯错啦,而且还是个大错!城主呢?”
“听说已经过去了!”捕头也很是惊惧。
“快走!”陈明转身欲行,留下一头雾水的陈南来。
刚走几步,陈明想起什么,转身对二儿子道:“镇守此处,有异相立即焚符。”
“发生了何事?”陈南来心里感到不解。
“卑鄙隐藏者竟然将尸毒投入河中,已然有百姓中毒,剧变为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