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上。”我应主上的命令上前,等待他开口。我的速度一向很快,动作利落。这是我一贯的作风,因为我最讨厌那种吊儿郎当的态度,娘娘腔到让我胃里直泛酸。我一向处事严谨,这也是主上得以赏识我的原因之一。此时我正身处在主上的大殿中,随时准备去消灭那些为光明与人类所不容的异类。我从没有问过为什么,因为除去这些家伙才是猎魔人的职则。至于原因,也只会是正义的。因为这是神——也就是主上那些人——才知晓的秘密。
“关于这次的围剿计划现在是只欠东风了,你也准备好了吧?”虽说措辞很客气,但语气里包含着的情绪让人感到与其说是请求,好不如说是命令。
“是,主上。”我第二次答道,身子向前微微鞠了一躬,“但听主上下令。”
“很好。”主上语气中的气势减弱了些,但依旧很严肃,“去吧,该行动了。”
“遵命。”我恭敬地退下。走出偏门时,突然见一抹黑色的身影。我不禁愣了一下,因为那是我从未见过的背影。
紧接着我发现了他的去向——竟然是去主上的宫殿!我大为惊讶,悄悄跟了过去。可他突然刹车,我来不及躲藏,便远远地站定。用冷冷的眼神望着他。
“你是谁?”很好听的声音,带着清软阴柔的感觉,跟主上富有阳刚之气的声音正好相反,可那语气分明在提醒我,他是个男人。
“这是我才该问你的问题,你是谁?”我防备地盯着他,身子微微后倾提起手杖做出防御的姿势。同时我的双眼打量着他:匀称的体态,柔韧的四肢,从身高和声音判断应该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可是他的语气让我觉得他的实际年龄远远不止这么点。整个身子裹在黑色的纱袍里,头上戴着黑纱巾边的帽子,脸上好像还裹着一层布,因为我完全看不到他的脸,连眼睛也不太清楚——我的视力一向很好。总之,对于来历不明的人,还是小心为妙。
“你不必知道。”他几乎毫无情感地跟我说了这句话,接着,好像对我不怎么在意似的,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我大喝一声,纵身追去,手杖在同时刺出,却被他轻巧地一跃,就这么轻描淡写地避开了。我心里暗暗吃惊,能躲开我的攻击的人可不容易,而他这么容易就能避开……他绝对不简单!
“用不着这么吃惊。”他淡淡地说,“跟我比起来,能还差得远呢。”说完,他当着我的面走到一根立柱后,伸出右手画了一个诡异的图案,随即轻轻一扣,紧接着一掌拍了出去,正打在柱子阴影的最深处。我疑惑不解地看着这一切,但下一刻我就只能震惊了,因为连我也从不知道宫殿里竟然会有这个东西。
我看到墙壁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几簇灰尘被震落,一扇隐藏着的门此时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打开了,其中一幅浮雕画的边幅处弹开,中间部分缓缓上升,墙壁之间摩擦发出“咔咔”的声响,只一会儿就出现了一个宽约2.5米、高约3米的大门。浮雕下部消失了,里面看上去黑洞洞的,有点阴森。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同时心里对这个男孩感到好奇: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来不及让我作过多考虑,他一闪身就要往门里去。我大惊,嗓子里干燥得喊都喊不出声了。但他又忽然收住脚步,对我说道:“别跟过来,这是为你好。”便转身步入门内离去了。
一丝冷汗这才从我脸上滑下,莫名的恐惧从我心底慢慢升起,瞬间弥漫到全身。
他要做什么?
“哦~~~?今天怎么有兴致到我这里来了?”王座上的人笑了,走近这位刚从密道中进来的人,故意以一种奚落中夹杂着调侃的语气问。
“少跟我来这套。”夜玫瑰冷冷地说,一转身迎上对方得意的目光,“用不着笑我,你自己不也一样。”
听了这话,任谁都会觉得难堪,更何况是身为万人之上的他。可他也不恼,笑道:“好啦,我知道你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我什么事?”说着脸上的表情就像退潮一样骤然恢复了平静,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问他。
夜玫瑰背着他说:“你是知道我来做什么的。还是别那么做,这样对你我都不好。”
“为什么不要?嗯?还是因为平衡的关系?”对方从垂下的睫毛后面望着夜玫瑰,语气很淡却很坚定地说道,“那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打算吧,我意已决,不会再变了。”
夜玫瑰听了眉头一挑,沉声问道:“此话当真?”
“那是自然。”
“那到时候就别怪我不留情面!”夜玫瑰的声音冷得快冻成冰了,“那时要是让黑暗崩溃的话,我就算拼上一个花之轮回的时间也要复仇!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若你真打定主意不放手,就别怪我到那时候心狠手辣!”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那人被夜玫瑰噎得半晌没了回音,最终缓缓说道:“随你怎么想。你应该知道,光与暗永远是不可能相处融洽的。”
“你也应该知道,光与暗原本就是双生子。”夜玫瑰转回身来定定地正视着他的眼睛,却又漠然道:“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定,我也就不再阻止你了。”他顿了顿又道:“多说无益。不过你要记住,”夜玫瑰的声音霎时间充满了冷酷,“我会把你的人全都杀的干干净净,别怪我没提醒你!告辞!”说罢,周身突然爆出一团黑雾,而他自己本身也就随着雾气的退散而消失在一片空气中。
用不着这么恨吧?虚靠在王座上的人苦笑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