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家大宅坐落于丹阳城北,刘福一路小跑过去,到了乌家不走正‘门’,反而从后‘门’进了乌家。
乌家乌老太爷的书房内点着明黄的灯,屋子里烧着上好的雕文木炭,暖意十足。
刘福恭敬的弯着腰,将白天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乌家少爷乌风坐手中把玩着太极珠,‘玉’石雕刻的太极珠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沉‘吟’一会之后说道:“苏疯子看出你是我乌家的人了?”
“那倒没有,只是苏疯子最近翻看账簿,往后给老爷少爷的供奉怕是要少了。”刘福在乌家人面前,连头都不敢抬。
“那没事,梅家也威风不了多久,仗着苏疯子耍横也没用,过两天我便去梅家提亲,到时候,若是他梅家同意,梅家不久也会成为我乌家的,如果不,嘿,扫了乌家颜面,也算是有借口对梅家出手,也不用这么遮遮掩掩的了。”
刘福竖起拇指:“少爷好手段。”
乌风只是把玩着‘阴’阳珠,面带不屑,刘福虽然是自己人,但是这样的小人,他是从来不屑一顾的。
不想再见到刘福那可憎的面目,乌风摆了摆手说道:“你退下吧。”
刘福也只能尴尬的躬身退下,到了外面之后,刘福‘摸’了‘摸’自己胀痛发麻的脸颊,心中又是气愤又是委屈。
乌老太爷膝盖上盖着羊绒毯子,闭目养神,没有说话,直到刘福走后,才睁开眼睛说道:“风儿,梅家当年在梅竹阁的执掌下突然崛起,如日中天,手段神秘高超,虽然十几年前梅竹阁不知所踪,梅家衰落,但仍不可小瞧了,你手段使得是不错,不过拙劣了些,要是当真惹怒了梅家,我怕你吃亏啊。”
乌老太爷当年一直怀疑梅家是结‘交’上了那些神秘的修炼人士,不过中土神州,修炼法‘门’何其的多?就是市井中都流传着一些粗俗的修炼法‘门’,乌家也曾收集了不少,甚至寻了附近有根骨的人来训练,十几年也就养出了些气力不小的壮汉,至于那些能够高来高去,搬山填海,手段神秘莫测的能人至今不曾见到。
十几年前年前,一位灵修路过丹阳,乌家‘花’了好大的代价才结‘交’上那位能人,后来在乌老太爷的恳求下,收了乌风这位弟子。修炼七八年来,乌风才不过从八品灵修,但是那神秘莫测的手段,乌老太爷却是终于见到了。
乌风也算聪明,皱眉沉‘吟’:“梅家虽然一直没有对外宣称梅竹阁的死讯,不过想来是死了,不然也不会坐视梅家中落不闻不顾。剩下的人这些年多方试探,也都是些没修为的凡人,我乌家壮丁数十,孩儿更是八品灵修,不怕他梅家。”
乌风说得在理,只是乌老太爷总是觉得心中不安,这是靠时间经验养成的灵敏嗅觉,不过乌老太爷老来得子,自然是宠着乌风的,乌风虽然纨绔了些,但也不全是绣‘花’枕头,这些年自然也就由得他去了,谋夺梅家想要称霸丹阳也算是有抱负,乌老太爷自然是欢喜的。
若是当真得罪不起梅家,便是由他乌恒沙出面卖了这张老脸又何妨?他乌恒沙在丹阳也是有些脸面的。
想到这里,乌老太爷闭上眼睛,任由身后的‘侍’‘女’轻轻的敲着他的肩。
乌风见自己父亲不在过问这事,起身说了句“父亲早些休息”便回房了。
太白居平静了两天,苏剑天将太白居的各类账目算得清楚之后才走出账房,至于刘福‘私’通梅家一事,苏剑天知道了也不曾声张。
他不过是喽,慢慢收拾不迟,只是乌家心怀不轨,得防着。
这两天苏剑天吃喝都在账房,不曾出‘门’,看完账目之后,苏剑天打算过两天便让太白居重新开业,目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但是等到苏剑天走出房‘门’,听到外面的议论之后,苏剑天心中满是不爽!
乌家竟然上‘门’提亲了!
丹阳城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事。
早晨,乌家少爷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家丁十数以及几个红木大箱子向着西山走去,一路上威风得很。
有消息灵通的说:“这是去梅家提亲啊。”
早就听说乌家纨绔看上了梅家小姐,这回竟然真的去提亲了!这些年梅家中落,丹阳城的人也是看着的,乌家本来就是大家,这些年更是不断壮大,上‘门’提亲,这事十有八九,梅家是推脱不过去了。
好一朵‘花’就要被牛粪糟蹋了。
丹阳城里,不知多少仰慕梅轻雪的文人世子心中暗暗叹息,愤愤不平。
苏剑天心中怒火丛生,乌家欺人太甚!图谋梅家还要上‘门’提亲?好下贱的手段!
苏剑天自小与梅轻雪长大,梅轻雪更是他苏剑天的未婚妻,乌家此举,不但是图谋梅家,更是打他苏剑天的脸!
乌家骑苏剑天的脖子上拉屎撒‘尿’,怎能不让苏剑天怒火中烧?
苏剑天对着太白居‘交’代几声,随后大步迈开,赶往梅家。
在苏剑天走后,后面的躬身做事的刘福嘴角上翘,眼中满是恶毒的报复快感:“梅家要倒了,你个外人,岂能翻天?”
梅家的大堂外摆放着几个红‘色’绸缎装饰的大箱子,而在道路两边,站着五六名身材壮硕的青壮。
乌风坐在大堂内,手中捧着茶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等着梅家的说法。
乌风一来,就是单刀直入,将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他乌家要和梅家联姻!
乌风自然是知道梅轻雪和苏剑天自小订下婚约的事情,而他此举,也是故意施为。两年前,苏剑天为了护住南水街的人,公然出手打了乌风,让乌风落了好大的威风,成了丹阳的谈资笑话。
之后,乌风动用诸多手段****苏剑天,甚至抓住他一顿毒打,但是苏剑天硬骨头愣是不肯服软,之后,苏家那老不死的跑到这里来给苏剑天求情,甚至愤然下跪……也是在那时候,苏剑天终于服了软,让乌风好一阵舒坦。
这一次,自然是为了谋夺梅家,羞辱苏剑天,不过是顺带为之,但就是这个顺带为之,也足以让苏剑天再也抬不起头做人。
每每想到这里,都叫乌风心中畅快。
梅家大堂内气氛沉重,似乎连空气都再次凝结,也只有乌风看起来怡然自得。
梅轻雪也在座,清丽的人儿只是贝齿轻咬,说不出话来。
要她嫁,她自然是不愿的,但是不嫁……梅家现状有着实让人为难。
梅竹河不管世事,此刻也是漠然不语,素姨面无表情,冷冷的站在梅轻雪的身后。
乌风脸上得意的笑更胜了:“梅伯父,这还有什么好思量的么?与乌家联姻,于两家来说都有好处,不然,长此下去,丹阳,只怕没有梅家的地位了。”
乌风嚣张跋扈,威胁之意跃然纸上。
乌风间梅家人不说话,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就在这时,清朗的声音自外响起:“轻雪不嫁!”
乌风想说的话也硬生生被这声音卡了回去。
顺着声音望去,一身灰败长袍的苏剑天健步行来,当真‘精’神。
乌风面带不屑,轻蔑的笑道:“我当是谁呢,梅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苏疯子来说话?”
苏剑天步如大堂,先是对梅竹河行礼,随后冷笑道:“全丹阳都知道,梅轻雪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管不着?”
“啧。”乌风站起来说道:“形势不比当初,现在梅家还认这‘门’亲事么?”
乌风巧妙的将话扔给了梅竹河,等他说话。
这是,大堂内所有人都是望着梅竹河,梅轻雪的目光犹为灼热,她心中喜欢苏剑天,自然是希望梅竹河承认这‘门’亲事的。
梅竹河眉眼低垂,身形壮硕的他像是垂垂老矣的雄狮,似乎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一直不曾说话的梅竹河说道:“认!”
声音低沉,宛如击鼓。
苏剑天面带的微笑转向乌风。
乌风内心不以为然,面上却做出愤怒的表情:“梅家不识好歹!哼,我七日后再来,到时候若是在不识好歹,拂了乌家的脸面……梅伯父,您看着办。”
乌风此举留下余地,到时候再被拂逆,也有更好的理由对梅家出手,任谁也不能说社什么。
之后,乌风带着众人离去,只留下几口大红箱子。
在众人走后,苏剑天躬身说道:“梅伯父,此时小侄一力扛下,不必担心?”
“你扛?”梅竹河满是胡茬的脸微微扬起:“你凭什么?”
只是一句话,就将原本的氛围打破:“若不是轻雪对你有意,哼,凭你?”
说完,梅竹河拂袖而去。
梅竹河从来都是不待见苏剑天的,不过这些年苏剑天修心养‘性’,也不在意,只要他拒了乌家就好。
剩下的,就看他施为!
苏剑天出了梅家,在路上遇见了乌风,或者说,乌风一直在等他。
见到乌风,苏剑天也不怵,打算径自的走过,谁知乌家的下人却拦在了苏剑天的路上。
苏剑天一言不发,看向一边骑在马上的乌风。
乌风望向远方,看着远处的青山绿草,不曾用正眼看苏剑天,只是淡淡的说道:“苏疯子,今天好大的气魄啊,以前怎么不见你这般威风。”
苏剑天依旧不言语,
乌风调转过马头,看着苏剑天说道:“莫要忘了两年前的下场,两年前我能叫你凄惨不堪,让你家老鬼下跪,两年后,我还能!”
苏剑天牙关紧咬,双拳紧握,指甲几乎陷入掌心,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两年前,乌风殴打苏剑天,迫使铁叔下跪……种种情形宛如昨日,历历在目。
不过,两年前的事也给了他教训,让他收敛了冲动,多了点思量。
见苏剑天脸‘色’发青,乌风畅快的仰天大笑,随后带着一众人浩‘荡’离去。
“便是辱你,你能如何?”乌风的话在空中传来,带着得意。
苏剑天低着头,许久之后仰天呼出一口心中闷气,之后赶往城中。
势必人强,没办法,当今只有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压制对方,获得一线转机。
现在的苏剑天是九品武修,血气旺盛,血气鼓‘荡’周身,百病不侵,距离八品武修也就只有一线之隔。
原本,苏剑天距离十成十的成功晋级还差点火候,但是现在,没有时间慢慢打磨了。
回到太白居,苏剑天在柜台整理了下账目,不多会的功夫,就听见大堂内响起清脆好听的声音:“苏疯子,好久不见啊。”
听到声音,苏剑天就知道是谁来了,抬起头,看见对面一袭火红衣裳的‘女’孩,‘女’孩不过十五六,但是样貌着实出众,和梅轻雪的清丽淡雅不同,眼前的‘女’孩显得活泼热情,像是一团跳跃的火焰。
“好久不见,妮子。”苏剑天笑道。
陆灵乌胳膊撑在柜台上,大眼睛转着圈儿打量着苏剑天,古灵‘精’怪的样子让苏剑天很想捏一捏她的脸。
“我可是听说了。”陆灵乌一歪头说道。
苏剑天只是微笑,丹阳这地方不大,有点什么事传的很快。
陆灵乌见他不言语,撇了撇嘴:“梅家的事你一力扛下?真是好大的气魄呢。”
“你也觉得我斗不过乌家?”苏剑天反问。
陆灵乌也懒得说什么,扔下一个细脖瓷瓶说道:“这个给你,其实我也看乌家不爽很久了。”
说完,小妮子别过身子,一步一摇的出了太白居。
苏剑天摇了摇头,脸上带着笑意,拿起陆灵乌给的细脖瓷瓶,打开一看,还不曾见到里面的东西,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让人闻之一震。
“好东西!”苏剑天眉‘毛’一挑:“这妮子半年多不见,手笔倒是阔绰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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