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孤立派会和联合派产生矛盾?又为什么会认为联合派存在很大的问题,这一切都要从pw人员组成说起。
pw成立当初,招收的人员,大部分都来源于华人城本地,因为当初主要对付的是华人城犯罪组织,所以大量招收华人,这其中就包括已经在t国生活了几代的华人后裔以及新移民。这些人明显分为两部分,一部分为在本国出生长大,本国学校毕业,这部分人就是后来的孤立派,而另外一部分则是新移民,基本上都是十年内移民到华人城来的。
所以,从一开始,孤立派就认为联合派根本靠不住。
丰瑞问:“这不是歧视吗?”
鲍君浩摇头道:“不,你想多了,这和民族主义没关系,主要是办事方法上的不同,我们始终是为了保持pw的纯洁,我们认为,当时警察机构的腐败源于本身的制度。”
“这点你们倒是大错特错了。”丰瑞紧盯着鲍君浩的双眼,“就从这一句话,就知道你们孤立派的思想还停留在学生时代。”
鲍君浩问:“什么意思?”
丰瑞道:“腐败的根源不是制度,而是权力。”
鲍君浩却也不吃惊,迟疑几秒后竟然点头赞同。
方寻忆却很吃惊,吃惊丰瑞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鲍君浩虽然为孤立派,但心里也很清楚,无论是一个国家还是机构,都不存在完美的制度,只要权力存在,就会滋生腐败。
鲍君浩道:“长期以来,孤立派都觉得,既然pw是王室直接管辖,那么除了王室之外,其他机构都属于pw调查范围,所以,pw不能够与其他部门保持所谓的沟通。”
丰瑞笑道:“果然是孤立派,把自己变成国家其他机构的共同敌人。”
鲍君浩也满脸遗憾:“其实这么做有利有弊,好处在于我们不那么容易被敌人渗透,坏处在于,树敌无数。”
丰瑞道:“因此,你们孤立派就认为联合派被渗透了?”
鲍君浩迟疑了下道:“是因为,很多案子上面我们都产生了分歧,最重要的是王室似乎每次都以和稀泥的方式来处理我们之间的矛盾。”
方寻忆与王室某人关系密切,他很早也知道孤立派和联合派之间的问题,但那个人曾经告诫他,为了在pw生存下来,他不能站队,只能保持中立,虽然很累,但至少在某天不会成为两派矛盾中的牺牲品。
而且王室放任这两个派别存在,也是为了不让pw变成全国最有权力的机构,今天pw可以凌驾在其他机构之上,也许某一天连王室都不会放在眼里。
所以,pw分为孤立派和联合派,这对王室来说是有好处的。
丰瑞依然问:“但是,这些证据也不能证明联合派是被其他组织渗透的吧?”
鲍君浩严肃道:“当然不能,但我们手头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联合派所做的事情不仅仅只是为了pw。”
丰瑞笑了:“其实说到底,你们就是想找到联合派不忠于王室,甚至伤害王室利益的证据,这样一来,就可以借王室的手直接铲除了。”
鲍君浩却笑了:“我只是个小卒子,上面会怎么做,我不知道,我只负责查清楚你和尉迟然到底是怎么回事。”
丰瑞直接道:“那你就自己查吧,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以你们孤立派的实力和掌握的资源,对我们毫无帮助,只会适得其反。”
方寻忆刚想说什么,但又意识到丰瑞忽然说这种话,大概是一种激将法。
的确,他们现在需要外界的帮助,孤立派虽然不会真心实意的帮助他们,但敌人的敌人在某些时候不就是朋友吗?
如果直接答应和孤立派合作,那么就会变得很被动,甚至可能会被要挟,所以,只能先拒绝,然后静观其变,看对方的做法,抓住漏洞,再假装授人以柄,这样双方都有所顾忌,就算合作也不会被对方一口吃掉。
鲍君浩只是笑笑道:“没关系,还有时间。”
是呀,还有时间,无论是在地鸣楼内,还是在外面的华人城,他们都只能用富裕的时间来查清楚自己想要的。
方寻忆一直很疑惑的是,丰瑞既然声称自己早就找回了记忆,那么目的也算是达到了,既然目的达到,现在他还想做什么?
他有其他的什么目的吗?
方寻忆一方面想找回回忆,目的就是为了确定被分裂出来的那个人格到底是不是自己,如果是,又该如何?难道自己就应该像是病毒一样被消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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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楼院门口,一条绳索已经固定在了其中一座石狮身上。
尉迟然用力拽了拽绳索,似乎很坚固。
索凝上前问:“你真的打算这么做?”
尉迟然笑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必须得出去看看,外面到底有什么。”
索昌明皱眉:“也许有绳索就不会迷路,在外面最怕的就是迷路,我们进去的时候也是一样。”
尉迟然问:“你们当时四个人冒险走进那团黑暗之中是为了什么?”
索昌明道:“我们错误的判断,也许外面就是出口。”
太牵强了,尉迟然觉得索昌明这么解释简直太牵强了,既然他知道地鸣楼就是按照六界楼修建的,进入乙楼之后也必定知道这已经不是之前所在的世界。
所以,按照正常逻辑分析,索昌明是想出去用自己的双眼来证实这里到底是不是边界。
但是,索昌明会冒险让四个人一起进去吗?不会,现在还不知道他和妻子的感情如何,他到底是个什么样性格的人,不能单单只是从他收自己为徒,赠予剑谱就认为他是个有担当的好人。
人的好坏不能够因为这么一两件事就下定义。
当然,还有更可怕的推测,那就是,一开始索昌明唆使了苏妮和米卡两人走进黑暗之中,然后因为别的原因自己才和妻子进入。
想到这,尉迟然下意识看了索昌明一眼。
索昌明道:“小然,你进去之后,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使劲拽绳子,我们会在这边将你拖回来的。”
尉迟然点头道:“我知道了。”
索凝叮嘱道:“注意安全。”
尉迟然检查了下手电和肩头灯,确认都没问题之后,这才一手握紧匕首,另外一只手抓着手电慢慢朝着院门外的黑暗中走去。
按照索昌明的说法,外面最可怕的就是什么都看不见,会迷失方向,他就是因此才没有找到回来的路,所以一直在四下摸索着前进,纯属偶然抓到了尉迟然的手臂,这才因此从黑暗中逃脱。
可是,索昌明不是笨蛋,他为什么不用现在这种方法,用绳子绑住自己,再进入黑暗之中呢?
在索昌明、钟芳、苏妮和米卡四个人走出远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尉迟然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朝着黑暗中慢慢走去,在他将手伸进那团黑暗中的时候,发现手就如同放入了全是墨汁的盆中,可以看到手臂,但是手腕和手掌却完全无法看到。
如今他所处的地方,就是黑暗和光明的界限。
尉迟然又回头看了一眼索昌明和索凝二人,迈开步子朝着黑暗中走去。
走进黑暗中之后,尉迟然再回头,却什么都看不到了,虽然他与索昌明父女实际距离不过三米。
周围一团漆黑,但这种黑暗却显得很是奇怪,奇怪在于,尉迟然只要低头就可以清楚看到自己的身体,可除了自己,他却什么都看不到。
尉迟然尝试了下说话,他朝着四周说:“有人吗?”
奇怪的是,他虽然知道自己说出来了,可是,却发不出声音,似乎这个神奇的地方可以吞噬掉一切。
既然是一团黑暗,那么自己朝着什么方向走,都没有问题,直到绳子绷紧,再也无法前进为止。
尉迟然缓慢前进,径直朝着前方走去,而在黑暗之外,院门口的索昌明和和索凝却盯着盘在地上的绳索慢慢地朝着黑暗中滑去。
索昌明道:“看样子,尉迟然越走越远了。”
索凝此时终于问:“爸,你和妈为什么要冒险走进去?”
索昌明看着黑暗中,又看着不断延伸出去的绳索,确认尉迟然不会突然返回,这才道:“密讳堂的指令除了让我们找回密讳甲胄之外,也让我们确认这里是不是边界。”
索凝道:“可是,边界什么样,谁也不知道啊?”
索昌明点头道:“没错,所以,需要我们自己确认,毕竟,传说中的边界就是处于混沌状态。”
索凝道:“神话传说中,盘古开天辟地之前,天地也是处于混沌之中,可混沌是模糊不清,并不是一团漆黑呀?”
索昌明摇头道:“谁知道呢。”
索凝又问:“那你刚才为什么告诉尉迟然,你们是为了找出路?”
索昌明忽然间语塞,因为有些话,他不能在自己女儿跟前说出来,毕竟那会让自己慈祥父亲的形象轰然崩塌。
索凝见父亲迟疑的样子,不知道为何,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间冒了出来,她惊恐地看着父亲,随后道:“你是不是先骗了苏妮和米卡那团黑暗就是出路,哄骗他们为你探路?”
索昌明没有立即反驳,已经算是默认了。
索凝看着自己的父亲,满眼的失望:“那是两个活生生的人啊,铁衣门门徒不应该心怀慈悲,秉承正义吗?”
索昌明道:“我们也有苦衷,如果不那样做,你就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