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午梅举起手杖指着头顶,凌空和骆阳俱是不名所以,猜不透对方的意思。
这时掌柜的走了过来,恭敬地对着午梅施了一礼,然后附在骆阳耳边低声轻语了几句:“午前辈过午不算,此时已过午时,他是不会起卦的。”
掌柜的这一解释,骆阳才想起,这梅‘花’神算似乎真有这样一个古怪的规矩,只好遗憾地点了点头。
“敢问前辈,明日可有空瑕?”
“明日辰时,梅‘花’居!”
午梅惜字如金,骆阳和凌空点了点头,知道这些前辈高人向来如此,恭敬地道了声谢,辞别午梅,去后院寻易元。
因为午梅的话,骆阳本来大醉一场的兴致也没了,杀孽缠身,几乎就代表着无尽杀戮的开始,所以豪爽好骆阳,也是显得心事重重。
来到后院易元所在的天一居,尚未进院,凌空就清楚地听到一声声的虎啸龙‘吟’之声,仿佛裂帛一样,极其高亢!
“咦?易师弟的枯木龙‘吟’功似乎有突破的迹象啊!”
骆阳双眼中闪过一抹惊‘色’,侧着耳朵,细细地听那声音,脸上却是渐渐浮现出一抹惊喜。
凌空听不明白,只是觉得那声音时高昂,时而低沉,如同他前世听过的十面埋伏一样,杀伐果决!
“凌兄弟,你听这声音,或如骄龙出水,或似云龙惊鸣,婉转中带着‘激’昂,霸气不失绵长,正是易师弟枯木龙‘吟’功小成的迹象,看来他突破玄虚,指日可待啊!”
凌空仔细一听,院中传出的声音果然如骆阳所说,听得他热血沸腾。
“算了,那就不打扰易师弟了,我们去凌兄弟你的住处,好好商谈一下这‘杀孽’之事!”
听到骆阳再次提到“杀孽”,凌空便知道,午梅所说的事十有八九不假,心中也是一惊,毫不犹豫地带着骆阳去了自己所住的灵犀院。
吩咐店小二烫了几壶酒送到院子里,布下几道警戒阵,凌空才开口问骆阳。
“不瞒凌兄弟,这杀孽极不好消除,一旦缠身,只有历劫才有脱身的机会,其中凶险重重,如果不能宿清孽气,下声只有一个。”
不用骆阳多说,凌空也知道,那下场是什么。
“依骆大哥的意思,我要置之死地而后生,才能宿清孽气?”
凌空也没想到,自己平白无故会沾染杀孽。
“应该是这样,看来明日还得请那神算子为你起一卦方可知道,此人乃是无名城的异人,其相术惊人,传闻就连天魔帝阙也曾请他开课卜卦。”
骆阳感叹道,对于这些事,凡是到过无名城的人都知道,不过其中的真假也只有当事人才清楚,只是这么多年,梅‘花’神算的声名越来越强,却从没听到有人避谣。
“不敢瞒骆大哥,小弟的灵觉很是敏感,之前感应到此人生机极旺,而且他周围木属‘性’的元气极其活跃,不像是一个活了数百年,修为只有天虚期的人……”
凌空这番话是龙雀刚刚说给他的,因为就在凌空看到午梅的时候,龙雀居然将自身的气息彻底收摄到了龙雀鼎中,没有一丝泄‘露’。
“这事倒是有些奇怪,不过这里是无名城,不必担心,在这里,没有人敢随意挑起杀戮!”
骆阳说的异常坚决,凌空也是明白,这无名城是天魔帝阙治下,任何一个敢在这里挑事的人,都要考虑天魔帝阙的态度,连身为十大宗派的枯木宗弟子都这样说,足见天魔帝阙的威严之盛!
二人一边聊,一边喝,月上中天,酒过三巡,都有了醉意,各自回房,洗洗睡去。
次日清晨,太阳刚刚升起,凌空便从沉睡中醒来,活动了几下身体,便听到骆阳的声音。
二人梳洗一番,从掌柜那里问清梅‘花’居的方位,‘精’神抖擞地去找午梅。
梅‘花’居依天魔山而建,是一片山谷,谷口仅能容四五人并排通过,两侧是蜿蜒而上的百丈高山,凌空和骆阳赶到的时候,谷口已有上百人在等候了。
凌空抬头看了看,时间刚刚好,正是辰时。
“二位请进,我家主人等候多时了!”
谷口有一个梳着童子头的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但通体‘精’光,一身灵气‘逼’人。
看到凌空和骆阳后来先入,那些依次排在谷口的修士只是眼‘露’疑‘惑’,并没有喧哗。
凌空看了一眼那个童子,和骆阳对视一眼,跟着走了进去。
入谷才看得真切,谷内几乎都是梅‘花’树。
凌空一路往里走去,越是深入,梅‘花’树越是稀少,但树身却也越来越大,走了盏茶时间,凌空看到一间草舍,正要开口,却听得耳边传来一声惊喜的言语:“小友来了?老头子还怕小友不肯屈尊移驾呢。”
凌空循声望去,却见那草舍前站着一位老者,不是凌空和骆阳在昨日客栈中见过的梅‘花’神算午梅又是谁?
骆阳笑道:“劳前辈久候了。”凌空也随凌空抱了抱拳。
“不久不久,小友能来,已是老头子意外之喜了,几千年都等了,不差这几个时辰。”老者笑呵呵地说道,“请小友到寒舍再叙话。”
凌空看这老者颇为热情,心中仅有的一点疑虑也消散不见,跟着老者进了那草舍。
三人分宾主坐定,却见老者手一挥,凌空和骆阳面前便各自多了只一梅‘花’状的酒杯,里面微红‘色’的液体散发着奇异的芳香。
老者举杯对凌空和骆阳道:“两位小友请尝尝我这山野粗俗之物。”
凌空从那香味就知道了,此物怕不亚于益寿延年的灵丹妙‘药’,想来是这老者特意为之。
骆阳看那杯中液体,铜铃般的双眼睁得更大,眼中惊喜一闪而琮,和凌空一起举杯,遥遥一碰,一口饮下。
凌空一口饮下那杯中液体,只觉得通体舒爽,体内元气大有进益,忍不住赞道:“果乃琼浆‘玉’液,此仙物也!”
骆阳主修火法,喝下那液体后全身火光大放,竟隐隐有突破的征兆,不禁起身道:“多谢前辈厚待。”
行了一礼后,骆阳心中却冷静下来,这老者如此行事,怕是有什么借重他们,一想自己不过初入虚境几载,肯定不会让其如此看重,那便只有凌空了。
骆阳想到这,不禁郑重地开口道:“前辈如此奇物,我二人当如何还报是好?若前辈有何吩咐,还请明说。”
凌空喝完那液体,感受到其神奇功效后心中也是一凛,此物怕非寻常,看来此人不仅仅是给自己看相这么简单,肯定还有其他的事,心中略一犹豫,和骆阳打了个眼‘色’,表示要见机行事。
那老者听到骆阳说完后,也不回答,自顾自地开口说道:
“上古末时,天地大劫,诸强者有谨慎者避世不出,有‘欲’以度劫突破者出世应劫,当是时,一天地灵根先天寒梅出世应劫,不料神魂俱消,其将要消失前以本体一残枝与一凡梅化合为一,以期能避过劫数得以生存,没想到终究难逃命数,那残枝与凡梅所化的的梅树也被劫火焚得一干二净。”
老者似乎在回想什么,说到这里当下一顿,陷入了沉思当中。
凌空和骆阳更是满脸疑‘惑’,不过却并没有打断午梅的思考。
午梅的脸‘色’有此许‘迷’惘,似乎是在极力回忆什么,过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他才回过神来,对着静坐的凌空和骆阳道了声恕罪,这才又接着先前的话继续说道:
“其后又过了几万年,那残枝与凡梅魂消之处又长出一枝梅树,原来那劫火只灭寒梅,不伤凡梅,而那凡梅终究与那先天灵根曾融合过,虽然只是一段残枝,但对凡梅来说也是天大的机缘,即便曾在劫火下身死,但终于逃过劫数,觅得一丝生机。”
午梅说到这,凌空和骆阳惧是一震,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老人。
午梅似乎没有看到二人的异常,依然自顾自地说着:“十万年后,凡梅破土而出,开枝散叶,此后又是无数年辰,那凡梅终究得过先天灵根的一丝本源,竟也慢慢开启灵智,自行吸纳天地元气,以茁壮己身。”
老者说到这,眼中渐渐有了喜‘色’:
“又是七万年之后,那凡梅终得化形。因其本‘性’深处畏惧至刚至烈之火,所以化形后只修算术,以期能避死延生,且其原本所得先天灵根本源有限,只有一些残缺不全的功法,以至化形后若离开生长之地便只能步行,无法飞行,又因午时之时金乌神火最旺,所以午时一到便不能演算。”
老者说到这,苦笑一声,静静地看着凌空两师兄弟的表情。
凌空在客栈中见到这老者之时便觉得这老者身上木之‘精’华远远异于正常修士,此刻听到老者所说,心中恍然大悟。
倒是骆阳怎么也没想到这老者乃树木成形,惊讶地半天合不拢嘴。
凌空听老者说完后,不以为意地道:“想必前辈便是那凡梅成形吧?”
“小友好定力,好心‘性’。”老者不答凌空所问,只是赞道。
“呵呵,前辈过誉了。不知前辈要在下来此有何吩咐?”凌空面无表情地问道,他知道,对方肯定不仅仅是为了给自己看相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