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谢酒恩(1 / 1)

□□渐染草色碧,西厢屋外鸟低鸣。屋下铜铃时而随风发出阵阵轻响,携着风中残留的桃花香气一点一点漫散。

莫晓风垂眸坐在幽静的木质回廊上,心神有些恍惚。

惊心动魄的画面仍不时在她眼前闪现,莫晓风回想起上官流云被狂风卷出试炼场,砸到自己身边的那一幕,依旧心有余悸。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上官流云狼狈的模样。被结界封锁的阵法里到底藏着什么,为什么死混蛋明明做了防备还是落得这样的结果?

“死混蛋,你到底遇见了什么?”

正当莫晓风暗自疑惑的时候,身后的符文突然闪出一道淡淡的光,眨眼间却又黯淡了下去。一抹白影借着门缝遮掩闪身进屋,来人身法极快,开门掩门间不过一口气的功夫,恍惚间让人以为是眼底错觉。

清逸的白影钻入上官流云的屋中,动作轻柔,没有半点声响。白色的衣裙坠在地,轻纱曼拢,勾勒出来人窈窕的身姿。如墨青丝上好似流淌着月华,被银白色的缎带恣意束起,随着轻盈的步子,摇曳生辉。

眼风滑过四周,跟着宽大的锦衣云袖中露出一只纤细的手,如霜似雪般白皙的皓腕,葱根般的指尖朝先前被挑起的窗户轻轻一勾,窗户便缓缓合了起来,好似无形之中有人小心翼翼去料理一般。白衣女子垂下手,微微蹙起眉,清冷的目光透过脸上精致的面具在素雅的屋中打量了一番,最后定在案几上的狻猊香炉上。

移步朝案几走去,狻猊香炉里的熏香气味也渐渐浓郁起来。在香炉边站得一会儿,白衣女子的神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抓过茶壶将凉掉的茶水倒进香炉,将本自不旺的香炉火灭去,白衣女子看了看炉里的香灰,墨玉般的眸子里覆起寒霜。

伸手掀开床榻上的帷帐,白衣女子低头看了看床上瘦骨若削的上官流云,眉头不自觉地蹙起。先前在阵法中时她便知道上官流云身子轻巧,但从未想过褪去衣衫的上官流云,竟会瘦的有些羸弱。

“疼……”低低的□□,气若游丝。

苍白的面容,乌紫的唇色,印堂上的乌黑之色又扩散了几分,看着不省人事的上官流云,白衣女子低低叹了一声,对面前的女子也生出几分怜惜。

伸手将贴在床头的符咒扯来,揉在手心里,跟着将手探入被衾中,寻到上官流云的手,将纤细的手腕捏起。三指并搭在上官流云的手腕间,隔着微凉的肌肤感受着起伏微弱的脉搏。

屋子里变得异常安静,只有轻浅起伏的呼吸和偶尔颤抖的低吟。

捏着上官流云的脉,暗诊良久,白衣女子松开上官流云,跟着抬手将上官流云身上的被衾掀开。

上官流云身上抹着药,是以只随意地遮了件里衣。压暗纹的衣襟被纤长的手指挑开,露出青痕斑驳的肌肤和银色绣云纹的抹胸。

滑腻的肌肤纵然添了伤痕也依旧遮掩不住其本身的光泽,瘦削的身子却依然维持着女子身姿有致的凹凸。目光自银白色的抹胸处上移,越过顶部起伏的山峦,锁在上官流云精致的锁骨上。

“冷……”微凉的空气贴上肌肤,上官流云颤抖着低低道。

“忍一会儿。”

墨色的眸子因着如玉肌肤上的几道暗痕泛起层层涟漪,白衣女子拧着眉头,神色严肃,没有半点意外,似是早已将一切料定一般。

拉上里衣将上官流云胸前旖旎的风流掩住,转而盘膝在床榻旁坐下,白衣女子阖上双眸,唇瓣轻轻嚅动,低低地吟咏着。

浮动的幽光随着女子口中的咒音闪烁跳动,一点一点攀附在她镶银边绣龙纹的白色纱衣上。绚丽的光华将白衣女子笼在其中,跟着只听得她低低念叨了一句,泛动周身的光芒遂突然凝作一处。

白衣女子檀口微张,就见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珠子从口中滑出。

七彩盈光的珠子晶莹剔透,让人一看便知不是凡俗之物。

将彩珠捏在手中,白衣女子微喘了几下才睁开双眼。顾盼之间,明眸剪水深若幽潭。面容较之先前显得有些疲惫,胸口轻轻起伏着,似是经历过好一番辛劳一般。

稍适歇息了片刻,白衣女子起身走到上官流云身旁。

昏沉之中上官流云只觉周身冰寒一片,唯有心腹之处被丝丝微弱的暖意相护,尚能有几分知觉。刺骨的寒意像极了牢笼里的囚索,穿透她的四肢百骸将她牢牢禁锢,动弹不得。体内的灵力和咒力都仿佛遭到冰封,任凭上官流云如何挣扎依旧无济于事。

眉心拧成层叠的小丘,俏丽的容颜因苦痛而显得有些扭曲。

清冷的眸光在上官流云脸上凝滞了片刻,白衣女子轻叹一声,上前捏住上官流云的下颔,抬手利落地将手心里的泛着七色流光的珠子塞进了上官流云的口中。

唇齿间透来的暖意宛如三月天里和煦的春光将冰雪消融,腹内开始升起温暖祥和的感觉,一点一点在身体深处漫溯。从肌肤暖入骨髓,凝固在身体里的血液也开始缓缓流动。就像是在寒冬腊月的霜雪天突然间被人温柔地浸泡在暖热的温泉里,连同筋脉也一并被冲刷洗净。

灵力和咒力顺着筋脉缓缓流淌,上官流云恍惚间只觉胸口闷着的一口浊气,在这温暖之中变得不安躁动起来。

不悦地蹙起眉,上官流云一张口便是一阵急咳。

口中的硬物裹着浊气一并被吐出,上官流云头脑里也渐渐清明起来。

“这是……”

四肢虽然有了知觉,但终是因为疲乏变得无力,眼皮也异常沉重得耷拉着,只依稀容得几丝光线疏疏散散地透进来。

朦朦胧胧间,上官流云感到一双柔软的手扣搭在她腕间脉息处,浅浅的灵力顺着她的脉息探进身体,触到她涌动的灵力便立刻收了回去,没有半分逾越,没有半点不善,来人动作极为小心,似是生怕伤了她。

细致的呵护在上官流云心头划过一丝暖意,她突然好奇这个照顾自己的人是谁?从灵力控制上来看这人显然凌驾于上官府的任何一个人身上。

会是她吗?心底陡升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上官流云很想要睁开眼去瞧瞧对方的模样,但挣扎了片刻却只觉体内倦意更深,于是只能选择放弃。

敛起心神细听来人的动静,但除了细微的布料摩擦声外,再无半点声响。

她究竟是什么人?正暗自心忖,带着薄凉体温的手却又再度抚上了上官流云的面庞。

故技重施般地捏过上官流云的下颔迫使她张开嘴,白衣女子在她口中放进一枚丹药。

将丹药含在口中,上官流云心底却猛然警惕起来,扭了扭身子想要挣扎,搁在脸上手却突然滑到了她肩头将她的身子按住。

“这东西对你有利无害,你大可放心!”

耳畔传来的话语格外轻柔,语声里透着几分清冷,用的却是十分认真的口吻。

“我与姑娘素昧平生……姑娘缘何救我?”上官流云哑着声问。

她喉间有些干涩,是以说起话来也显得有一些吃力。

“昔日得姑娘一杯酒,今日权且当做谢姑娘那一盏桃花酒的款待吧。”

“在阵中出手之人也是你?”

“是。”白衣女子回得简短至极,但接连几番开口却带出了淡淡的桃花冷香。

“姑娘应当并非我上官家的人……为何会入得我上官家的结界?”

“这结界是我亲手设下,我又如何不能入?”

上官流云闻言一惊,旋即又将自己的晃动的心绪按下,淡道:“这么说来姑娘倒是和我上官家有缘了。姑娘既是知酒之人,何不留下姓名交个朋友,日后流云也好邀姑娘一同饮酒赏花!”

“你先顾好你的性命,自会有知晓我姓名的一天。”掌心滑到上官流云的下颔处,腕间稍一用力,原本被上官流云含在口中的药丸遂顺势滑落,吞咽下去。

丹药落腹,上官流云只觉周身灵力似是被那药丸牵引,形成一股磅礴暖流,从下腹一路汹涌漫上,直朝头顶灵海扑袭而去。

刹那间地转天旋,再想说什么也都无力开口,所有的话语都咽回腹中。四肢再度陷入瘫软,上官流云头脑一沉又昏睡过去。

微微舒了口气,白衣女子走到上官流云身边,垂下眸子细细打量她。

娇俏女儿家的容颜,在阖上双眸之后显得格外柔和,肌肤间虽然欠着血色,但终归好似除去了恶气,透出光泽。

摊开手心,低头看向手中的彩珠,七彩的光泽相较先前又变得黯淡了许多。女子盯着手心里的彩珠,心思有些摇晃。

目光凝滞了片刻才将彩珠收好,回首看了看床榻上的上官流云,白衣女子俯身重新为她掖好了被角,神色有些复杂。

“天命……么。”

轻纱床帏被重新放下,狻猊香炉里的熏香却没有被再度点燃,雕花暗刻的木门再次被轻轻打开,人影晃动一如来时,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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