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聆隐隐明白这个女人是谁,胸口仿佛被重锤敲了一下,闷闷地钝钝地痛:怪不得顾子念没有回短信,原来是在和旧情人约会。
方铮敏感地感受到了她的变化,顺着她的目光瞧了过去,低声问:“她是谁?是你的亲戚吗?”
风聆忽然笑了,自言自语地说:“这可真喜感,要是我们四个人坐一桌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场景。”
这想象中的画面最终没有出现,风聆忽然没有了那种一往无前的勇气,她的潜意识里涌上来一丝恐慌:如果那个女的真的象顾子言说的那样,长得和自己十分想象,那她该如何自处?
风聆几乎可以说是狼狈万分地离开了雕刻小筑,方铮好像明白了什么,一直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后,临分别的时候,他认真地看着她说:“小聆,一个错误不能用无数个错误来弥补;如果当初我们分手是个错误,那现在是纠正错误的时候了。”
风聆深吸了一口气,摇头说:“不,就算我和他之间如果有什么问题,已经和你无关,我平生最恨的就是破坏婚姻的小三,方铮,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方铮整个人都呆了,这话说得够重,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他惨然一笑:“小聆,你总是这样决绝,五年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风聆留恋地看了他一眼:“你多保重,再见。”说着,便往小区里走去,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方铮的目光仿佛钉子一般地定在她的背后,隐隐有种灼痛的感觉,可是,她却再也没有回头。
顾子念还没有回来,偌大的屋子看起来有点凄清。手机滴滴地响了起来,风聆拿起来一看,是顾子念发来的短信息:你在哪里?
风聆盯着屏幕上那几个字,仿佛想从里面看出顾子念在想什么。她没有了一字一句打字的兴趣,直接按响了他的手机。
“我在家里,你呢,今天和谁在一起吃饭?”风聆干脆地问道。
“和一个老朋友。你等我,我马上回来了。”顾子念低声说。
“不用,既然是老朋友,那就多聊一会儿吧。”风聆故作潇洒地说。
“怎么了?你怎么听起来有点不太对,受什么委屈了?”顾子念有点奇怪。
风聆不由得噎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顾子念总是能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一些小小的变化。的确,她心里发酸,顾子言的话就像一个魔咒,一直在她的脑子里回响。“子念,我想你了。”她喃喃地说。
电话一下子挂断了,只留下嘟嘟的响声。风聆慢吞吞地收线,慢吞吞地洗漱,慢吞吞地上床,可能脑子里的事情越多,人就好像陷入了一团乱麻,不一会儿,她居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风聆是被小小的窸窣声吵醒的,她闭着眼睛,感觉到顾子念蹑手蹑脚地走到她的身边,凝视了她片刻,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地碰触了一下,这一刹那,她清晰地闻到了一股浅浅的香水味道。
等她回过神来,顾子念已经轻轻地走开了,不一会儿,浴室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好像雨水淋在她的心上,让她的心一点一点地凉了下来。或者,生活中真的没有童话,仓促而就的婚姻中根本就不可能会有童话般的爱情;她也不是灰姑娘,没有人对她一见钟情。
床垫上忽然一沉,顾子念钻进了被窝里,忽然轻笑了一声,凑到她耳边说:“小坏蛋,是不是在装睡?”
风聆的眼睫毛不由得颤了一下,却固执地不肯睁开眼。
“我来验收一下,今天有没有吃甜食?”说着,顾子念俯下身,在她的唇上轻轻地舔了舔,刚想加深这个吻,风聆却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我困了,你别闹了。”
顾子念怔了一下,侧过身,把玩着她的发丝,低声说:“怎么了,金氏的事情这么棘手吗?别太操心了,金湛的手段我知道,一定会没事的。”
风聆轻轻地嗯了一声:“我知道,就是心有点累。”
“那你睡吧,我看着你睡。”顾子念柔声说。
风聆的胸口涌上来一阵冲动,她忽然很想摇着他的肩膀,大声质问他:今天晚上和谁幽会了?为什么身上会有香水味?你是不是对前女友旧情难断?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可是,这些疑问在胸口徘徊,却找不到一个出口。她怕,怕这些话一问出口,所有这些温情缱绻都化为泡沫,她怕自己也会变成一个普通的歇斯底里的妒妇……
这一夜十分难熬,风聆一直到了凌晨才依稀睡去,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明媚的阳光已经从窗帘的缝隙里透了进来,顾子念已经不在了,她大吃一惊,诅咒了一声,正想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转头忽然发现床头柜上贴着一张便签纸:你睡得那么香,我可不忍心叫醒你,已经帮你向公司请假了。
风聆顿时松了一口气,捏着那张便签纸反复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心里勇气倍增:怕什么,最坏不过回到以前单身的日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雄赳赳气昂昂地洗漱完毕,看看时间还早,决定做一回贤妻良母,送点小点心到顾子念的公司里去,顺便去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表现。
她特意跑到了一家很有名的点心屋,这里的东西胜在十分精致,每一个点心都小巧得仿佛艺术品一样,令人不忍下嘴。她要了两份提拉米苏和抹茶布丁,光看那一层发亮的奶色和绿色,就让人食指大动。
环宇传媒的大门很难进,风聆被盘问了半天,就在她的耐心快要消失殆尽的时候,杜文奇刚巧开着车看到了她。
“小嫂子,来也不和子念说一声,我们一定以最强阵容列队迎接你。”杜文奇油嘴滑舌地说。
“现在也来得及,不如你把你们公司里的明星都叫出来,不,我亲自前去慰问好了,”风聆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幻想了一下那个场景,“程决在吗?第一个就是他好了。”
“这我还见得到明天早上的太阳吗?子念会杀了我的,他藏在家里的小娇妻,都不肯带到公司里给我们瞧瞧,一点儿娱乐精神都没有。”杜文奇喃喃地说。
“为什么?他很凶吗?”风聆有点奇怪。
“子念一点儿也不凶,只是他眼睛一扫过来我们都屏息静气了。”杜文奇感慨说,“他在家里是这样吗?”
“他这样我一个扫堂腿过去。”风聆挥了挥手以示她的威力。
“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杜文奇一脸的失落,捻了一个兰花指,“其实我比你娇弱多了。”
风聆噗嗤就乐了:“喂,你别再误导我啊!”
两个人说说笑笑间便来到了十八楼,杜文奇指了指顾子念的办公室,低声说:“我觉得子念一定等这个惊喜很久了。”
“里面不会有个女人吧?”风聆也压低了声音。
“你进去瞧瞧就知道了。”杜文奇努了努嘴。
风聆轻轻地推开了门,只见顾子念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旁,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头也不抬地说:“文件放在桌上。”
风聆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边,扑在他的后背,搂着他的脖子,嗲声嗲气地说:“顾总,人家想你了,你这么冷漠,人家好伤心啊。”
顾子念吓了一跳,这才抬眼看到她,哭笑不得地说:“聆聆你这是在调戏我吗?”
风聆甜甜地一笑,把手里的蛋糕盒放在他面前:“喏,顾总,人家来拍你马屁的,给你当下午茶。”
顾子念一把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让她半坐在自己的腿上,看着那盒精致的西点,深思了片刻问:“你这是送给我吃,还是想自己顺便蹭一点甜点?”
风聆的侥幸之心被他揭穿,顿时恼羞成怒:“你怎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说了不吃就不吃,你求我我也不吃。”
顾子念从里面取出一块提拉米苏,放在她的面前,一股香味扑鼻而来,让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真的不吃?”
风聆毅然一扭头,不屑地说:“别诱惑我,不吃。”
“不算在赌约里面哦,不算你违约。”顾子念轻笑着说。
风聆大喜,深怕他反悔,飞快地接了过来,啊呜一口就咬掉了一半,嘴角顿时留下了一点白白的奶酪。
顾子念看着她的模样,顿时笑了,眼看着一块提拉米苏消失在她的嘴里,他低声说:“现在该轮到我吃了。”
风聆刚想把另一块蛋糕拿起来,却见顾子念迅速地噙住了她的唇,舌尖飞舞,将她嘴角的奶酪和蛋糕屑卷进了嘴里。“很甜,很好吃。”他在风聆的耳边低语着。旋即吸吮着她的唇,纠缠着她的舌尖,在她温暖的口腔攻城掠地。
风聆只觉得整个呼吸都被他夺走了,不知不觉间,她的手搂进了顾子念的脖颈,两个人的气息交缠,空气中的温度瞬间炙热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过久,顾子念松开了她,看着她酡红的脸颊,迷离的眼神,他满意地舔了舔嘴唇:“这提拉米苏真是极品。”
就在此时,办公室的门一下子被推开了,杜文奇的声音响了起来:“子念,你今天真是生意兴隆,又有人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