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东虎浑身剧颤,缓缓低头,眼神无比绝望地看着右手腕森白瘆人的骨茬。
整整呆滞了三秒钟,厉东虎麻痹的神经才接收到那钻心蚀骨的剧痛,继而“嗷”的一声惨叫,凄厉尖锐,甚至穿透了门外轰鸣的雷声。
便在这时,陈琅手臂一扬,飞起一剑又将厉东虎殷红如血的左手齐腕斩断。
旋即,随手一掷,将诛绝剑收进虚空。
“老东西,感觉如何?”陈琅负手而立,面无表情地说道。
双手被废,感觉能好吗?
然而,相比起没了双手,更让厉东虎绝望的是,他清晰的感觉到,修炼了八十年的功力正飞快的流逝溃散。
倘若能保住性命,即使没了双手,凭借他地阶六品的修为,依然可以成为冯家的座上宾。
可若是全身功力散尽,那就彻底沦为废人了,这种后果对于一生苦修,妄图一窥天机的他来说,简直生不如死。
“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厉东虎满目恐惧,强忍剧痛,声音发颤的问道。
“寂灭!”陈琅冷漠地说道。
寂灭之力入体,不止会毁掉厉东虎的气海丹田,还会疯狂吞噬他的生机,即使陈琅不杀他,他也苟延残喘不了几天。
“什么是寂灭?帮帮我,不要毁掉我苦修一生的功力!帮帮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厉东虎面目扭曲地哀求道。
姚不器旁观厉东虎凄惨无助的狼狈样子,不由心怀大畅,故意压着嗓子模仿厉东虎先前的口气补刀:“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至理名言啊!老东西,你咋不狂了。好歹是隐门老前辈,有点风骨好不好?别跟只哈巴狗似的摇尾乞怜,来,再狂一个给小爷看看!”
不得不说,这货的毒舌功底比他的修为还要出众,这番尖酸刻薄的话堪称字字诛心,厉东虎气的丹田一阵翻腾,一口老血当场喷了出来。
陈琅摇摇头,平静地说道:“本来想留你一条命给冯应龙捎个话,看你这样子也撑不到回东州了!杀了吧!”
最后一句明显是说给赵越和赫连金刚听的,赵越会意,狞笑着大步上前,运起霸王连拳,一记势大力沉地重拳轰在厉东虎的胸口上。
厉东虎丹田崩坏,一身横练气机不得运转,根本无力抵御赵越的重拳,赵越这一拳下去,直接将他胸腔轰的塌陷下去。
厉东虎身体登时弓成了大虾米,继而凌空倒飞,吐血而亡。
堂堂地阶六品大宗师,就此陨落。
“老大,这霸王连拳着实霸道,无愧霸王之名!”赵越得意地吹吹拳锋,对这一拳的威力甚是满意。
陈琅却是充耳不闻,缓缓转身,一股庞大的威压瞬间笼罩全场。
那些玄武安保心头一紧,俱是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琅,是玄武集团的老板。”
陈琅口气虽然淡淡的,可那强大的气场却压的众人透不过气来。一时间,大家仿佛连呼吸都停滞了,夹杂着门外风雨吹打窗棂的声音,空荡荡地大厅中只有陈琅的声音在回荡。
停顿了几秒,赵越率先回过神,张嘴就骂:“煞笔了你们,还不赶紧跟老大问好!”
“老大好!”两百人齐齐弯腰鞠躬。
陈琅一挥手,继续说道:“今晚的事不得外泄,我的身份同样不得外泄!”
“放心吧老大,这些人都是我跟老赵亲手调教出来的,绝对忠心耿耿。我赫连金刚打包票,今晚的事,但凡走漏半点风声,我自个拧了自个的脑袋。”赫连金刚拍着胸脯说道。
“老大,不用担心。这帮兄弟今晚都见了血,也算是纳了投名状,没人傻到卖自个。”赵越附和道。
陈琅眼神一寒,直视赵越:“赵越你给我记住了,我要的忠诚从不靠威胁博取!”
赵越苦着脸解释道:“没有投名状也绝对忠诚,我就是那么一说,来,兄弟们,跟老大表个态。”
“愿为老大效死!”两百人齐声呐喊,呼声震天。
麻痹,有必要这么威风吗?
姚不器蹲一旁看的一阵眼热,眼里各种羡慕嫉妒恨,心里对老爹一顿诽谤。
都怪姚半壁对逐鹿山收徒那苛刻到丧心病狂的要求,搞得逐鹿山偌大名声,整座山门却只有稀稀拉拉两三百人,他这个逐鹿山少主出趟远门都只能带八个仆从。
陈琅眼神一凝。
“没人要你们死,但继续跟着我混,你们可能真的会死!
我的仇家很多,单是传闻中的京都四大世家就得罪了三家,而且你们也看到了,这个世界确实存在着一种你们无法理解的力量,我不知道你们是否有勇气面对这种力量。
所以,今晚,在这里,你们仍有选择的机会。如果恐惧死亡,或是想像普通人一样,平安度过此生,你们可以选择离开。
不要怕丢人,坦然接受自己内心最真实的选择,没人会笑话你们。
另外,我以人格担保,凡是离开的人,我会付给他一百万的遣散费。当然,你们也可以理解为封口费。只要你们守口如瓶,我可以保障你们的人身安全。
考虑好了,找你们越哥报备一下,就这样!”
陈琅说完,转身上楼。
刚踏出一步,身后呼声又起。
“愿为老大效死!”
两百玄武安保再度高喊回应。
陈琅身形蓦然一顿,不由地笑笑,然后郑重地说道:“谢谢!”
这一声看似无足轻重的感谢,仿佛一粒火种引燃了众人的热血。
连陈琅自己都不知道,此时此刻这一声谢谢对于玄武安保而言,意义多么重大。
这一声谢谢,是他们的荣耀!
与厉东虎一战之后,陈琅在他们心里不仅仅是老大,更确切的说,陈琅等同于神!
宁为英雄牵马坠蹬,不给草包当祖宗。
这是这些草莽汉子的血性,也是他们的人生信条。
陈琅是英雄,亦是他们余生的信仰。
所以,他们心甘情愿献上自己的忠诚,纵然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