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故弄玄虚的顿了一会,喝了点大黄递过来的茶水,这才娓娓道来。
大概的意思就是我家老祖宗曾经是一个道师,很出色,出道于昆仑山脉。按照他的说法,老祖宗死的时候已经是138岁了。而他一直说他才八十几岁。
在那个年代,138岁可以说是半个人精了。
道家里,讲究的是八卦:乾、坎、艮、震、巽、离、坤、兑。洞先机习惯叫它们八门,而我家老祖宗鼎盛时期,则是研究八卦之外的东西,自称:窥、玄、洞、天。
至于这些游离于道门之外的东西,不被接受看好,受到排斥,所以老祖宗才会隐居山林,潜心钻研。从洞先机的口气中我的听的出来,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和大自然相连,秘为一体。反正我听着就感觉像是在听故事一样。
真的有人能左右未来,长生不老?
而让洞先机更叹为观止的是,我曾祖父陈虎相,已在窥、玄、洞上颇有建树,通晓天机,说的神乎其神。
洞先机则是昆仑山脉这一代传承人里道法颇为高深的主儿,说白了,就是人家很有得瑟的资本,能诈唬起来。
他行的是茅山秘术,和到家其他的分类分支不同,这一派专门收拾那些灵异东西和物件,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法器,甚至是还拿出来跟我们几个显摆了一番。
总之,洞先机算是把自个一通神夸,差一点就把自个夸没毛了。
我和林小雅看着侃侃而谈的洞先机,都张大了嘴巴,有些东西说出来,很玄很虚幻。
“那你说的这个窥、玄、洞是啥意思?”林小雅抿了抿嘴,像是在听神话故事一样,感觉特别有意思。
“以后你们会慢慢知道的,多说无溢。”洞先机摆摆手,在这些事情上不愿意多说,生怕泄露了天机。这时他们这些道士最愿意拿出来搪塞人的借口。
“你和我家老祖宗有什么渊源吗?”我眨了眨眼问道。
“二十年前,我来找过他,那个时候,你好像是刚出生吧。”洞先机顿了顿说道:“那时候,他的窥、玄两门已经有了很深的造诣,我则是入门,所以过来请教。”
“然后被我家老祖宗狂整一顿,你发誓二十年后回来报仇?”
“你怎么知道?”
“小说里都这么写?”我扬扬手,满不在乎的说道:“行了,你也别跟我扯这些里格楞了,俺可不愿意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子,要是不让你见识一下的话,你真不知道什么是世外高人。”洞先机冷哼一声:“今天晚上要是见到你自己的棺材,可别吓死。”
“牛鼻子老道。”我顺嘴说了一句。还带这么吓唬人的?
“少峰,这种事儿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林小雅一直都站在洞先机那边,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深信不疑。
“你家老祖宗临死时,没留下什么东西吗?”洞先机问我。
“啥也没有。”我晃荡着脑袋,记忆里,他所有的家当好像都在那个紫檀木盒子里,自从老祖宗过世之后,我就没碰过那个盒子。
但这些东西是老人留给我唯一的念想,我不可能给这个家伙。尽管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要。
老道洞先机就这样在我家里留了下来,中午的时候大黄给他做了一顿饭,虽没荤腥,但很丰盛,看的出来,他好像对这个老杂毛也挺信任的。
傍晚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身体不舒服,呼吸困难,觉得天旋地转,一头倒在了炕上。不知道是意识中还是真的看到,一排排的棺木从虚空而来,整齐优雅,最前面是一个,后面跟着俩,在后面四个,规则的金字塔状态,呈几何倍数增加。在一片黑暗中,由远处而来,慢慢逼近,也越加的清晰。
这一幕来的很突然,夹杂在棺木中的隐约的烛光在不断的摇曳,继而五彩斑斓。
屋子外面,我听到他们在说话,林小雅和老黄都很着急,不断的问东问西,而洞先机则一直都是语速平缓,想要让他们杀了小黑,取其精血。
我想阻止,但却始终都说不出来话,也动弹不得。
一直在床上躺了两个多小时,我的身体才有所缓解,能睁开眼睛,也能看着屋顶那些凌乱不堪的蛛网。
似乎,之前看到的棺木在慢慢隐退,消失,犹如来的时候一样,从清晰到模糊,散去。
勉强从炕上坐起来,跌跌撞撞的从屋子里出来,天色很暗,借助着微弱的灯光和月光,能看到白雪中有一滩血迹,小黑的尸体横在一边。
他们真的就这样杀了小黑,不仅杀,还取下了它的头和精血,被老道装在一个画着八卦图的小布袋里。
“我就知道你会醒。”洞先机拍了拍他的布袋:“走吧,早点过去,鸡叫之前,咱们得赶回来。”
“你杀了小黑?”我很悲愤,要冲过去跟他拼命。它整整陪伴了我五年,有很深厚的情谊。
林小雅拉着我的胳膊,摇摇头。
“你在家里把狗肉炖了吧。我们回来要吃。”洞先机指着大黄说道。
“你还吃肉?”
“谁告诉我们不能吃肉?”洞先机说完了之后,率先出了院子。
林小雅拉着我跟在他的身后,我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心头一直萦绕着一团迷雾。
做了充足的准备之后,我们三个人一起出发。大黄则是留在家里做饭,烹饪狗肉,当时我就在想,要是洞先机真的吃了小黑肉的话,会不会噎死?
夜晚很冷,月光逐渐被乌云遮住,只有地面上皑皑白雪泛着光芒,才不至于我们摸黑走路。
出了村口的时候,莫名听到了村子了狗杂乱无章的吼叫着,像是在为小黑悲鸣。
没走多远,我们就已经靠近了坟地,紧张的林小雅攥着我的手,手心里都是冷汗,她的身子在微微的颤抖,有点害怕。
我顺势把她搂在怀里,冲着她笑,或许能让她不那么紧张。
说句实话,越是靠近坟地的时候,我的心里就越不踏实起来,不知道今天晚上还会看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进坟地之前,洞先机摆手让我们俩停下来,他把小黑的血洒在了路口一点,剩下一多半,然后又拿出那个罗盘,仰头望天。这些和电视上演的差不多,杂毛老道拿着各种法器在作法。降妖除魔,难道他们昆仑派茅山系的人都这么干?
折腾了好半天,我们三个人才一起走了进去,同样的十字路口,我再次看到了那口棺材。下意识的紧握了一下林小雅的手。
“你看到了什么吗?”洞先机问道。
我点头,然后愕然:“你们没看到吗?”
林小雅扬起头,紧咬着朱唇,晃荡了几下脑袋。她没看到。
洞先机则是微微点头,表情凝重,但什么都没说。
那口横在十字路口的棺材和我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略有不同的就是两侧的烛光已经熄灭,而王二癞的那张黑白照片中,人是笑着的。眼神模糊。
就在此时,阴冷的寒风袭来,然后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口棺材慢慢消失,从棺木尾虚化,一点点的朝头而来,直到王二癞的那张照片彻底消失不见。
说不出来的感觉让我很压抑,不寒而栗的惊恐更是让人无所适从。为啥林小雅看不到,而我却能看到呢?
就在我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发觉自己视线所及的地方变的无比黑暗,在黑暗的中心出现了一个小亮点,徐徐展开,不断放大。
十几秒钟后,亮点逐渐清晰,首先看到的是两匹若隐若现的马,没有头,红色的身子,在它们的身上看不到任何的绳索,却又像是在身后拉着一个什么东西。
景色完全展现之后,才发现,它们的身后竟然是一口大红色的棺木,雕刻着各种神兽,栩栩如生。
咣当。
那口棺材落在了十字路口,正是王二癞棺木消失的地方,不偏不倚。
除了那两盏几乎是快要灭了的灯之外,最让人恐惧的是棺材头那张巨大的黑白照片,在夜色中,我那张惨白的脸似笑非笑。
见到这样场景,任何还有点感情色彩的人,都不会无动于衷。
我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上都是冷汗,下意识的退后几步,有些眩晕。
“咋了?”林小雅看着我的表情不太对,很关心的问道。
“没事儿,可能是血糖低,有点迷糊。”我搪塞道,但瞳孔中,那口棺材和我的相片在不断的扩散。
“别动。”洞先机一反常态的表情严肃,拉着我的手肃立。
“我现在应该咋整?”我开始对他之前说的那些话半信半疑起来。
“别动就行,其他的都交给我。”洞先机把那个装有小黑血的袋子交给了我,吩咐道:“等一下我让你动手的时候,把这两个袋子里的血都泼在棺材头的相片上。”
“啊。”我有些木讷的点头,让我用狗血浇护自己的我那照片,这还真新鲜,也确实很恐怖。
“你们俩别吓唬我啊。哪有棺材?”林小雅毕竟是女孩子,而且有些东西看不到,在她眼里,这无非是一个多了点坟头的十字路口而已。
原本她的心里还不是特别害怕,听了我们的话,下意识的望着王二癞那座新坟,新泛起的土地,黄白相间的花圈,都让人不寒而栗。
“小雅,一会你要牺牲一下,他把狗血泼出去的时候,你咬破手指,第一滴血滴在他泼出的血凝固的地方,然后再把几滴血滴在他的嘴里,就算完事儿,没问题吧?”
“没问题。”林小雅略显麻木的点头。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但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能听这个死老道的。如果这次要是成的话,我一定要往他这方面努力努力。尼玛,这些东西太玄乎了,虽然恐怖,但也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