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看出了我的疑虑,洞先机从炕上跳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从那个破的不能再破的麻布袋子里掏出了一条红绳。
我看的出来,这条应该是之前我们去坟地时,他用来弄七星阵的那条。
红绳入手,截成四段,相对来说,都很均匀。这种绳子看上去很单薄,用手一扯就能扯断。
洞先机分别把她的两只手和两条腿束在一起,绑的很轻,还有缝隙,只是象征性的而已。
剩下的两条红绳,一条放在了她的脖子上,简单一系。
捏开了林母的嘴,另外一只手伸进了她的嘴里,活动了几下,竟然从她的嘴里拽出来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和她之前吐的还不一样,黏稠,拿出来也没风干没变成粉末。装在那个小宝贝袋子里。
我一直都很纳闷,他那个是百宝箱吗?里边啥玩意都有。这要是改天他一下子在里面拽出来一颗人头,我想我都不会太惊讶。
最后一截红绳,被洞先机给放进了她的嘴巴里,束着舌头,看上去有些惊悚。
红绳的事情搞定之后,洞先机又在布袋里掏出了朱砂,在她的眉心印成了一个很小的八卦图,没有黑白相应,却能清清楚楚的看出来。
奇怪的是所有的红绳都用完了之后,林母的身子再度的颤抖了起来,猛烈的挣扎。可不管怎么样,就是没办法挣脱掉细小而又单薄的红绳。
“快。去山上抓个黄皮子回来。要三年到五年的,太老太小都不行。”洞先机说话的时候直接跳到了炕上,把手指按在了林母的眉心上。一块用上古黄铜制作的八卦盘放在她的头顶,看上去还真怪吓人的。
林母的脸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来回的变换着颜色,从白到青,从黄到黑,比川剧里的变脸还瘆人。
“愣着干啥?还不快去?”洞先机看着我说道。
“那玩意儿它霍霍人啊。要是连窝端的话还行,不然能整死人。你还想要三到五年的,这个年份的黄皮子精力旺盛,最能糟蹋人。”我是真的犹豫,黄皮子这种东西在我们这边一直都被当做不祥之物,若是有人不小心伤到或者是惊到它们,后果不堪设想。它们可以在几百米之后找个稳妥的地方祸害人,据说能通过某种媒介控制人的思想。
在我们村上就曾有人杀过两个小黄皮子,砍伤了一个大的。结果当然晚上就翻了白眼,口吐白沫,怎么弄都不省人事,不到半个小时,人从炕头上蹦下来,亲人也没多想,以为好了,结果在厨房里拿刀抹了脖子。
那个人死了之后,眼睛怎么都闭不上。听说后来先后找了几个人过来破解,始终都无济于事,再之后,他们那些破解的人,也都无疾而终。
很多事情根本就解释不了,就是那么邪性。
“只有这个年龄段的黄皮子才管用,要活的。而且一定要记住,天黑之前必须赶回来。”洞先机几乎是咆哮着吼道。
我有点茫然的点头,别说,这家伙尿性起来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至于危险啥的,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丈母娘都搞不定的话,以后就别想跟林小雅在一起了。
我出屋,几个人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个不能。
摆了摆手,我看了一眼朱小阳:“我要上山逮黄皮子,你去不?能救小雅的妈妈。”
“去。”朱小阳倒也没含糊,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我跟你们去。”林小雅看着说道:“这里有我爸在就行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跟你们上山了。”
“你一个女孩子去干啥。”
“那可是我妈,既然黄皮子能救她,那咱们就一起去,不管你说啥都没用,我一定要去。”
我能看到林小雅眼眶中透着几分湿润,心软了下来。而且我了解她的性格,一旦她认为对的事情,就一定会坚持下去。
想要抓黄皮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得用肉把它们给引出来,这个在来之前我们就已经准备好了,新鲜的鸡肉。
可这东西精着呢,而且嗅觉和听觉特别的好,尤其是对人类的气味格外的敏感,一旦被它们嗅到,肯定不会出来的。
而且那个洞先机交代了,要三到五年的。还不能随便抓一个就回去交差。难道他不知道抓一个黄皮子有多危险呢?这种东西得罪多了,就是九死一生。
这里的山都是朱小阳承包的,所以相对来,他更熟悉一点。
我们放好饵,拉好线,扫掉了脚印,一起隐藏在密林里,等待着黄皮子出现。同时都在心里祈祷着第一个上钩的就是三到五岁的壮年黄皮子。不然抓到了老的或者是小的,都很有可能会要了我们的命。
这里不是村庄,荒山野岭,真被黄皮子给招上,回去找人帮忙都来不及了。
等着黄皮子的日子很难熬,天气很热,虽然是躲在树荫下,茂盛的树木遮住了太阳的同时也遮住了风。
在下面,有点黑,也很闷,我们三个人都热的直冒汗,但两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一个黄皮子都没见着,等的我们都很烦躁。
没多久,我身上的热气开始消散。很快,几乎是在两三分钟之内,除了不再闷热之外,竟然变冷,身子哆嗦,紧跟着眩晕,然后怪诞的情况再次发生。一排排黑色的漩涡形状的风在眼前扩散,随之而来的是阵列整齐的一群人,古装现代装参半,给人的感觉,穿着不伦不类。
我看不清他们的脸,都有不高不矮的护甲,顶在头上。尽管没遮住脸,但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没办法看清楚。
咔咔咔,我能听到耳边不断传来他们的走路声,整齐,犹如那些人的阵列。却同样的,看不到腿和脚,就仿佛这一队人马从虚空而来,要到虚空而去。
我努力的晃动着脑袋,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人,小雅和小阳都在望着我们布下陷阱的方向,目不转睛,似乎完全没看到我所看到的景象。这一点也不奇怪,之前在坟地的时候,林小雅就看不到我能看见的。
“阴兵逐路,神魂莫扰。”巨大而又空灵的声音在天空中响起,又像是在耳边。低沉而若有若无,这种错觉让人心里发毛,不知所措。
阴兵?我很少有头皮发麻的感觉。这次绝对是,麻木的让人想死,连阴兵都看到了?这是要死的节奏吗?
一阵狂风之后,黑漆漆的场面消失,一队整齐的阴兵朝着西南大路狂奔而去,留下的,只是逐渐恢复正常的天色,明亮起来。
“来了来了。”林小雅下意识的拉了拉我的衣角,轻声的说道。
我循声望去,在距离我们布下的陷阱不远处,探出了一个贼眉鼠眼的小脑袋,眼睛周边都是黑色的毛发,圆圆的,看上去还有点可爱。
嗅了嗅,黄皮子警觉的看了看周边,然后小心翼翼的朝着那块肉走了过去。
我们三个人都很紧张,只要它去叼那块肉的话,就会活捉这个黄皮子,希望它是三到五年的岁数,刚好吻合。
没多久,它就小心的挪到了那块肉边上,再度嗅了嗅,然后像人一样,屁股着地,坐在了那块肉的前面,后面的腿着地,伸出了前面的两只小爪子,抱了起来。
像是古代人比武之前,双手抱拳,承让承让。但更像是在祈祷。
我一愣,这东西是真的有灵性吗?再怎么闻名都不如一见,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
就在此时它刚伸出小爪准备去抓的时候,天空中炸雷滚滚,乌云密布。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瞬间就被好乌云遮盖,处在树荫下的我们视线也变的模糊起来,犹如黑夜降临一样。
黄皮子被天空中的炸雷吓了一跳,两脚着地,整个站了起来,东张西望。然后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我们藏身的秘树下面,一眨不眨就这么盯着。
“咋回事?它不吃咋也不跑呢?”朱小阳挠了挠头,莫名其妙的说道:“它盯着咱们几个看啥?该不会是想要霍霍谁吧?”
“要霍霍的话,也得霍霍你,这里边你最膘肥体壮的,扛霍霍。”我皱着眉头,总是觉得那个黄皮子的眼神很奇怪,像是要传递啥信息一样。
我下意识的偏着头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他们俩啥都没看出来一样,难道这种奇怪的现象只能是我才看的出来吗?
“滚犊子吧,咋不霍霍你呢。”朱小阳身子抖了一下,明显是很害怕。这雷声很突然,天也黑的蹊跷。尤其是黄皮子眼珠子不动的盯着我们这边。搁谁身上,心里都会突突的。
“少峰,你说咋回事呢?要不然咱去抓它吧?”林小雅有点沉不住气了。毕竟她妈还躺在炕上,等着我们抓黄皮子回去救命呢。
“咱们出去就得把它给吓尥了。还是再等等吧。”眼看着天就要下雨了,如果我们抓不到这只的话,其他的肯定都不会再出来了。
这玩意虽然邪乎,但绝对不会在雨天出来觅食。
“完犊子玩意,我就不信我一个大老爷们还逮不着它了?”朱小阳撸起了自己的袖子。
我刚想说你能不能不添乱的时候,他整个人就从林荫下窜了出去,快速狂奔,膀大腰圆的身体晃荡着,差一点就把荤油给甩了出来。
“这个家伙长了一个猪脑子。”我只能无奈的摇头,典型的猪头。别说是在这种丛林中,就算是在平坦的土地上,人也没办法抓到黄皮子,那玩意尥蹶子跑起来,灵活快速,不是两条腿的人能别的。
果然,张牙舞爪跑出去的朱小阳把那个黄皮子吓了一跳,转身就跑,但不是直线的窜进林子里,而是绕着那块肉来回的跑。
朱小阳很少下地干活,身子骨不太好。那黄皮子跑的太快,而他根本就追不上,大汗淋漓的时候,两只手架在了腿上大汗淋漓的时候,那黄皮子停了下来,转身就这么看着他。
朱小阳打骂了一声,继续追。挺大一个老爷们咋还能让一个小畜生给吓住了呢?没办法咽下这口气。
一来二去,朱小阳不断追,黄皮子不断跑。他停,黄皮子也停。一人一物,就这么较起了劲儿。
最后把朱小阳累的趴在了地上,再也挪不动步了,奇怪的那个黄皮子跑到了他的面前,不断的跳跃,在故意气他。
我皱了皱眉头,这黄皮子到底是咋回事?它不逃也不走,就这么戏弄朱小阳,这就是祸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