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盘腿修炼,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小憩了一会。然后洗漱,将昨天的烤肉串拿出来当早餐。
岂料刚吃了一串,小东西就急不可耐地闯了进来,眼巴巴地看着烤肉,“好人,蒙蒙也想吃。”
它浑身湿漉漉的,毛发上还沾了不少雪花,显然是在冰天冻地里睡了一夜,此刻不单只鼻子红通通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凤殊只扫了一眼,便加快了进食速度,不管它在眼前是多么恳切地祈求,她愣是把烤肉通通吃光了,末了还打了一个饱嗝。
小东西扁了扁嘴,终于没能忍住,嚎啕大哭起来。
她照例是拿出来一个空盒子,将浅金色的泪珠子一颗颗地装进去。
帐篷外头雪花纷飞,帐篷里头一个哭,一个装,忙得不亦乐乎,静谧的气氛看起来既心酸又搞笑。
“我的,我的,是我的。”
吃不到肉,小东西委屈极了,抹了一把眼泪,愣是不肯将新掉的泪珠子给她,“拿肉来换,没肉没眼泪,哼。”
凤殊也不恼,将盒子丢回空间钮,便一声不吭地开始拆帐篷,利索地拔营赶路。
见她走得都快没影了,始终没有回头看一次,小东西急了,跌跌撞撞地追上去,小小的身影很快便被风雪给一道淹没……
“什么叫人不见了?”
“我跟凤琯汇合之后,将雪之森找了一个底朝天,始终也没有找到九小姐,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是不是人已经到下一关去了?”
“没有,已经向守关之人确认过,九小姐还没有闯关。”
“她的生物信息一切正常,不像出事的样子,你们再找找看,仔细些,发现有任何异状随时上报。”
“是。”
凤琋兄弟俩找人找得快疯掉的时候,凤殊正在敲敲打打。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走着走着突然就雪停了,凤殊愣怔了一瞬,才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就换了一个场所。
在这个看着像是密封的小天地里,非但没有飘雪,就连原本的雪地,也突然变得金光灿灿起来,四壁如刀削,除了她之外,目力所及之处,唯有漂浮在半空中的小东西,是唯二的活物。
它黑白分明的小身板又变成了灰扑扑的颜色。
换言之,这小东西又在睡觉?
凤殊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出路,握着长剑到处敲打了一通,就像是敲在了金属上头,硬邦邦的,却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她微微皱眉,怎么看都像是被关进了笼子里。
只不过,到底是什么时候,突然就身陷囹圄的?
明明一直朝东走,风景味道色彩触感,一切都很正常,就连呼出的白气也没有任何异状。
凤殊扫了一眼小东西。
“鸿蒙,是不是你搞的鬼?”
她用剑尖戳了戳它那长得像小绒球一样的尾巴。
它没有回答,依旧双眼紧闭,四仰八叉地漂浮在半空中,摊开的掌心里,各有几十粒浅金色的泪珠子,偶尔会有几粒从爪缝里掉落。
凤殊不准备去吵醒它,一寸一寸地搜索过这个小空间之后,她开始挥剑,练习劈斩,一剑又一剑,一丝不苟地仿佛真的只是在练习。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如来所说三千大千世界。即非世界。是名世界……即是不可说。但凡夫之人贪著其事……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她一遍又一遍地背诵着《金刚经》,手中的长剑稳稳当当地使出了各种击法,劈、斩、抽、带、提、格、刺、点、挑……
每一个基础剑招都练习万遍,角度绝无偏差。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空间开始隐隐震动。
漂浮在半空中的小东西不安地翻滚起来,眉眼之间飞快地掠过了一抹痛苦。
凤殊浑然不觉,依旧面无表情地一剑一剑地劈,一剑一剑地斩,双脚却有规律地点在各个方位,直到震动越来越频繁,某一处隐隐出现了裂缝,她才双眼一亮,人如剑,剑如人,极速地旋转着,飞刺而去。
轰隆声不绝于耳,如同笔直成排的多米诺骨牌那般,在外力的碾压之下不堪重负,雪之森东边的树木突然一棵接着一棵地倒塌下来,飞禽走兽们四散溃逃,小东西哇啦哇啦地嚎啕大哭,凤殊才从人剑合一的飘渺状态中醒来,茫然四顾。
“蒙蒙要死了,蒙蒙要死了,呜呜……”
它倒挂在长剑上,浅金色的泪珠子纷纷坠落,肚皮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脑袋上的小卷毛在风中狂舞。
凤殊下意识地拿出盒子去装金珠,蓦地眉头微皱,飞禽走兽们去而复返,全都像疯了一样朝她蜂拥而来,眼睛血红,吼叫如雷。
“蒙蒙流血了,呜呜,蒙蒙要死了,梦梦救命……”
“闭嘴。再吵就把你扔出去。”
凤殊一手拎着小东西,一手握剑,在兽群中腾闪挪移,时不时斩杀几只不长眼的拦路虎。
原本以为会很快甩掉麻烦,结果她飞奔了一个多小时,不管躲到哪里,都会立刻再次陷入包围之中。
哪怕随后爆发了好几次,杀鸡儆猴,灭杀了数百只不怕死的家伙,也完全起不到震慑的效果,就好像这个地方所有活着的飞禽走兽通通都接收到了命令,要不顾一切杀了她。
真是邪门了。难道她一不小心犯了什么禁忌?
她心里直犯嘀咕,手上动作不停,在兽群中披荆斩棘,想要杀出一条血路来,围追堵截她的敢死队死了一批又一批,却源源不断地有后来者前仆后继,始终咬定青山不放松,死活不肯放她走。
凤殊起初还会手下留情,大多数都拍晕了事,或者只伤四肢,但随着时间流逝,她发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手起剑落,迅速收割着对手们的性命。
既然走不了,那就战吧。看谁留的下谁。
凤琋兄弟俩赶到的时候,凤殊已经杀红了眼,脚下是成堆成堆的尸体,断肢残臂,鲜血淋漓,四周却依旧有无数的飞禽走兽源源不断地扑向她。
“天,九小姐做了什么?哥,我们要去救场吗?”
“不用,静观其变。”
想要袖手旁观的兄弟俩却打错了算盘,因为很快,更大的麻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