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殊不打算讨论下去,但梦梦已经担忧起来。
“即美人要是真的被凤扆他们揍了怎么办?两个揍一个,就算即美人实力也不错,肯定也打不过啊。”
“你想太多了。他们就算想要揍即墨也不会真的动手的,真的想要动手也会背地里来。即墨只要稍微小心一点,他们肯定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凤殊摇了摇头,“你这是杞人忧天。即庆跟凤小九现在等于是即墨的护身牌,凤家人不会动手揍即墨的。可能会生气,但不可能会厌恶他或者憎恨他。不管怎么说,当初都是他在月岚星救了即庆的母亲,后来也是他在月岚星救了凤小九。要不是他出现在月岚星,就不可能会有即庆,也根本不会有你现在的这些所谓假设与担忧。”
“有道理。凤扆父女这样还要揍人的话,那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太没良心了。尤其即美人长得这么漂亮,凤小九完全是赚大了。”
“你的着眼点是不是太奇怪了一些?他们是合得来才会凑到一起去,又不是因为长相。”
“要是即墨长得惨绝人寰,你觉得凤小九会看上他?开玩笑。我敢说君临要是长得丑爆了,你也会二话不说就踢飞他。凤家人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但其实个个都是隐性的颜控。”
凤殊想了想才知道它说的是什么意思,不由失笑。
“按你的说法,我能成为君临的合法配偶,也是赚大了?”
“那倒不是,他长得没有即美人漂亮,也没有即美人脾气好,实力马马虎虎,但家世完全比不过你,跟家里人的关系也完全比不上你,外援的话,”梦梦哼了哼,“你数量占优,我们加起来的实力最起码跟泡泡不相上下。而且君临没有小世界,你有。综合对比的结果是,除非你的个人实力一直不能超越他,否则随着时间推移,明显是君临赚大了。”
“你这说法,搞得好像我们是在做买卖一样,还非要计较谁赚了谁亏了。”
“你们本来就是为了孩子才结婚的,虽然不能说是生意,但跟交易也没两样了。即美人跟凤小九比你们情况要好得多,明显是互相喜欢才走到一起的。”
“你能不能直接叫他名字?老是即美人即美人的,听着很别扭。”
“他本来就是美人。行行行,即墨就即墨。名字本来就是一个称呼而已,你别扭什么?我又没有叫君临是君美人。”
“你别在面前叫就行,我不在的时候你要跟他们单独相处,随便你怎么称呼他们两个人,只要你不怕挨揍。”
“我只能一直跟着你,怎么可能跟他们单独相处?哦,鉴于你跟君临的关系比较特别,我还是有机会跟他单独相处的。可惜他没有即墨漂亮,要不然我也能喊他一声‘君美人’过过瘾。”
“君美人?这就是你对我的新称呼?”
君临居然凭空出现在了凤殊身边,看着梦梦两眼微眯,“你不是之前那只。”
凤殊立刻解释,“它是梦梦,之前的是鸿蒙。”
梦梦立刻不满,“你也太坏了,居然直接告诉他了。我还什么都没说。”
“说什么?说你准备叫我‘君美人’?我应该叫你什么?梦美人?”
“你才美人你全家都……”
梦梦下意识地停止了,因为这样等于将它自己也说进去了。
君临转向了她,“你现在好些了吗?阿璇给你的药有没有效果?”
“还行。你是怎么又进来的?”
凤殊摘了一个岁月果,丢给了他,“试试看。”
君临啃了一口,挑了挑眉,“很不错。”
“哪里只是很不错,是非常非常不错才对。”梦梦觉得凤殊的行为非常不对劲,“你变了。以前对他没有这么和气的。现在连岁月果都可以随随便便地给他吃。”
凤殊却充耳不闻,摘了十几个,“看看能不能装进你的空间钮。”
君临看了她一眼,接过果子全都丢进了空间钮,“这果子是个好东西,不要随便给其他人,会给你带来麻烦。这棵树很古怪,生机不是一般的充沛,应该是非常罕见的品种。”
“当然罕见,不罕见还能在这里生长?”
凤殊觉得再这样下去根本就不能好好谈话,“梦梦,我想你可以到其他地方去转转,我想和他单独聊聊。”
“你偏心,凤殊,你偏心!”
梦梦呆滞了几秒钟,悻悻然地蹿到了树端。
“阿璇的药不要吃了,恶心的时候可以吃这种果子,每次不要吃太多,能量太充沛了。”
他一边说一边却又摘了一颗,开始啃。
“我吃过不少了,现在大概知道每次可以吃多少,不用担心会过线。倒是你,不要吃太多,免得被能量逼着直接进入突破状态。”
凤殊的话显然让他心情大好。
“看来它的话不太准确。我们以前也有过非常和气的时候吧?我是说,最起码你会关心我。”
她无奈一笑。
“不要再去猜测以前我们是怎么相处的。我们已经讨论过这样的话题,说实话,真的跟普通夫妻不太一样。现在能够这么心平气和地相处,一是你失忆了,二是我释怀了,所以并不会介意过去是怎么一回事。”
他默默地将第二颗岁月果吃完。
“释怀?哪一个词?”
凤殊解释了一下意思,他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你是想要告诉我,不管以前对我有什么情绪,从今以后都放下了,不会再纠结于我们之间的关系以前是什么样,现在是什么样,将来又会怎么样?完全地将我当成一个外人?”
凤殊避重就轻,“不,你是凤圣哲的父亲,当然不可能是外人。”
“呵。果然。我就知道哪里不对劲。”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只是失忆了,不是变傻了。凤殊,你是真的要在感情上跟我划清界限了?”
她沉默了数秒钟,正色道,“我们本来就没有感情,君四。”
“君四?你一直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他皱眉,像是想要回想从前,但显然一无所获。
“不可能没有感情。就算只是单方面的,我也对你付出了我的感情。失忆之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后来再见面,也验证了我的直觉。也许我以前对你不好,但我敢说,失忆之前我肯定已经意识到自己喜欢你。”
凤殊头疼,知道这人又开始固执地在感情上求个明白了。问题是,只要他的记忆不恢复,她就没有办法跟他说明白。
“以后你就会知道的。我们真的从一开始就没有感情。没有谈恋爱。结婚是为了孩子。我们都曾经尝试过要杀掉对方,虽然理智上很想要避免这样的极端想法,但是情感上都失控过,幸运的只是有人阻止了你,而我能力不足以杀死你。”
她几乎是一口气说完的。
洪爱国胡子拉碴,眼窝深陷,看着像是老了十岁不止。
关九一瞬间就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还活着。要是死了,这个心软糊涂又不完全失去爱女之心的便宜父亲,也许后半辈子还可以挣脱妻子的桎梏,平静地生活。
可她到底还是醒了。醒了就会想着要活下去,贪恋红尘。
关九心想,将来学有所成之后,她还是要好好报答他一番的。
只是,这样的想法没有坚持多久,第二天,洪爱国就亲自去丁家把妻子接了回来。当着关九的面,呵斥了丁春花一顿之后,便算是揭过此事了。
关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夫妻俩冰释前嫌,既没有明着说原谅,也没有大吵大闹,只是翌日一大早,便回了学校。
她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了,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跟闲杂人士计较。
是的,从见到丁春花的那一刻起,关九便知道,只要她没死,洪爱国必定是会继续对妻子心软的,哪怕丁春花犯了罪,他也会包庇她,不管是为了三个女儿的前程,还是为了洪家的名誉,甚至只是单纯的夫妻感情,洪爱国都会一如既往地选择和稀泥。
在他看来,家和万事兴,没有什么事情是说不开的,哪怕不久之前,丁春花还朝亲生骨肉挥刀相向,哪怕那个夜晚,他也气愤到了极点,甚至为此还对妻子动了杀念。
但是这一切随着关九的醒来烟消云散了。他的勇气,再一次败给了天性中的所谓老实。
关九喝了一口水,将书本合上,脚步轻快地随着人|流离开教室,先是到操场上绕圈匀速跑了十公里,才汗流浃背地去饭堂打饭,带回宿舍吃了。
这一次受伤,花了一千多块钱,相当于她之前打工赚来给洪爱国的钱都没了,还让他补贴了不少。
丁春花拿到一千块老早就寄给洪小星了,自然盼望不上。
这一次回学校里来,生活费还是洪大柱给的,因为心疼她这一次吃了大苦头,老两口整整给了五百块,叮嘱她在学校里一定要多买些肉吃,把身体补好了。
关九拿了,钱不烫手,洪爱国手头是再也没有一分钱的,总比让她向丁春花开口的好。
她落后了整整两个月的进度,想要迎头赶上,便不会有多余的精力去打猎挣钱,即使是接下来的假期,她也不准备出去打工了。但是钱不能生钱,无法开源节流,这也就意味着坐吃山空。
关九考虑了数日,便提笔给顾明川写了一封信,郑重地提出请求,希望他能够在接下来的一年里资助些生活费给她。
至于引发经济危机的原因,她当然没有提。
顾明川也没有问,很快就回了一封信过来,明确表示会供她读书,不单只接下来的高中生活费用不用担心,往后她读大学的一切费用,他也会全包了。
当然,要求也是有的。那便是,关九一定要考上京都的顶尖学府。如果只是二三流学校,那么他只会提供学杂费,生活费却是需要她自己去挣的。
关九收到回信时心中好一阵无语,毕竟她并没有恳求他这么长远的事情,说实话,只要安稳地度过这一年,那么她就有把握自己赚到足够的大学费用。
往后什么都要靠自己虽然会艰苦一些,但是大学也是可以兼职的,单纯的家教便能维持日常生活,假期的话又可以赚取到下一个学期的学费,成绩足够优秀的话又能够获得奖学金,不管怎么看,她都是可以自己解决的。
关九是个诚实的人,或者说,相当直来直往,所以哪怕学会了一些人情往来,在回信中还是感谢了一番后,也明确地表示了大学费用会自给自足不劳烦他的意思。
顾明川没有再回信,不知道是同意了她的意思,还是没有时间去计较这样一件小事。
关九也没有再写信过去问,为了抓紧一切时间读书,她早睡早起,除了雷打不动每天到操场去跑十公里外,她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投放在了课本与题海上,周末也不再回家了。
丁春花念叨过几次,无非是她花钱如流水不说,连家都不回了,越来越像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有一次让洪爱国听见了,他气得把结婚证书找了出来,薄薄的一张纸,被撕成两半。
“再让我从你嘴里听见哪怕一句诋毁小静的话,你就给老子滚出去,以后也不用再回来了。”
洪爱国虽然原谅了妻子的作为,但是并不代表会像从前那般,毫无原则地任由妻子打骂小女儿。受的刺激太大,所以心理阴影也难免重了些。
他们那个年代结了婚,是登记在纸上的,这薄薄的结婚证一撕,即便是政府里头也未必能够找到二十多年前的登记记录,毕竟之前的年代经历了太多的动乱,许多文书都毁了。
丁春花心惊胆战,又是一通哀哭求饶,伏低做小,好几天才算是平息了此事,心里头自然是对关九更加憎恨了。
关九并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发表任何意见的,反正差点再死过一次后,她已经不想跟丁春花客客气气的相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