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烦恼,与此同时烦恼的还有梦梦。
它返回小世界后发现,泡泡依旧不准备让它进去见凤殊。
“你别喊了,省些力气吧。小姐要出来的时候自然就会出来了。”
“等她出来搞不好就迟了。”
剑童闻言奇怪地看了它一眼,“什么迟了?”
“凤瑄那家伙就因为表白没有成功,现在正躲在他自己房间的杯子里哭。”
梦梦觉得烦死了,早知道就不怂恿他去表白了,谁知道这人居然是这么脆弱的性情,一个大男人居然因为表白不成就哭得稀里哗啦的,想想都牙疼。
“他向谁表白?那个常跟他一起玩的大河?”
“他喜欢女人。”
“我看那大河挺喜欢他的。”
“你知道什么?”
“这种事情上肯定我的看法更接近于事实真相。你又不是人类。”
“说得好像你现在还是个人类一样。”
再说下去肯定又会吵起来,剑童明智地没有和它争论,“凤瑄到底向谁表白了?这艘星舰上根本就没有……啊,那个小女孩?叫什么来着?”
“奇鸢。她看起来对凤瑄一点那方面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把他当做大河他们一样的哥哥。”
“噢,也就是说直接将凤瑄归类为朋友圈了?看来以后有些麻烦。”
“这有什么麻烦的?不成就拉倒。应该是他第一次喜欢上了一个人,所以才会特别看重,特别紧张。早知道他是这么看重感情的人,我就不鼓励他赶紧去表白了。俗话说得不到的总想要,以后搞不好心里就一直惦记着,要是终生不婚就搞笑了。”
梦梦嘟嘟囔囔,剑童闻言无语,“你怎么会鼓励凤瑄去表白?现在根本就不是什么谈恋爱的好时候。要是真的谈了我们才麻烦。你之前不是说奇山有点问题吗?要是凤瑄真的和那个奇鸢好上了,我们就不好对奇山怎么样了,凤瑄也很有可能会泄露一些不该泄露的东西给奇鸢,然后又被告诉了奇山。”
“泄露这种要分主动还是被动,不管谈不谈,凤瑄肯定也会被奇山套话的,这没什么好担心的。凤小七当初并没有让他贴身追随,说明这人是被家族放到她身边的,在战场混了这么久也混不到多少有关于凤小七的事情,只能说他虽然是凤家旁系中的核心后备成员,但并没有被纳入领导层后备名单,核心情报他身上是没有的。”
梦梦的分析很有道理,剑童转而道,“但现在他跟着我们小姐,也知道小姐现在怀孕这个最大消息,会不会因此而泄露出去?”
“她怀孕又不是只有凤瑄一个人知道。与其担心凤瑄这个受过凤家训练的人,还不如担心其他知情人会不会不小心就泄露了口风。不过就算被奇山知道了也无所谓,他的实力还奈何不了萧崇舒,有萧崇舒在外面掌控大局,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只需要考虑怎么找到出路这一件事就好。”
“反正担心也没用,我们现在都见不到小姐。她是孕妇的消息就算泄露出去,只要我们不出小世界,奇山就算想要使坏也难。”
梦梦瞥了他一眼,“迟早要出去的,你以为现在不出去就完事了?就算是出去了,到时候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搞不好还要和他们同行一段时间。凤殊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不出去。”
“不出去就不出去。有些人突破的时候,几年几十年不出现都是正常的。萧崇舒肯定会安排好。”
“靠人不如靠己,何况萧崇舒现在还需要靠我们。”
“是互相依靠。如果不是小姐认识他,君家又跟萧家是同盟的话,我们还未必能够这么顺利地在这艘星舰上住下来。这个鬼地方,要是一直呆在荒星,就只能够被动地等待离开的机会。”
剑童的话引来了梦梦地鄙视,“如果只有凤殊一个人,我们可以直接离开。就是因为遇上了萧崇舒,现在才上不上下不下的,凤殊那个家伙,根本就不会舍弃同伴,无论如何都会带着这里所有人走的。按照她的性子,泡泡醒来之后,她肯定会正式提出请求。”
“嗯,小姐的确不是忘恩负义的那种人。如果这些人不认识还好说,偏偏还是有点交情的,现在又让我们住了下来,于情于理她都不会置之不理。
而且梦梦,我们好像还忘记了君先生。他现在不是也在吗?肯定也不会对萧崇舒见死不救的。萧家的人既然已经知道了他还活着,肯定会盼望着他回家,要是小姐和君先生都出去了,却见不到萧崇舒,萧家人肯定会嘀咕到底怎么一回事。”
梦梦翻了一个白眼,“君临才不会管他死活。萧崇舒这么多年都没有能够离开还活得好好的,迟早都会成功出去。有泡泡帮忙的话,只不过是提早一点时间而已。”
“早一点出去终归是好事。萧家好了,君家才会好,君家好了小姐才会好。”
“你错了,萧家好了,君家不一定好。君家好了,凤殊也不一定好。为什么?因为君家发展到现在,靠的不是萧家的帮忙。而凤殊活到现在,靠的也不是君家的庇护。非要说上一点关系的话,大概只能说是凤家好了,对于凤圣哲来说会有一点好处。凤殊要靠也是靠凤家,君家算什么。”
梦梦倒也不是小看君家,只是觉得反正以后凤殊是会在内域生活的,她是凤家未来的掌舵者,自然不可能长久在外生活。上战场倒是可能要花一点时间。就是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它以后一定要让她做好避|孕,生了一个又一个的,没完没了,什么时候才有空去提升实力?它实力再好,她实力跟不上,它也会受到限制。鸿蒙实战又欠缺太多,总不能以后真的和君临在一起同进同出,依靠泡泡作为主要的进攻手段。
不过如果他们能够保持比较好的距离,君临也能维持比较平和的心态,不会太过打扰凤殊的话,倒是可以考虑和他一起生活百年左右。
等他们第二个孩子也长大了,就让君临将人带回君家去,或者孩子留在凤家生活,直接将君临赶回联邦,到时候,她的实力应该也提升得不错了,孩子方面也没有后顾之忧,鸿蒙实战能力也更上一层楼,它也恢复得八八九九,那就不怎么需要泡泡时刻在场,反正攻击力度不够的话,就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梦梦在心里快速地打起了君临的算盘来,完全忘记了自己间接将凤瑄弄哭的事实。
不过有一个人却没有忘记。
“喂,你哭得差不多也就算了吧?奇鸢又没有完全拒绝你,你哭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才是女人,而奇鸢是男人。”
大河劝了他很久,但是凤瑄就是躲在被子底下不肯露脸,干脆整个人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躺到了一边,直接将人连同被子压在了身下。
“不想死就赶紧出来。”
“滚!”
凤瑄没有心情和朋友开玩笑,发出了一声带着哭腔的怒吼。
“有本事就和我打一场。之前不是很想要打架吗?现在就打吧?”
“我让你滚,听不懂人话?”
“你现在说的是鬼话,我怎么听得懂?”
说归说,大河却不敢真的将人惹恼了,一个翻身,便狡猾地钻进了被子,直接和凤瑄来了一个面对面。
“你……”
凤瑄怒不可遏,大河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
“你就这么喜欢她?见面没几天,就已经发展到了愿意为她哭的地步了?我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你也有这么天真的时候。
奇家,在我高祖的时候还是不错的,可是轮到我祖父一辈的时候,就已经明显不太起眼了,现在就更是被除了名。奇鸢家是我们奇家旁系,千年前在整个奇家就已经默默无闻。
奇鸢长得是好看,也没好看到天仙的地步,说句老实话,远不如凤老大有气质。实力也不高,脑子也一般般,有点小聪明,说话技巧不错,可眼界太小,看得出来他们父母从小就没有认真培养她,对她的最大期望恐怕也就是希望她能够嫁一个好人家。
虽然相处的不多,但是很显然她和奇夫人之间关系并不融洽。而奇山,这人城府比较深,品行还需要时间来验证。三哥明显还没有将他纳入自己人的打算。你该提防的时候也要提防。”
凤瑄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不过却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痕。
“虽然你可能并没有把我当成你最重要的朋友,但是,我是第一次和外人交心,”说到这里,大河有些微别扭,为了驱除不安感,他飞快地说了下去,“凤瑄,我希望你能够有个幸福的未来。我家遭遇大难,接下来的几百年,我恐怕很难会再体验到那种由衷的幸福,我希望你会有,希望你一直都不会走入情感上的绝境,不会有面临崩溃的那一天。
感情是非常珍贵的,以前我不懂。我总是将那些幸福的瞬间当做是理所当然的,是天经地义的,甚至于,常常还是不值一提的。正因为太平常了,太普通了,所以我以为一切都是不值得时时刻刻珍而重之的,我以为只要我想要,他们就会一直在那里,会毫无限度地将幸福给我,会源源不断地将爱给我。可是那种笃定,却在家破人亡后的那一天永远的消失。”
凤瑄知道他是想要安慰自己,但是却不明白为什么大河会突然之间说起他家的事情,这是他们从来没有谈起过的话题,一时之间越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我以前很混蛋。兄弟五个,我是最混蛋的那一个家伙。我爸说我是最不上进的,横看竖看都不像是他的种。读书我总是逃课,训练我总是偷懒。我总是在找玩乐的机会,每天想着的不是玩就是玩,除了娱乐,好像人生中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认真的。
大哥最稳重,二哥最痴迷于实力的提升,三哥脑子最灵活,小弟天赋最高,而我,是兄弟中的异类,天生想要混吃等死的废物。”
凤瑄听到这里,下意识反驳了一句,“你不是废物。你天赋也很好,脑子也很好,实力也不错,该稳重的时候也很稳重。”
大河无声地笑了笑。
“这是在认识你之后。在父母还在,家族还在的时候,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无聊。那时候,当个有趣又好玩的无所事事的废物是我人生的终极梦想。”
“你不用为了安慰我,就提一些你不想要提起来的事情。我已经好多了。”
凤瑄莫名觉得有些尴尬。实际上,这是他认识大河之后,第一次出现这种尴尬的情形。意识到这一点,他愣了愣。
“噢,我知道你自己也会很快好起来的,所以真的不是为了安慰你而安慰你。只是突然之间想要和你说一说。你知道的,我向来很擅长临场发挥。
知道奇家被人灭了之后,我第一反应是什么,你知道吗?”
凤瑄知道不该问,但是也知道大河想要他问,“是什么?”
“大哥二哥和小弟都在痛哭流涕,三哥面无表情,好像整个人都冰封了一样,而我,我居然哈哈大笑,笑得根本就停不下来,最后被二哥揍得没了半条命。”
大河自嘲一笑,凤瑄却觉得被子底下的空气在一瞬间被人全部抽空了,赶紧将被子掀开,让两个人都露出脸来。
“三哥和我从那一天开始,就没有办法再哭出来。大概是憋得狠了,现在看到别人哭,就会很羡慕。之前还在帝国,我有时候心情烦闷,会故意去弄哭一些小家伙,就好像可以借助他们的泪水宣泄掉心中的烦闷。不过很奇怪,你这家伙一哭,我心情本来还不错的,居然就直接变坏了。”
大河皱了皱眉,“你的精神力是不是属于变异的?对我使用了连你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技能?”
凤瑄立刻否认,“没有,我很正常。就算变异了也不可能对人乱使用我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技能,更何况你还是我的朋友。”
“你确定?”
“我确定。”
大河脱口而出,“那看来是我的问题,不是脑袋不好使了,就是心脏坏掉了。”
凤瑄愣了好半晌,才瞪大了眼睛,尴尬得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