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铭站在路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阴沉的黑眸里有寒凉的冷气,他歪着头,笑容里有邪气,带着铺天盖地的毁灭性:“怎么?你没说?”
印若捋了捋林陆沉的衣领,软声说:“有什么好说的,我又不是没和他睡过。”
席铭脸上闪过戾气。
他眼神狠厉的在林陆沉和印若之间流转,狠声道:“你果然和他有一腿。”
印若红唇半弯,眉眼流转:“嘁,这你就说错了。”
“我和他不只一腿,是好多腿。从前有,现在有,以后会有更多。”
席铭沉怒着脸,寒声道:“你这个——”
“□□无情——”她斜斜地看着他,语气嘲弄:“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难不成要昭告所有人,你是被我玩弄过后丢掉的烂香蕉。”
“住口!”席铭厉声道。
印若嘲弄的笑了笑,懒懒地捂住嘴,她倚靠在林陆沉的身边,双手自然的环住林陆沉劲瘦的腰。
全心的依赖。
看的席铭眼睛发痛,他痛恨自己,更痛恨眼前的画面。
恨不能把它撕碎。
林陆沉指腹拂过印若的眼尾,她向上眨了眨,看着他的目光柔软。
林陆沉动了动发红的耳朵,搂着印若往回走去。
席铭三步做俩冲上前去,伸手就要抓住印若。
他身手不错,在外面混的那几年,还学过散打,并没有把林陆沉放在眼里。
耳旁有风急速吹过,印若本能往林陆沉的怀里躲去。
林陆沉一手推开印若,另一只手快速的抓住席铭的手臂。
他身姿沉着稳练,双臂抓住席铭的身体来了个完美的过肩摔。
嘭的一声。
席铭结实的摔在了地面上。
林陆沉眼底有阴郁的怒火,如黑色的墨汁般浓郁。
他低下精秀的下颌,吐字:“别再来骚扰她。”
晚上十一点过五分,印若和林陆沉走出了校门口。
印若不说话,林陆沉便沉默着。
印若走了两步,就走不动了。
她剁了剁脚,戳了戳林陆沉的腰眼:“哎,呆子,你就没什么话想问我的?”
林陆沉:“问什么?”
印若眼珠子转了转,不怀好意:“我和他说,我们有一腿,啊,不对,是很多,很多——”
林陆沉抿住嘴唇,耳朵更红:“你不用说。”
印若嘟起嘴唇:“哦。”
半天,印若手指勾着林陆沉的衣襟,“真的不说么?”
她越凑越近,两人的鼻尖都能挨在一起了。
她伸出舌尖,迅速的在林陆沉唇上舔了舔。
“不说的话,我们做吧。”
林陆沉怀疑是自己没听清,他秀丽的眸子瞪大,颇有些茫然。
印若晃了晃他:“好不好呀。”
林陆沉木头似得站着。
印若劲儿来的快去的也快,林陆沉半天不回应她,她就失去了兴致。
“你不要就算了,我还不稀罕呢。”
印若松开林陆沉,朝街对面走去。
印若脚步踏空,林陆沉拦腰将她抱起,青年的手臂修长有力,把她抱在怀中,就像刚才那样。
只是这次更紧,更灼热。
印若顺其自然的搂住林陆沉的脖子,如同柔软的水蛇般,攀附在林陆沉的身上。
她一字一句,如同魔咒:“小心了,林陆沉,你怀里的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人。”
林陆沉眸子暗了暗,手指骨仔细的抚摸着印若纤细的腰。
她不是好人,正好他也懒得伪装。
两个祸害在一起,天造地设的绝配。
印若懒洋洋的在床上躺了会儿,起身,穿衣,化妆。
她光滑的背脊露出一段,如月白的瓷器,有着清冷的光泽。
上面红痕点点,徒添些艳色。
林陆沉不在屋子里,窗帘拉合着,她双腿交叉弯腰给自己涂上红色的豆蔻。
林陆沉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活色生香。
他脚步顿了顿,面无表情的把刚买来的早餐放到床头。
印若听见脚步声,刚好涂完最后一个指甲,她往后靠了靠,将脚抬起,“喏,好看吗?”
林陆沉把印若全身上下扫过一遍。
他接住印若的脚,垂眼看去。
细白的脚如同最完美的精致瓷器,找不出一丝瑕疵。
朱红的指甲油配着雪白的肌肤,端是生出暧昧的旖旎。
林陆沉缓缓地坐下,俯下腰,在印若沉默的眸光中,吻了吻脚背。
他闭上眼,鼻尖蹭了蹭印若柔嫩的肌肤,深深地吸了口气。
脸上克制隐忍的表情犹如瘾-君子,在贪婪的享受着独属于自己的快-感。
蓝夜大门口。
傍晚时分,正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的时候。
一名双腿修长,身子妖娆的女人走进了蓝夜。
方瑶正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勾眼线,让自己的妆更浓些,能遮住眼下的黑眼圈。
有人来,她脸上堆积起虚假的笑,起身:“还没开业呢,可以先坐坐。”
方瑶的话说了一半,脸色就变了。
“你?印若?你来做什么?”
印若抱着双臂,审视她:“来讨债。”
她说的言简意赅,方瑶上下扫视她一眼,见她容颜比以往更盛三分,容光焕发,心中妒忌更深。
方瑶嘲讽道:“你以为这里是哪里?能让你随便的撒野。”
印若笑了笑,笑容随意:“这里当然能让我随便的撒野。”
“只要我想,哪里都可以让我撒野。”
方瑶脸色一变。
她冷笑:“行啊,我就要看看你到底能不能在这里撒的起来。”
当即就带来了四五个大汉,把印若包围了起来。
当天晚上,应城发生件不大不小的新闻。
一个陌生女人闯进蓝夜,把著名的蓝夜夜-总-会砸了个稀巴烂。
传闻众说纷纭,有人说蓝夜这是招牌做大了,招人妒恨,在道上招惹了仇家。
如果能知道砸了蓝夜的人是谁,或许还可以报仇雪恨,可气就气在,根本就没人知道砸了蓝夜锋锐女人究竟长什么样儿。
那晚所有和女人正面交锋过的人全部都像是被洗脑了一样,怎么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蓝夜本身底子不干净,被人莫名其妙的砸了场子,也不能找警-察,只能默默地吞咽下这口气,暗地里排查道上的仇家。
日子过了一段时间,蓝夜重新整修开张。
就在蓝夜开张的第三天,一大群警-察突然来袭夜场,并在蓝夜的场子里找出了大量的毒-品。
应城作为南方的省会城市,在市中心的娱乐场所搜查出这么一宗特大的案件,受到了上头的紧密关注。
蓝夜当天就被查封,捕获大批人员,蓝夜高层被抓捕在了自己的家中,蓝夜作为应城最繁华的销金窟被彻底的打散,树倒猢狲散。
一时之间,风声鹤唳。
方瑶躲在阴暗的地下室里食不知味的啃着干面包,房间里四四方方,除了张床,几乎什么都没有。
她衣着破旧,面黄肌瘦的盯着头顶窗户的一点光。
门外一点点的动静,都能让她紧张半天。
她在这个地下室里已经苟且了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来,她过的生不如死,每天晚上闭眼都能瞧见自己被人抓走,折磨致死。
这么想着,胸肺里抓心挠肺的痒痛感从肉里钻出来,她面部狰狞的在床上翻滚,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画面。
脑海里最后浮现的画面是印若淡笑不笑的脸。
她眸光平和的划过她,不带悲喜,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现在她知道了,这是看死物一般的眸光。
她从头到尾都没打算放过她。
那天,印若抚在她的耳边说:“我会把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一样样的,百倍还给你。”
方瑶心里已经怕了,犹自嘴硬:“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印若眸光凉凉,她说:“你早就知道那晚的局有问题,对吗?方瑶,如果你现在肯向我坦白认错,我会放你一马。”
“可惜,是你亲手放掉了唯一的机会。”
方瑶惊惧的看着她。
她敢做就是认定印若没有能力和机会找她报复,可是现在,印若不仅完好无损的站在她面前,而且拥有着无可比拟的武力。
满地的人躺倒在地上不醒人事,她根本就打不过她。
印若看穿了她的意图,笑了笑:“对付你根本就不需要我亲自动手。”印若弯下腰,比海更深的眸子里藏着魅惑的迷雾,能让人深陷进去。
她说:“看着我的眼睛。”
后面的事,方瑶就像做噩梦一般,惊恐而无能为力。
她还在自己的体内,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那晚,她知道蓝夜有批重要客户要尝鲜,于是拿了电话通知了警-察。
人赃俱获,蓝夜顷刻就被查封了。
可是就在那一刻,方瑶就堕入了地狱。
她出卖了蓝夜的事情,很快就被道上的人知道了,有人发布了通缉令,要活捉了她。
方瑶知道自己一旦落入了那群人手里,她就再也没有了活路。当即连夜赶路,带着自己手里最后一点货物逃了出去。
这段时间,她如同老鼠一般活在肮脏阴暗的角落里。
没有渠道,她手上的东西根本销不出去,她不敢正大光明的出现在街道上,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会被掳走。
日子一天天过去,方瑶变得暴躁,沮丧。
她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方瑶开始在虚幻的迷雾中寻找解脱。
手上仅存的货物被一天天的消耗干净,方瑶知道,真的到了那一天,她离死也就不远了。
印若举着碗口大的茶杯,将雪白的奶油泡沫抖动着泼向颜色纯正的咖啡。
雪白的奶油泡沫在她手中被勾勒出雏形,她手腕一抖,再点出两只小耳朵。
一只可爱的猫咪图案就做好了。
印若满意的松了口气,把这杯咖啡拍了照片传到了网上。
‘第一次做的拉花,好玩~’
底下立即有人点赞评论。
‘哇,学姐好厉害,看起来好好喝。’
‘真的是第一次做吗?好可爱的图案啊,是猫咪哟’
‘在哪家店,我要去喝!’
印若没理会这些评论和私信,而是再拍了一张图,传送给了林陆沉。
‘我做的,好看吗?’
她抱着手机等了会儿,林陆沉回过消息:‘好看。’
印若及时的回了个笑脸过去。
她放下手机,转身从烤炉里拿出盘烤的金黄色的曲奇饼干。
店面里瞬间弥漫出香甜的气息。
在店里喝咖啡的客人纷纷抬头往四边看了看,想知道是什么传出了如此甜蜜的味道。
店长是个年过四旬的女人,长相富态,离异一个人带着孩子,对印若的认真和好学很有好感。
自从印若来了店里,店里的生意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不止如此,印若天生就对烘焙和做咖啡有着不错的天赋。
她认真好学,店长也乐意教。
就这半个月里,印若就研发出了两种可口的小点心。
这些以后可都是他们店里的独家招牌啊,想到这里,店长就笑的合不拢嘴。
她说:“印若,又做了新的东西出来了?”
印若抿唇笑了笑:“嗯,这次做的曲奇多加了黄油和蜂蜜,口干更松软。等下还有越蔓莓和牛奶奥利奥口味的。”
店长眼睛一亮,印若自己做出来的甜品小点心很受顾客的欢迎。
她推出的新品,每次都很抢手。
她笑着拍了拍印若的肩:“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推出新品时门面排长龙的情景了。”
印若腼腆的一笑,“老板娘哪里的话,我做的不够好。还需要再改进。”
fff看她这样,不由得出言提醒她:别忘了任务。
印若嗯了声,‘我没忘。’
她尝了口酥脆的曲奇饼,往里面加了些调料。
“怨气值下降了多少?”
fff:‘下降了一半。”
印若耸了耸肩,“你看,进展还不错。”
印若把揉捏好的黄油面团用保鲜膜覆盖住,让其静置发酵。
“解决掉出卖我的人,让蓝夜关闭,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结局完美。”
她摊开手,耐心的等待着烤箱里的面包出炉。
她是在耐心的等待自己的成果出炉。
fff:梁丰煜的好感度到达百分之八十六,这些天还在缓慢的上升,林陆沉的好感度又百分之九十五了,席铭的好感度……七十八。
印若唔了声,笑:“涨的倒还是挺快的。”
叮的一声,烤箱里的面包烤好了。
她低头闻了闻面包散发出的香味,露出满意的笑容:“现在我就是原来的宿主,我不仅要替她报复那些人,我还要在接下来的余生里,好好的幸福的活着,和林陆沉一起。”
印若带着厚手套,把盘子端了出去。
店里的人的目光随着印若的出现而转动,她端着色泽金黄的榛子烤面包,散发着原始而醇浓的谷物气息。
让人食欲大开。
店员连忙从她手中接过面包,神神秘秘的对她说:“你看见坐在窗边的那个男生了么,他都坐那里一天了,我们去问,他有不说吃什么,看着帅,就是脸色太吓人了。”
印若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席铭脸色阴沉的盯着她,朝她邪邪的一笑。
印若双手合十,随意的打量席铭。
他脸颊削瘦了不少,面色有些暗沉憔悴,显然这段日子过得不怎么样。
反观她,这段时间在甜品店里试吃新出产的甜品,整个人丰腴了些。
面色粉扑而红润,眉眼含情,容姿焕发。
席铭有些气闷。
更多的是难受。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这些天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印若。
不管他做什么,都能想到她。
尤其是,她和林陆沉整天的成双的出入,校园里关于他们的传闻漫天飞。
他走到哪里都不得清净。
仿佛全世界都是她,无处不在,偏偏不在他的眼前。
席铭眼角一抽,道:“印若,你别以为我怕了林陆沉。”
印若点点头,顺着他的话说:“我知道,你是在怕我。”
席铭涨红脸,更加怒不可抑:“老子怎么可能怕你!”
印若端起咖啡杯,抿了口醇厚的咖啡,自得的说:“你打不过我。”
席铭呼吸一滞。
他想起那次,自己的手腕骨轻巧的就被印若折断了。
他闷闷地吐出口气:“那次不算,那次是你偷袭。”
印若扬眉,“不然再试一次,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席铭更生气,他不明白这种让他焦躁的情绪从何而来。
只是听到印若对他说话的那种口气,冷淡,不屑,还有些许厌恶。
他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渐渐暗沉,“我不打女人。”
“哦,那可真不好意思,我打人从不分男女,敢惹我不开心,打了就是。”
她举起手腕,“你还有五分钟时间,说完想说的话就从我的眼前消失。”
席铭放在大腿上的手掌握紧,他冷笑:“我要是不走,你又能那我怎么样?”
印若翘起双腿,“那你就等着被我打,或者被我的男友打。”
席铭听不得林陆沉的名字,更无法忍受从印若的嘴里听到‘男朋友’三个字。
那三个字本该是属于他的。
印若手指骨点了点桌子,望向窗外,“席铭,这段日子你天天过来找我。你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吗?”
席铭语塞,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时间,他就像着了魔似的,围着印若打转。
席铭脸上闪过恼怒,他咬紧牙根,说:“你少自作多情——要不是你得罪了我……”
印若:“好呀,你说我得罪了你。那你能说出我哪里得罪了你?”
她上翘的眼尾泄出几缕流光,缠缠绕绕的,“感情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上过床了再来立贞洁牌坊,是不是太虚伪了。”
席铭:“是你隐瞒我在先。”
说到了痛处,席铭脸上浮现出隐隐的恨意:“如果不是你先隐瞒我,不告诉我真相,事情根本就不会弄成这样!”
席铭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才是他一直在意的地方。
印若对他的隐瞒,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印若平视着席铭,那目光里有怜悯:“席铭,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出了问题只会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其实你真正耿耿于怀的不是我对你的隐瞒,你介意的是,我离开你只会活得更好,更恣意潇洒。”
“你介意的是,我找到了一个更爱我的男人,他会包容我的所有,包括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这些你都办不到,你只会像个任性的小孩儿扒着玩具不肯撒手。始终认不清自己,这才是你最失败的地方。”
“很幸运,我比你要稍稍早些了解你的为人。所以我离开你了,毫不留恋。”
席铭觉得脸颊火辣辣的,印若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是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耳光响亮。
他急切的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说什么能让自己翻盘。
他气急败坏的表现反而更能中印若的下怀,显得他幼稚不成熟且自私。
印若撑着下巴,“你和我分手意料之中,至于之后你做的那些事情。”印若咧开嘴:“恕我直言,实在太下作了。”
“我想你应该不希望自己成为这样的人吧,高贵的,席铭公子。”
这几个字眼深深地刺痛了席铭。
他猛地站起来,带翻椅子,沉怒的盯着印若,说不出话。
他的身份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他痛恨自己私生子的身份,连带着痛恨起身边所有的造成自己这样尴尬畸形的身份的人。
他的父母,他同父异母的哥哥,连带着,还恨起了印若。
可印若除了一开始隐瞒了这段过往,并没有做错什么。
她不该这样被他无缘无故的恨着。
如果说真要有什么的话,也是他无法忍受印若这么快的移情别恋。
他没办法接受曾经那么爱自己的印若,转头就爱上了别的男人。
还甘愿为他洗手作羹汤,过着平淡的日子。
他最近一直忍不住想,如果当初他没分手,是不是现在呆在她身边和她一起过着这也平淡的日子的人,就是他了?
印若懒得猜席铭复杂多变的心思,她目的已经达到。
看了眼腕表,“已经到五分钟了,席先生,请吧。”
席铭站着不动。
印若撇开眼,不再管他。
店门口街角处,林陆沉骑着自行车缓缓地停在了门口。
印若展颜一笑。
就在同时,一辆黑色的suv急刹车停在马路牙子上。
梁丰煜伸出长腿,用力的把车门关上。看小说后续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