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川把双手放在了盥洗池的龙头下，混杂着白色气泡的自来水自动流出，刷刷地冲洗着那双被汗水覆盖的手。[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自己上一次这么紧张是在什么时候？”黄泉川默默地看着手中那捧不断被扰动的水，难得地发呆了一会儿。
手心中冰冷的感觉，正慢慢地冷却她的心，但还不够！
她猛地把头低了下去，将双手所捧起的水流扑打在脸上。冰凉而又细小的水珠没在脸上呆多久，便迅速地从刘海，额上，睫毛，下巴，滑了下去。滴滴答答落下的水滴，犹如一场小雨。在猛烈感受到与全身相反的温度后，黄泉川终于是平静了下来。
她把头抬了起来，看向镜中的自己。
在明亮的灯光下，镜中人原本爽利的长发已是有些混乱，略显俏丽的脸庞沾满了未干的水珠，还略微显的有点苍白。就这样黄泉川愣愣地看着镜子，看了许久，并没有出现如恐怖片中那般情景，镜子中的她什么都没有改变，但是那在双眼之上的两根眉毛却好像越来越紧，像是被人给拧在了一起，怎么弄都不会再松开。
“砰！”
黄泉川忽然握拳锤了下去，手下的大理石台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怎么会有，这么笨，这么笨的小鬼啊……”
沉闷的声音中到底是生气还是后悔，也许连黄泉川自己都不知道。
◇
“医生……抱歉，刚刚我失态了。”
黄泉川在卫生间中把自己整理好后，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坐在了那个青蛙脸身边，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上面的那句话来道歉。
青蛙医生对此却是毫不在意，甚至都没有说话，只是随便地朝着她挥了挥手，表示没关系。接着沉默就成了这两人之间唯一的“基调”，医生出神地看着前方的病房门不说话，而黄泉川则是低垂眼帘看着自己的手掌，像是在脑中回忆着什么。
“‘但是’……真是一个糟糕的词语。”
黄泉川忽然把头抬了起来，看着医生低低地说：
“每次来医院都害怕听到这个词呢。”
医生侧头向她看了一眼，那双黑色的眼睛中已是填满了苦涩和悲伤。
“在我小的时候……经常能在电视上看到：病人的亲属在听到‘但是’后面的内容后晕倒。当时因为跟自己没有关系，就一直把这种情形都是当作是在看戏一样。”
“可自从生活在学院都市后才发现‘但是’这个词是有多讨人厌，是有多让人害怕。现在回想起来，身边的伙伴和同伴好像都是在听到‘但是’后离开的。”
“现在终于是轮到了自己头上了呐。”
她的十指像是一团杂乱的毛线，死死地卷在了一起。
“虽然我对这种未来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根本没想到自己会是那种在病房外听‘但是’的人……”
“这种事根本不可能会有心理准备的。”
“不可能的啊……”
黄泉川的十指不断地盘转缠绕着，这个线团已经解不开了。
在与白的这一个月的生活中，她已经喜欢上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孩子。不怎么会说话，不怎么会做饭，不怎么会做事，不怎么会照顾自己，白所擅长的事简直就是屈指可数，但是她的心却向是一块打磨过的宝石一样通透无暇，毫无保留的对黄泉川开放。
不懂的事会第一时间来问黄泉川，不知道该怎么说的话会来找黄泉川，当自己在“幻想猛兽”事件负伤后，她也会笨手笨脚地照顾着自己，她那时的样子笨拙而又可爱。
这些事很平常，在一个普通的家庭中如喝水般常见，可在一直单身的黄泉川的生活中却像是一颗美丽的星辰让生活变得熠熠生辉，让她再次感到“家”的温暖。从一开始对收养不认识的人的苦恼，到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照顾“女儿”的幸福了。
可当这个小小的“家”中了一个人昏迷不醒，谁不会讨厌“但是”这个词呢。
青蛙脸医生听了黄泉川的话，有些复杂地笑了笑，在脸上拉出来的皱纹比平时深刻一分。
“……是啊。”
“又有谁愿意说出‘但是’这个词呢。”
“可命运总是不怎么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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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带着细细的微寒，从高耸的建筑前越过，照在了蜷缩在椅子上的御坂美琴身上。新的一天开始了，但御坂美琴却还是滞留在昨天的晚上，全身上下仍旧残留着昨晚那场战斗所留下的灰尘和擦伤，无力和哀伤的表情像是被镌刻在了她的脸上，久久没有消去。迷茫让她没有选择回到温暖的宿舍，而是忍受着寒冷和潮湿，在公园上过了一夜。
当阳光照射在她的眼帘上时，御坂美琴颤抖着眼皮将眼睛睁开，不得不面对自己新的一天。
“是吗，就那样到了早上了……”
入眼的一切事物都是那么的生机勃勃，都像新的一般。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此地是多么的不应景，脏兮兮且又死气沉沉。
忽然，她听到有脚步声正向自己慢慢靠近，并站在了自己面前。脚步声是在什么时候到来的？御坂美琴根本没有去注意，她把自己躲藏在膝弯中的头慢慢地抬了起来。
“好久不见。”
站在面前的那人穿着长点上机学院的女性校服，身材纤细瘦弱，面色看上去缺乏健康色泽，正是第一个在御坂美琴面前说出Original（素体）这个词的人——布束砥信
“我还以为是在长椅上过夜的不良少女。”
御坂美琴没有说话，此时她的眼睛如其“妹妹”一般黯淡。
“Regrettably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计划的内容啊……”
在布束砥信那双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双眼中清晰地映照着御坂美琴狼狈的样子。
“我明明说了你没有办法去阻止，所以不要扯上关系的。”
御坂把抬起来的头重新埋回了自己蜷缩的双腿中，低声答道：
“你没有说。”
布束砥信侧了侧头，两只手指不自觉地放到嘴唇前，在脑中回忆了一下说：
“Ohdeal是这样的吗？”
声音隐约有了些起伏。
“为什么……”
忽然御坂美琴用很小的声音问了一句话，将布束砥信的视线拉了回来。
“为什么能做出那种事……”
“我是不清楚什么LEVEL6，但那是值得杀害那么多人也要得到的吗。”
御坂美琴抱着腿的双手箍的更紧了。
“与那实验有关的人全都是疯了吧。”
布束砥信把双手背在了身后，转头看向了远方，慢慢地回答了御坂的话：
“也不完全是那样。”
“我并不否定，确实是有些疯狂，但说到是非善恶却是要另当别论。”
“比如说有方法能够制作出完全治疗癌症的特效药，但为此需要2万只实验鼠的实验数据的话……”
布束砥信回头向椅子上的御坂美琴看去，继续说：
“你刚才一定觉的这是迫不得已的吧。”
“……你在强词夺理。”
埋在大腿中的嘴唇动了动，但最后说出的话却还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明明两者同样都是生命。”
现实的对比再一次让御坂无言以对。布束砥信也知道没有人可以回答这种事情，她抬头看着上方灰蓝色的天空继续说：
“至少对于研究者来说，都是一样的。她们是为了达成向LEVEL6的进化而人工制造出的实验鼠。当然，也存在为一己私欲而这么做的，也有少数人……是真的疯狂了，但是他们并没有犯下杀人罪的这种意识。”
“因为我也是这样。”
最后一句话平静地从布束砥信的嘴中说出。
（各位新年快乐，虽然祝福到的有点晚。）
（被同人写手群给踢了有点不开心，不过在书评区看到有人表扬我，还是蛮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