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呓宸与纪云希对弈过,倒是知道他下得一手好棋。自己与他下棋,鲜少有赢得时候。甚至于在随山的时候,晏子骞有空的时候也会偶尔与纪云希下上几盘,每次都要深思熟虑才能赢了纪云希,若是一个不留神,都有可能输了给他。
今日看周沐与纪云希对弈,不想却是棋逢对手。两个同样出色的男子,端坐于石椅之上,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优雅。
周沐执黑子先行,纪云希执白子落后一步。黑白二色棋子在期盼上周旋厮杀,倒是颇为精彩。
平日里纪云希下棋时更为注重平稳,稳扎稳打,攻守平衡。周沐下棋却是只攻不守,棋风很是犀利,一开始纪云希因着他的步步紧逼倒是略微输了一筹,后来被周沐逼得紧了,倒是逼出了男人的血气来,也开始放弃防守,一心进攻。
两个男人便在棋盘上大开大合地厮杀起来,一时却也难分胜负。
楚呓宸和楚锦玺在一旁观看,倒是看的颇为投入,难得见棋局间高手间的厮杀,二人皆看的很是津津有味。
时间便在棋子交错间悄然流走,周沐与纪云希还未分出胜负来,便有婢女前来禀报:“公主殿下,厨房那边已是准备好了,现下可以用膳了,现在要将膳食都端上来吗?”
听闻婢女的禀报,沉浸在棋局中的四人都回过神来。楚呓宸倒是不好做主,不知道纪云希和周沐是想将此局下完再用膳还是用完膳再继续接着下,便将目光投向了桌前坐着的二人。
纪云希却是轻轻落下一子道:“今日这局,便先到这吧,周七皇子若是改日有兴致,便寻了本太子再将这未完的棋局给下完。”
周沐想了想,倒是赞同了纪云希的说法。毕竟这一局要下到什么时候还是未知数,而且一盘棋局的输赢,周沐本也不放在心上,方才楚呓宸做的小吃都被自己和纪云希、楚锦玺给吃光了,她自己倒是没吃上什么,想来也是饿了。
楚呓宸对那婢女吩咐道:“现下便开始上菜吧。”
那婢女躬身退了出去,朝着厨房走了去。那婢女进了厨房不久,便见一众婢女太监陆陆续续从厨房端出菜来。
待菜都上齐了,楚呓宸、楚锦玺、纪云希和周沐四人便围坐在桌前,四人身后站立的侍女便开始帮他们布菜。
……
殷梓绫灰头土脸的骑着原先是一个侍卫骑着的马回了城。因着怕自己狼狈的模样被楚京的百姓瞧了去,殷梓绫便吩咐自己的侍女先进城去买回一件披风。待那侍女将披风买回,殷梓绫这才披着披风,将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的进了城。
对于殷梓绫如此打扮,楚京的百姓倒是挺好奇的,想不通这西殷的公主方才衣着光鲜的出了城,现在为何用个披风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回来。而且这西殷公主不是随自家太子、公主一起去秋弥山游玩了,现下怎地一个人回来了?
待下午时分,殷梓绫与楚呓宸赛马的事开始在百姓间流传开来,一众楚京百姓才明白了西殷公主这番作为却是为何。殷梓绫主动提出与楚呓宸赛马,却弄得自己颇为狼狈的这件事也成为后来几天时间里楚京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谈。
回了别宫后,殷梓绫便直接回了自己休息的院子。待将自己身上的灰尘都洗去,换上另一套崭新的锦服,重新梳妆完毕后,殷梓绫便吩咐自己的侍卫将掌管钱财名叫刘宁的侍卫给带进了自己居住的院内。
刘宁先前知道自己定要被责罚,因着害怕自己逃跑家里人被殷梓绫迁怒,是以便一直跪在殷梓绫的殿外,期望自己此举能让殷梓绫减轻对自己的惩罚。
待别的侍卫听从殷梓绫的吩咐来将自己押进院内的时候,刘宁的心内已是忐忑不已,不知此次还能不能保全性命。
殷梓绫素来是个对下人严苛的主,平日里便是有哪个下人随便做错了点小事,殷梓绫都会大肆打骂一番。便是下人们没做错什么,若是遇到殷梓绫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成为她泄愤的工具。
殷梓绫素来是个爱面子的,今日因着刘宁的一时失误,身上没带够足够的银两,让她丢了面子,想来刘宁定是得不了好。一众平日跟随在殷梓绫身旁服侍的婢女、太监和侍卫,皆是对刘宁报了一颗同情心,对他的下场也是可以预料几分。
刘宁被押进殷梓绫屋内,便一直低着头,待押着他的侍卫放开他的手时,刘宁便“噗通”一声朝地下跪了去。
口里更是赶紧求饶道:“求公主殿下饶卑职一命,卑职自知今日因着卑职的失误让公主失了面子,卑职不敢恳求公主饶恕卑职的罪过,但请公主念在卑职这些年在公主身边尽职尽力的情分上,绕卑职一命,也好让卑职留着这条贱命为公主当牛做马,为今日的失误赎罪。”
殷梓绫拿过身侧的茶杯便朝刘宁掷了过去,怒声开口道:“你这贱奴,也知你今日的失误让本宫失了面子。本宫倒是想问你了,本宫是缺银子吗?怎地今日本宫让你拿出二十万两银子来你都拿不出。这样没用的奴才,本宫留你何用?”
杯子直接朝着刘宁的头上砸去,刘宁却是不敢闪躲。茶杯在刘宁的头上碎裂,鲜血顺着刘宁的额头便直接流淌而下,糊了刘宁的眼睛,刘宁却也不敢伸手去擦。只是忙不迭送地磕头道:“公主殿下还请息怒,实在是因为此次出行太过突然。公主说要走的时候,卑职便去找宫内的管事公公提银子,不想管事公公却是不在宫内,卑职怕耽误了公主的行程,是以便没等公公回来便护着公主一路出了京城。今日此事,卑职虽是难辞其咎,却也是情有可原,还请公主念在卑职对公主的一片忠心,饶恕卑职这一次。”
殷梓绫见他一片惨样,倒是略微心软了几分。这刘宁跟随殷梓绫时间也算久了,倒是忠心耿耿。想到这些,殷梓绫缓了缓自己的怒气,开口道:“本宫便看在以往的主仆情分上饶你一条贱命,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今日若是不好好给你留个教训,来日本宫身边的人再生出什么事端来,寻了同样的理由与本宫求饶,本宫岂不是谁都可饶了去。”
“谢公主的不杀之恩,来日卑职定替公主做牛做马加倍奉还。”
听他这么说,殷梓绫倒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道:“来人,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殷梓绫刚吩咐罢,便见两个侍卫将刘宁押着出了门。
刘宁的头一直低着,没人看见他眸内充斥着深深的愤怒与怨恨。
殷梓绫责罚了刘宁之后,却兀自不解气,今日因着自己一时没沉住气,让楚呓宸侥幸赢了自己去,还将外祖父送给自己的宝剑输了给楚呓宸。殷梓绫越想越觉得恨透了楚呓宸。
彩蝶此时站在她身侧,却是不敢言语,就连呼吸都放缓了许多,生怕自己呼吸重了,让殷梓绫察觉到自己的存在,拿自己撒气。
殷梓绫在屋内走了几圈,便吩咐彩蝶道:“你去将舅舅请过来,便说本宫有事与他商量。”
“是,公主殿下。”彩蝶躬身向她行了一礼,便走出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