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初涉繁华(1 / 1)

20140612细节修改,增加了权姑娘出场前的一段。

10141230情节补充。增加了权吕的对话。

十五年后。

玉瑞国都城建康,繁华依旧。当年染透城墙的斑驳血迹,早已被雨水冲刷干净,狰狞恐怖的哀嚎声,随着见证者的衰老而渐渐的被人遗忘。湛蓝的天空下,那一方席地,好像从未沾染过腥风血雨。平静安宁的街头巷尾,占据着时下人们的记忆。

城内纵横延展的街道两旁商铺林立,街上人来人往,车马穿行。街头的小贩叫卖着各自的生意,与路人讨价还价,纷纷扰扰,好不热闹。沿街的酒楼坐满了把盏言欢的客人,觥筹交错中,但听一派鼎沸人声。城西的颜湖,是城中难得的清净之地,不惜喧闹的文人雅士,三五成群聚集在这里,吟诗作对,泛舟湖上,于水墨江湖中偷得半日闲凉。

道旁歇脚的茶馆里,此时正聚集了一群南来北往的茶客,尽管萍水相逢,一旦围坐在一起,谈起各地流传的名人轶事来,也是嬉笑怒骂,酣畅淋漓。

就比如眼下他们正在谈论着的,户部尚书白大人家的轶事,当说到白大人爱吃韭菜,又怕被别人知晓,所以只得白天关着门,用围墙去堵韭菜味时,全场哄堂大笑。再又说到那丞相府最近发生的一件怪事,满场又变得静寂悄悄。原来,昨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有人亲眼看见丞相府的后门里头,悄悄驶出一辆马车,一直朝南城门飞奔,穿过城门就不见了。说的人煞有介事,听的人瞪圆了眼睛,小小一家茶馆竟比那京戏开场前的片刻还要安静。

直到那看茶的小二失手将茶壶打碎,掌柜的揪着他耳朵大骂“小驴犊子”,茶客们才回过神来,大笑着为小二说些场面上求情的话,完了照旧进行下一个话题,至于那些达官贵人的是非曲直,小老百姓弄不明白,也不会刨根究底。无非就应了一句话,只要人稠物穰,物阜民丰,管你是夜猫子还是地老鼠,京城便还是那座京城。

权洛颖一路从颜湖走来,见识了这样一座鲜活繁闹的建康城。湖畔漫游的青衫雅士,茶馆歇脚的布衣商贾,个个成了她眼里的新鲜人物。就连滚在她脚边的那顶圆溜溜的紫砂壶盖,都被她捡起来捏在手里好奇瞻看。直到那受了训的小二捂着耳朵来讨,她才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回小二手心。而后颇为遗憾地冲那小二笑了笑,结果那年轻的小伙子脸登时红了,走了老远还忍不住回头探看,直到又被凶煞的掌柜提溜进了后堂。

“没想到这个瘦掌柜这么凶,我要是那店小二早就受不了他了。”从茶馆里出来后,她很为小二抱不平。身边那蓝衫少年护住她的肩,一辆再寻常不过的青蓬马车从路边飞驰而过,“你可千万别惹事,你初来乍到对什么事都新鲜,其实对这里的人来说,这种事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可我们那个掌柜的就很好啊,圆圆滚滚的像个弥勒佛,老板娘也是,他们对人都很和善,可不像这个……”她说的是他们就住的紫云客栈老板,那秃顶的脑袋和怀孕似的肚腹确实像个胖和尚,蓝衫少年听了忍俊不禁,“人和人怎么会一样呢,一个掌柜好不代表其他掌柜也好。你呀应该庆幸,自己没有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否则……”他言语间似乎对“这里”很是不屑。少女不解,“否则什么?”

少年又转换了神情,笑道,“否则照你的脾气,你要是给人家当店小二,就要天天被掌柜骂了。”

少女撇着嘴似乎很不服气,“那可不一定。我和你的看法恰好相反,我觉得一个掌柜坏,不代表另一个掌柜也坏,天底下还是好人居多。我要是生在这里,遇到好掌柜的机会一定比坏掌柜大。”

见她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少年不禁莞尔道,“是吗?你对这个世道就这么有信心?”

“当然了。你看刚才茶馆里的那些人,虽然萍水相逢,却能坐在一起高谈阔论,说明现在民风开放,人与人坦诚相待。他们谈论朝廷大员能够做到毫不避讳,想骂就骂,想笑便笑,说明现在的京城言论自由。民皆坦诚,百姓自由,市井繁华,说明现在正处在一个政清民和物阜民丰的盛世!生在盛世没有什么不好呀?”

她这一番长篇大论引得少年连连摇头,“瞧瞧,我才说了一句,就惹出你一大堆道理来了。”

“本来就是么,你说的不对,还不许别人指正?”少女得意地眨眨眼睛。少年似乎不想跟她在这件事上理论,“好了,不跟你瞎扯了。玩了半天也该饿了,前边有处如意酒楼,听说那里的盐水鸭特别地道,我带你去尝尝。”

二人便徒步来到如意楼门前,小二从楼里迎出来,见他二人潇洒模样,立即引他们上二楼雅间。权洛颖一边走一边四处观赏,只见这如意楼内分了上下两层,红漆木柱间隔四面□□墙壁,每面墙壁皆挂吉祥匾额,布局摆设都十分讲究。下层坐满了就餐的客人,掌柜在对门的柜台前拨弄算盘,时不时抖着肩膀笑两声。近门两侧墙壁各有一架斜梯直通楼上,楼上围设雕栏,雕饰是常见的镂空花样。雕栏后面便是小二口中的雅间。

权洛颖沿着斜梯登上二楼,但见每间雅阁门前皆悬挂六角灯笼,上面绘着各类花鸟图案,十分生动有趣,灯笼底下又悬火红流苏,无论做工和样式都十分精致美观。楼上比楼下安静许多,小二引他们到了东面第三间雅阁,彼一进门,一股喧哗之音忽然迎面而来。吕斯昊微皱眉头就要表露不满,权洛颖却从他眼皮底下奔到了窗前,探听起了噪声的来源。

“对不住二位客官,小店只剩这一间雅阁了,窗外临着街,姑娘要是嫌吵,关上窗即可。”小二见她倚窗往外瞧,特意地提醒道。

“无妨,我正想看看街景。”

吕斯昊打发走了小二来到窗前,笑问,“怎么样,看出什么心得了没有?”

少女沐风而笑,“‘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书上说的果然没有错。”

少年也笑。权洛颖忽而指着前面不远处那座高出周围房舍数丈的四方形楼台,问,“吕哥哥,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钟鼓楼,位于紫晟两街交汇处,是城中心报时的地方。”

“哦。”权洛颖微微颔首,心中不禁赞叹,那钟鼓楼从天空中露出了高昂的攒尖,承于繁复斗拱的一角飞檐正对他们所在的方向,远看十分地壮观。又移目别处,但见层层叠叠的屋瓦房舍连成一片青山,青山起伏间陡然出现一片黄灿灿的金砖飞瓦,这回不待询问,吕斯昊便道,“那里便是皇宫,皇帝老儿的住处。听说现在的玉瑞皇帝还不满十五岁,从小便生长在这金屋里,估计连门都没出过呢。”

“十五岁,居然比我还小。”

“小皇帝上头还有一个太皇太后,听说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吕斯昊侧过脸,点了她鼻子一下,“你也不过刚满十五岁而已,还笑人家。”权洛颖撇撇嘴不予理会。

下面忽然传来一阵吆喝声,二人俯眼下望,但见两列执长戟的官兵正疯狂地驱走百姓,将街道清理出来,供一辆黄盖马车经过,其中为首一人高声斥喝,“让开,让开!晋王敬献皇上的寿礼在此,谁敢挡道,不要命了吗!”

权洛颖看得眉头皱起,“天子脚下,这群官兵也太霸道了!”

“越是天子脚下,官兵便越霸道。何况还是皇帝的亲叔父晋王!”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礼物,能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权洛颖一笑,将袖子遮在眼前,随即口中发出一声惊叹,“吕哥哥,你刚才说皇帝还不满十五岁是不是?”

“是啊,下月便是小皇帝十五岁生辰,正赶上中秋满月,本来是一件挺喜庆的事,不过因为中秋又是先皇祭日,玉瑞宣扬以孝治国,所以表面上一直不曾大肆庆祝。不过,私底下就不知道了。”他望着底下那辆往皇宫方向渐去的马车,转过头来,“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她放下袖子,夸张地说,“我看到一个顶大的红玉寿桃,精光闪闪的,十五岁就收这么大的礼,也太奢侈了!”

“呵呵,你管他呢,和咱们又没关系。”这时小二送了饭菜上来,吕斯昊便叫她到桌边吃饭。酒菜还未上完,吕斯昊从怀中掏出一块手掌大的物什,拨弄几下,皱眉道,“你先在这里吃着,咱们在泉阳县的铺子出了点问题,我得去瞧瞧。”

“嗯。”

少年见她答得很快,不放心地说,“我去了,半个时辰就回来,你在这里等我,可千万别乱跑。”

“知道了。”权洛颖窝在窗前看他走远后,从袖子里拿出一锭银子,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半个时辰。”一抹轻笑从唇季勾出,将银子放在桌上,噔噔噔下楼了。

要说这京城最繁华的地段,莫过于贯穿南北的紫阳街与横跨东西的晟月街交汇处,人们通常称之为紫晟街。关于紫晟区的形成要追溯到高宗皇帝在位的时候。当年高宗下旨拆了内城墙,原先局促于外城的零散商铺得以涌进内城开市营业,市业密集的地方便形成一个个繁华的商业区,紫晟街便是其中的佼佼者。这里除有一座巍峨高耸的钟鼓楼外,还云集了城中最大的酒楼、当铺、名器珍玩店、绸缎饰品庄,可谓商号林立,群英荟萃,兴荣程度在全国一时无两。这样繁华之处自然吸引了大批名流显贵前来光顾,往路人中一打眼,到处都是望门公子的骏马,名门闺秀的轿帘。大家只做生意上的来往,彼此心照不宣。

就在这熙熙攘攘,无甚新奇的人流中,一抹淡蓝身影的出现,很快吸引来了众人的目光。十五六岁的少女,只身游转在人群间,眉眼间忽闪着灵动的神采,周身散发着难以掩盖的灼灼芳华。头上一支流云玉笄,巧结瀑发,耳下两弯晶莹玉坠,掩映皓颊,淡蓝色的广袖裙裳裹挟纤姿,走动时轻飘摇曳,如流云飞舞。这简单的装束,竟衬得她清如水月,不若流俗。

什么叫眉眼如画,皓齿明眸,不着边际的臆想,总是不如亲眼一见来得让人震颤。几个神魂颠倒的男子,只因贪恋她的美貌,竟不顾礼数地跟了她一路。而淡蓝身影对此好似浑然无觉,依旧好奇地打量着街边摊架上的小玩意,遇到喜欢的也会停下来拨弄两下,只是从那不断加快的脚步中,能隐隐察觉到她的一丝不耐。

穿过前后两扇钟鼓楼的券门,她看到一个蓝衫少年迎面走了过来,立即止住步子,“这么快就半个时辰了?”来人顺手便敲了她一凿栗,“就知道你会忍不住乱跑,所以我就提早回来看看。真是拿你没办法,街上这么多人,走丢了怎么办?”

“反正无论我怎么跑,最后总能被你找到。”她颇为沮丧地说。随后挽了少年的胳膊,神情淡淡的,“我们回客栈吧。”那少年眸光一闪,“不想再逛逛么?”

“不了。”被人跟踪的反感浮上眉梢。吕斯昊透过她寡淡的神情,也察觉到了她身后那帮跟屁虫,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把她一缕细发捋到耳后,“那好,我们走吧。”

眼看着这一对璧人要走,方才跟过来的一个男子,突然横在路中间,伸手拦住了他们,“两位慢走。”

二人定住,打量来人,只见他十七八岁年纪,簪缨华服均为上等,品貌风度看似佳秀,只是端的眼色未免下流。权洛颖皱起了眉,记得路上跟这人“偶遇”多次,不知他究竟要搞什么名堂。

“在下京城好客人士,见了二位,觉得很合眼缘,想跟二位交个朋友。”那男子拘手为礼,说是跟“二位”交朋友,视线却只在权洛颖一人身上打转。权洛颖心里不由火起,吕斯昊示意她不要生事,对那人抱拳还礼,歉意笑道,“我们跟阁下素不相识……”

话还未说完,那男子便摆手道,“唉~大家都是朋友,相逢何必曾相识,你说是不是姑娘?”

“哼!”权洛颖不想在看他第二眼,扭头去关注那远山佛塔上的尖尖,直接把他略成了石头。那男子不以为意,反而继续舔脸笑说,“在下在这附近有所宅院,两位如果得闲,不如跟在下到宅中一叙,不知二位可肯赏光?”

吕斯昊从未见过如此厚颜之人,倒被他气笑了,“兄台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我等急赶着出京,不能承兄台美意了,有缘再会。”护着权洛颖就要走。

“你们两个不要不识抬举,我家公子请你们做客,那是看得起你们。京城里还没人敢拒绝我家公子的邀请,你们是什么东西,根拒绝我家公子的好意!”那男子还未说话,他身后的奴仆倒露出了凶神恶煞的面目。

权洛颖再也忍受不住,冷笑着瞩目那张可憎的嘴脸,“是吗?你家公子原来这么不好惹?真是不好意思,本姑娘今天偏偏就不识抬举,好狗不挡道,让开!”

“你……你……”那奴仆本就是仗势欺人的主,眼前这姑娘气势汹汹柳眉倒竖,自家主人又只顾摇扇一语不发,他顿时没了主心骨,连话都说不匀了。权洛颖冷哼一声,从他眼皮子底下堂皇经过。就在这时,一只手从后面擎住她的胳膊,将她一把拽了回来。权洛颖退了一个趔趄稳住身子,对眼前人怒目而视。

“姑娘,奴才的话怎么能当真呢,在下是真心诚意邀请姑娘的,姑娘若是不肯赏脸,在下会很失望的。”权洛颖挣不开这只阴阳怪气的手,脸色涨红,狠狠瞪着他。这时又一只手伸了过来,看似无意地扣住那男子的手腕,“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家小妹若是不愿意,谁又能奈何得了她呢,兄台高抬贵手,想必是不会为难她的。”吕斯昊似笑非笑地拿着他的手,那男子目中一道寒光飞逝,身子顺着手腕方向痛苦偏折,权洛颖趁机挣脱出来,奋起一脚踢到了他的膝盖上。

吕斯昊立即松手拦住她,“算了,不要惹事。”回头又看地上的人一眼,拘手道,“兄台,得罪了。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护着权洛颖往人群外走去。先前跟过来的人见状,再也不敢不顾廉耻地跟下去,一行人颇觉自讨没趣,只好悻悻地散了。而抱膝蹲在地上的人,睁眼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目中划过一丝诡谲的阴冷。

“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吕哥哥,你刚才应该好好教训教训他的。”

吕斯昊见她一路不住用湿巾擦拭自己的手腕,不免好笑,“我还没有好好教训他啊?你没瞧他刚才的脸色,就差没有哭出来了。”

她侧头想想也是。忽然又笑起来,“幸亏我有无影脚!”

“还无影脚呢!”少年敲了她一个凿栗,“小丫头,我倒要问问你,你什么时候学会踢人的?”

“切,这是我出来前你陈阿姨教我的,对付这种人,根本用不着跟他客气!”她一边捋袖子一边说,忽然清雅的面孔露出一丝狡黠神气,“其实,我还没有踢得更狠呢,按照你陈阿姨的思路,他爷爷是甭想抱孙子了!”听到上边没动静了,抬起头来玩味觑着他,突然勾手,还了那惊讶咋舌的少年一记爆栗,“傻大个,不用缓冲这么久吧。走了,听说前面有杂耍,吕哥哥带我去看了!”

少年反应过来,脸上羞得通红,“不是,回客栈么?”

“现在又不想回了。”少女理所当然地回答。

“为什么?”

“不为什么,走啦,吕婆婆,啰啰嗦嗦的,当心嫁不出去!”话音未落,那淡蓝身影已然敏捷地奔出老远,少年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着追了上去。

然而好景不长,二人没走多远,身后突然窜出一队官兵,不由分说,将他二人团团围住。为首一个官差一副五大三催模样,手按刀柄,露出一口血色的石榴牙,“把他们都给我拿下!”

吕斯昊下意识地把权洛颖护在身后,“这位官爷,不知我们犯了何事,何故要抓我们?”

不明所以的路人,纷纷朝这边聚来。那官差冷笑一声,“大胆刁民,当街殴打晋王世子,竟不知所犯何事?跟我回衙门再说!”

“我们并不认识什么晋王世子,大人是否弄错了!”

“让开,让开!”这时人群中忽然挤出几个人来,其中一人被众人搀着,吕斯昊猛然发现,那人竟是方才拦路之人,心道不好,原来他竟是晋王世子。那官差立即上前问候,“世子,这两个人已经被下官围起来了。”

“啰嗦什么,还不把他们抓起来!”

“是!”几个官兵上前拿人,吕斯昊愤怒瞪着这些官兵,“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你敢跟本世子谈王法?有种,来人,把那男的给我狠狠的打!”官兵一哄而上,朝吕斯昊扑去。那晋王世子一面恶狠狠地喊着,一面吩咐手下去捉权洛颖,贪婪的眼中写着志在必得。吕斯昊也咬牙动起手来,踹翻他身边的官兵,移步到权洛颖身前遮护。后悔没带武器过来,只好抢了官兵手中的□□,横空一扫,“谁敢!”心里也没有把握,不知道能不能吓退他们。

结果很不幸。对方人多势众,一个失神间,他被撂倒在地,长矛也架到了脖子上。

“把他绑起来!”官兵七手八脚地将他捆了个严实。而两个奴仆也趁机抓住了权洛颖。眼看着这两个无辜之人就要被押入大牢,周围群众明知是官兵仗势欺人,却敢怒不敢言。没有办法,谁叫他们得罪的是晋王世子这个混世魔王。晋王李戎淀乃当今圣上的亲王叔,在朝中势力非常,这晋王世子唤作李攸炬是他唯一的儿子,平日嚣张跋扈,好色淫逸惯了,连太皇太后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这两人落到他的手里,只怕要既赔夫人又折兵了。

“耶?居然有人打架?”正当大家为眼前那两人唏嘘不已时,一个并不应景的欢快声音意外穿透了人墙。

“公子,您不能再惹事了,昨个一夜未归,您想想吧,老夫人该有多生气,回去得有好一顿责罚呢!”

“废话少说,路见不平,我能不拔刀相助吗?”话音未落,一个雪白的身影就跳到了场中央,将拉扯那蓝衣女子的奴仆,一脚一个,踢了个底朝天,“哪里来的狗奴才,竟敢当街欺男霸女,还不快报上名来,待我替天行道,消灭你们!”

权洛颖被那奴仆缠得脱不开身,这一番得救,自是感激不尽,只是尚未看清出手少年的样子,他就牛气哄哄地转过身去,留给她一个圆鼓鼓的后脑勺和叉腰挺脖子的神气背影。无奈她只好先去救吕斯昊。

与她的角度恰好相反,对面的人纷纷放大了瞳孔,对这白衣少年拿不开眼。虽然他龇着牙还咧着嘴,又故意摆露凶相,但那如玉的面颊,卓然的神采,以及周身上下,一丝不苟的洁白,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分明是一个正义凛然的美少年。

那几个倒地的奴仆相继爬起来,“臭小子,敢得罪晋王府的人,吃了熊心豹子胆……”话还没说完,又被一脚踹到地上,结结实实一个狗啃泥。少年甩开扇子,悠悠地荡了起来,“原来是晋王府的狗奴才,难怪难怪。小爷我不跟你们打,免得脏了我的手,叫你们主子出来见我!”

好大的口气!这京城里敢得罪晋王府的人,只怕是屈指可数,何况还是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公子,若他不是有比晋王府更强硬的后台,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了。就在围观百姓纷纷惊讶咋舌之际,原本嚣张跋扈的晋王世子却倒吸一口凉气,悄悄地隐没于人群中。那两个奴仆见自家主子去了,也丢下阵仗仓皇而逃。剩下的官兵莫测地盯着场中这少年,怕他真有什么来路和背景,一时倒也不敢妄动。

少年悠悠地摇着折扇,“怎么,不打了?不打了就赶紧带着你的人滚蛋,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小子,你到底是谁?”那官差举棋不定道。少年冷笑一声,嘴角换了个方向歪着,根本不搭腔。

“将军,世子离开前吩咐把这人抓起来。”一个手下附在那官差的耳旁悄声道,那官差本犹豫不决,这会子又挺直了脊梁骨,“小子,你敢阻拦官家办事,看来是不想活了!”手一挥,身后官兵一拥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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