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这样静静的在想些什么呢?”容妃忽然进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看窗台前的花呢,姐姐真是有心,把它养的那样好!”我道。
“这个可是我托人从外面带回来的,比内务府发放的要娇贵些,所以格外用心。”容妃笑道。
“皇上过几天要去骑马,姐姐可一同去?”我忽然想起花儿的早晨的话来,于是也问容妃。我不会骑马,她在我心里总感觉安心些,再不想上次从马上掉下来摔断了腿的事情重演了。
“皇上早晨来的时候已经跟我说过了,听说还有好些大臣,安排了不小的排场,策马扬鞭,原本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可是加上了那些大臣,我却没什么心情了!不过既然皇上说了我也不能不去。”容妃淡淡道。
寥寥几句之后我和她竟然变得无话起来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过去的时候我和容妃总是侃侃而谈,宫里宫外,正事琐事,什么都说,自经历了昨天的事情我总感觉容妃不再是过去我眼里那种端庄高贵的容妃了,一想到她和那个男人在那个小院落里可能做过的事情我的心里就冒出一种怪异的感觉。
我和容妃都愣愣的站了一会儿。
“姐姐忙吧!”我尴尬的道。
容妃只微微一笑,点头道“好的!”
走出房间来我的心竟然仿佛做了亏心事情一般怦怦直跳,说起来我竟然没有去看一下皇上手上的伤势到底怎么样了。
福临是粗心的人,虽然是小伤口,若我不去关心,保养不好也是会发炎的,福临总是无所谓这样的小事,他的脾性我是知道的。
至于太后,除了权势和她的情人多尔衮,恐怕什么都不想关心吧,更别说不得她心意的福临了。
想起这些忽然感觉福临其实是个非常寂寞和悲凉的人,皇家的权势从来是不讲究什么情感的,因为政治上的争斗,甚至可以牺牲掉自己最亲的人,所以太后虽然在情面上是福临的母亲,可在情感上,她只是一个指使木偶的主使者,只要她愿意,随时都可以将江山拱手让与他人。
而多尔衮早就在期盼着那一天了,朝中大臣人人心知肚明。
恍惚间我又想起了那日在大雪中看见福临的那一幕,那时候的他是那样的忧伤,寂寞,而且清冷,全身都散发着无助和孤独,是他的忧伤触动了我的心,我清晰的记得那第一眼的感觉。
福临,难道是一个注定孤独的人吗?
猛然间的感受使得我自己都大吃一惊,再不敢往下胡思乱想,匆匆往养心殿走去。
小豆子正在门口候着呢,姜公公也在一边,脸上乐呵呵的看起来十分喜庆。
“姜公公今儿个怎么这么高兴呢?”平日里看惯了他一脸严肃,忽然这样还真有些不习惯的。
“我们这些伺候皇上的奴才,皇上的高兴就是我们的高兴,这不,皇上正和太后在里面高兴呢。”姜公公一改常态,道。
“哦?”我故作疑问“公公倒是说说,什么事情让大家都这么高兴的?”
“娘娘既然赶上了就赶紧的也去里面热闹热闹吧!”姜公公道。
既然如此我只好径自往里走了,进了大殿才看见原来殿的正中央站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一身洋人装扮的本国人,他身形高大,微屈着身体,一旁摆放了一个非常大的画架子,架子上画的正是皇上和太后的图像,看那图画的风格倒像是容妃册子上那种的油画。
“雪妃正好来了,来看看,这位是刚从国外回来的画师,三年前是朕亲自派送他去洋人那里学这种绘画的哦,如今终于回来了!”一见我福临便显出超乎平日里的兴奋,异常激动的拉着我的手给我介绍。
我定睛一看,顿时愣了,这不正是那天跟踪容妃所见到的那个男人吗?
“宫廷画师?”我冷不丁的只说出了这几个字。
“娘娘吉祥,在下姓宋,单名一个建字。”那画师见我近前便躬身行礼,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他说话的样子总感觉怪怪的,大概是因为容妃的缘故吧。
我微笑着点头。
“娘娘倾国姿色微臣早就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然不负传闻所说,倾国之色,倾城容颜,恐怕这天下也无双了。”宋画师道。
我定下神来,道“宋画师过去不是都在国外吗?怎么会听说国内的事情呢?”
“微臣在回来的路上曾听人说起,说皇宫里出了一位绝代风华的嫔妃,所以知道!”宋画师道。
我心里暗道,这个人聪明的很,反应如此敏捷快速,真是少有。
他一直在国外,宫里头的事情若不是容妃亲口告诉他怎么会知道呢。
可是另一方面我却疑惑起来了,如果他真的如我所猜想和容妃是那种关系那他们在宫外的时候大可以远走高飞,一走了之,为何这个宋画师还要回来?除非还有别的什么事情?
“千雪确实美貌,不过朕喜爱的还是她的本色。”福临目光柔柔向我看来,深情厚意尽显其中。
“听说宋画师带来了不少粉彩油画,不妨拿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听说国外的画法和我们大清朝的水彩有很大的区别呢!”太后见此情景脸不露色,但言语中明显已经透露着对我和福临的感情抱以冰冷的态度。
我知道,太后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沉迷与男女情感,也正是如此,董鄂才会被迫嫁给博果儿。想起来,董鄂也是让人心酸的女子。
听得太后吩咐,宋画师立即从一个奇怪的四方的画袋里拿出一幅半米来长宽的油画,厚厚的油彩使得整幅作品愈加有立体感,不过看怪了水彩轻柔,两者风格相差甚远,乍然来看这样的东西总感觉怪异的很。
他又拿了一些画册之类的,太后和福临看得更加有味,十分喜爱,一会儿太后说道“你作的画如栩栩如生,仿佛真实再现,不如就此帮我画副肖像怎么样?”
宋画师当然不能推辞,忙道“能给太后作画是微臣的荣幸。”
然后两人商量着是不是应该去御花园里。
福临也来了兴致,一时高兴,说起了过几日要去骑马的事情,问宋画师是否也去。
宋画师面露难色,却也不好拒绝,忙道“微臣荣幸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