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总是这么巧,一旦你曾未关注过那样东西,那样东西便会一直在你的生命中默默无闻,甚至永远都不会为你所知;但是只要你不经意间知道了它的存在,它就会接二连三地出现在你的生命里的每一个角落——江陌妍目前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初三的午饭是搬到教室里来吃的,广播站每天都会放几首歌。星期一中午,才放了一段前奏,时铭译就特别激动地说,“是江思珺的《听说》!”江陌妍刚吃了两口饭就没了胃口,把饭盒放了回去。
广播站进了江思珺的卧底!每天中午必放一首江思珺的歌。刚开始江陌妍听到都会全身汗毛都竖起来,到最后也就渐渐习惯了。
“你就这样没了踪迹,让我如何去寻你……”林子初在时铭译的影响下也开始喜欢上了江思珺的歌。
你说离开不是你的错爱太多便会错很多
我求你要我们重新来过可是你的笑容已经不如当时迷惑
……
江思珺唱歌不花俏,只有简单的钢琴做伴奏,声音也特别有感染力,让人从心底被震撼到。江陌妍不是不喜欢,只是不喜欢听,不喜欢这个能勾起她往事记忆的声音。尤其是,她感觉,江思珺唱这些歌说的都是她的真实写照。
林子初在最后一个学期里也算认真,上课都还是很认真听的。但花在画画上的心思仍然不少。几次模考成绩仍然是在第一批录取线附近徘徊。自己看起来还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江陌妍却在心里替他着急。每次星期天给他补课的时候,他总是一点就通,可是到了平时,还是一副老样子。
体育中考将近,每天都抽一个小时的时间在操场上练习,对于江陌妍和萧安安这种满分丝毫不在话下的人,每次都是坐在跑道边上享受清风拂面的感觉。
“安安,你打算考什么高中?”
“四中。”萧安安想了想,“几次考试分数也都差不多这样子吧,你呢?”
江陌妍还没来得及开口,萧安安就接了口,“你呢,就算是保送也能去很好的学校吧!每次都是年级第一,只要下个月的区统测不考砸,去省一中也是必然的结果啊!”
“应该不是……我初二的期末考试没有参加,保送分数不会很高,还不如自己考。”
“也是,不过你就是自己考也能进省一中啊!”
“应该吧。”江陌妍点了点头,她的目光转向了篮球场内,几个女生正在练习投掷实心球。楚文静手上拿着一个实心球,温柔地唤着林子初,林子初很快就跑了过来,不一会儿就开始指导她投球。
“好,前后脚分开,手要抓紧球。嗯……臀部收进去一点,肩打开……”林子初手把手教楚文静投实心球。
“嗯——”楚文静用力地投了出去,憋得脸都红了,却还是和满分线遥遥相隔。
“好像还是不行啊!”楚文静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多练几次就好了。”林子初说。
“江陌妍我记得她初一的时候就可以满分了。”
“她这种怪力女你不用在意。”
“哈哈。”楚文静掩嘴一笑,“她听到一定会打死你的。”
“恩,你再练一下吧,我去楼上打球了。”林子初转身就想走。
“那个……”楚文静拉住他的衣角。
“还有事?”
“你会考七中的吧?”楚文静低头看着被微风轻拂的衬衫衣角,轻声问道,脸微红。
林子初安静好久,“应该吧。”
“那就好。”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好好练吧。”林子初伸手把她的一缕鬓发夹到耳后,“还是不行找老师吧。”
江陌妍看着这一切,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倒也不是嫉妒楚文静和林子初如此亲密,只是,只是……她自己也难以形容。
那天是江陌妍值日,林子初一如既往一边唱着小曲儿一边帮她擦黑板。每次都是这样,江陌妍从来不擦黑板,甚至碰到一点粉笔灰都会咳嗽个不停。
江陌妍很享受这种时光,只有她和林子初的时光,似乎可以忘记很多很多的烦恼与忧愁。她很想,就这样,永远下去。
“你真的打算考七中?”江陌妍打破沉寂。
“目前为止是这么想的,艺术测试过了之后只要到第一批录取分数线就可以上了啊!”
“不求上进!”
“七中的美术班真的不错啊!每年超级多的人考上中央美术学院的!”
“省一中的美术班也很好的啊!不比七中差!”江陌妍这两天一直接到各类高中的宣传册,其实看了都也是只看美术班的事情。
“省一中?”林子初自嘲一笑,“是留给你和时铭译这种人考的好不好!我的话想都别想了。”
“如果你连想都不想,又怎么会有动力?”江陌妍一脸正色,“你是男子汉诶!天资会比我和时铭译还有差吗?有些题我都要看好几遍才会懂你点一下就通了!林子初,你去七中,只是作践你自己!”
“我只是想做我喜欢的事罢了。我喜欢画画啊!”
“你别天真了!这个世界没有那么美好,你喜欢什么并不代表你可以一辈子都干这个!七中考上中央美院的人是不少,但你去问问他们,他们选的是哪些偏到没人选的专业?还有,七中的校风有多差,你也可以去了解一下。”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林子初疑惑。
“啊……”江陌妍咬了咬食指关节,“我妈有个同事女儿就在七中。”
“可是我现在这个分数上七中也顶多了吧!”
静了好一会儿,江陌妍都没说一句话,林子初以为她无话可说了,“走吧,回家吧。”
“林子初!”江陌妍喝住他,“你英语可以考满分,语文也可以考的比我好,不就理科差一点吗?上次期末考也不是进步了五十多分明明有这种能力,为什么要糟蹋自己!你知不知道,我,我……”
“你什么?”林子初歪头问。
“我……”江陌妍咬住嘴唇,“我喜欢和你在一起!”这句话一出口,江陌妍就觉得自己走到了世界的尽头。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尽然会说出这种话,这种话她连和萧安安或者童霜婕都没有说话。林子初也愣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我……我是说,我感觉,好像,很习惯和你在一起,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在学校里打打闹闹。我……我。”江陌妍语无伦次地挽留。
林子初似乎明白了江陌妍所想表达的意思,“我懂啊。”又是一片安静,“其实我也怕不习惯的啊,如果早上不和你一起去上学,我怕我会睡过头;不和你一起走你肯定不会吃早饭;不能和你打打闹闹,也挺无趣的……”
“林子初,认真一次,只要这一次,就够了。”江陌妍食指关节上已经都是牙印。
“如果我们考上省一中,你会告诉我我当初问你的那个问题吗?”
江陌妍愣了一下,笑着点了点头,“恩,我告诉你,我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那些秘密,我从来都没和任何人说过。”
“天黑了,回家吧。”林子初跳下讲台,伸手梳理江陌妍的刘海。
其实,江陌妍,我也喜欢和你在一起,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但是我不能弄清楚,这究竟是喜欢还是喜欢。我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女孩子,我配不上你,每次我很累的时候,我都会对自己说,我只有很努力很努力才有机会站在你的身边。可是你身边早有人光芒万丈,我喜欢看你……一直看着你就好了。
林子初,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想主动倾诉我的秘密的人。那些秘密我只要一想起来就会像玻璃片扎心一样的疼,但是我就是想告诉你,因为只有你配,只有你配知道。每次看着你那么作践自己我都会心疼,难受得不行,因为我知道,如果这么下去,我们之间什么都不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