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臻有些懵。
很懵。
自从几月前在医院遇见,他总是左口一个“林臻”右口一个“林臻”,冷冰冰消遣她,要么就是装作不认识。
有时来了兴致,许是还能听见像“林小姐”这样的客套话,却又宛如市井无赖般明目张胆的调戏。
况且他明明昨天早上还和别的女人谈情说爱呢。
“怎么不多睡会儿?”
程也锢住她的腰,轻声呢喃,要是让小五他们几个看见,指不定得怎么大肆嚷嚷呢。
林臻扯了扯嘴角,没动。
谁能告诉她昨天发生了什么?
“那个昨天……”
林臻觉得这话有些难以启齿,可是,对了,他应该在医院,她的反应总是慢半拍。
程也薄唇一掀,似笑非笑的靠近,声线戏谑:“想耍赖?问问周公答应吗?”
“……”
林臻一时没反应过来,突然明白了他的话外意,成功被这人没脸没皮的浑话臊红了脸。
亏他想的出来。
到底是谁睡了谁啊?
她昨天明明什么都不知道,醉的不省人事。
莫名其妙。
她可还记得这人昨天在医院同别人谈情说爱的情景呢。
而且……
当初是谁说不认识她?
林臻记仇。
特别记仇。
“不是,你背后还有伤……”
“不碍事。”
程也把她的小脑袋转过来看着自己,林臻的长相不属于可爱型,眼梢上挑,害羞的时候,垂着的眉眼里也透着三分凉,活像聊斋里走出来的狐狸精。
即便是漂亮的过分,可却不算讨喜。
不过谁让情人眼里出西施呢,反正程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瞧着她瓷白的小脸染上了嫣红,长长的睫毛也扑闪扑闪,弥上雾气,一下一下的挠着他的心,忍不住想逗着玩,低声笑笑,眼神晦暗,嗓音低沉,“害羞?”
“昨天到底……”
程也知道她想问什么,故意逗她,“我记得昨天不知道是谁扑上来……”
“你不准说!”林臻捂住程也的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可酒后乱性能是个好名声?况且这人惯会消遣她,以前就是。
“谋杀亲夫?”
程也任由她捂着,薄唇贴着她的手心,没完没了,仗着她脸皮薄,一直这样。
“怎么啦?!儿子……”
突然门被从外面推开,挤进来两个人,着实把林臻吓了一跳。
林臻的手依旧捂着程也,愣住。
“妈?”程也瞧了一眼。
“死丫头,你掐我干什么?”张敏华才看见程也和林臻的姿势,嗓子哑了哑,愣是没说出话来,皮笑肉不笑,“呵呵……儿媳妇,你们继续……”
***
“死丫头,你怎么不早说?”
张敏华纳闷。
嘴上责怪着程雨桐。
心里却是抑制不住的满意。
自家儿子怎么从小到大都这么让她省心呢。
前几天刚和老姐妹们谈到给他物色相亲对象,今儿就已经生米煮成熟饭。
这才几天?
果然“知母莫若子”。
有她当年的风范。
“您也得听我的啊,程也能有什么事?嘁,担心他?早上吃多了还是昨儿晚上的没消化?”
“谁让你大早上起来就鬼鬼祟祟的在你哥房门口趴着?我又不知情……”张敏华顿了顿,反应过来,作势便要抽她,“怎么说话呢?女孩子家家的,满嘴跑火车。”
“我哥教的!”
***
“儿媳妇?”
程也瞧了瞧把自己捂在被子里的人儿,乐了,他知道她脸皮薄,心里又给程雨桐记了一笔。
伸手揉了一下,可窝着的那人反而把被子拽得更紧了,一点风都不让进。
拿她没办法,好歹是帝大的教授,每次都躲在被子里面,也不怕憋得慌。
“林臻,在一起吧。”
程也认真了,薄唇抿成一条线。
不是空穴来风。
他沉默了一夜,也想了一夜,脑子里只剩下清醒。
唯独不能少她。
天知道第一次在医院装作不认识林臻的时候,他心里有多矛盾,多想抽自己。
自尊算个屁。
他的自尊里,少了林臻的一个笔画,什么都不是。
为了她,程也宁愿再被扔进去一次。
况且事情过去两年,他该走出来。
没前途……
她很好养。
“嗯?”
她悄悄探出脑袋。
千言万语全被堵住。
……
“你快下去,要马上去医院。”
林臻红着脸,努力想要克制住自己,可气息仍有些不稳,垂在身侧的手指拧了一下伏在上方的人,用了力,眼眸润的雾气氤氲,红红的,刚刚哭过一样。
她哪里知道这人这么赖……
“不想去。”
温香软玉在怀,谁起床谁王八蛋。
“可是……小五、小五他们发现你、不在会……着急……”
断断续续,勉强能连成一句。
大冷天,卧室里开了暖气,因而并不冷,程也发梢凝着的汗珠一滴接一滴滑落,浸到床单上,旋出花儿。
回应无声,更加猛烈。
“……”
林臻实在说不出话。
疲惫且没有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暴风雨才临近结束。
再醒来时,窗户外面的太阳升到了斜上方,透过掩着的窗帘映进来,地板上落了一道微妙的光圈。
林臻不贪睡,况且一般这个点都是上课的时间,只不过今天恰好不是排课期,加上宿醉,便睡过了头,这时慢悠悠的醒来,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程也家里,猛地睁开眼,想起刚才的动静,自己的脸倒先红了,脸颊浮上冲动过后的微醺。
“你……躲开一点。”
林臻要穿衣服,可是慌乱之下,怎么都扣不好扣子。
直到后背的蝴蝶骨有清清凉凉的触感袭来,惹得她脊背收紧。
林臻动手拍掉正闯祸的猪蹄。
这人总不够似的。
“怕什么?帮你扣扣子而已。”
程也又笑她。
“我自己可以。”
“确定可以?感觉好像很吃力呢。”
“……”林臻无话可说,她努力了,可确实扣不上。
程也低笑,贴近,咬悄悄话,声音是好听的,可从嘴里说出的话实在太欠:“臻臻可要感谢我?内衣该换码啦,某个方面,最有用的产品还是……男人的手啊。”
说罢,手指轻轻勾了勾,啷当脆响,三两下便轻而易举碰上了环扣。
“……”
林臻知道,自己大概像极了下到油锅里的小龙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