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安辰普普通通一句陈述句,硬是让时尧听成了问句。
她切了一声转身,“我可没兴趣听别人家的家里事,拜拜啦~”
挥挥手,走出书房。
席安辰将‘别人家’三个字在齿间反复咬磨着,拨通了rt现任掌舵人席沫北的电话。
一接通,便是声音凉凉,“……你和我妈咪一直在看我笑话对不对。”
对面先是一愣,随即,传来席沫北低声沉笑,“……大宝,我的乖儿子,你在说什么你爹地我没听懂。难道,你给我打电话的目的,不是谈柴德家族布下的阴局吗?”
当然是!
所以席安辰忍着心底三分恼意,先谈正事,“……你是怎样打算的。”
“引君入翁,以逸待劳,声东击西,釜底抽薪,偷梁换柱,关门打狗,你更喜欢哪一种。”
席沫北每说一种,席安辰脑中便草拟出柴德家族企业上的关系网,以及这些关系网要如何调配利用,可以达到短短四字计谋所呈现的结果。
六种计谋在心中都过了一遍,轻笑出声,“更喜欢关门打狗。”
上一世席家惨败是事出有因,这一世席夫人安好,柴德家族……呵。
“我也更喜欢关门打狗。然后,再断其一臂。”席沫北虽然在淡笑,声音里却是征伐,“……有胆量算计席家,就要有准备承担后果。”
席安辰会心一笑,然后看着阳光明媚的窗外有片刻恍惚。
他明白梦中,不,准确来说上一世的事不会发生。可片断记忆中那种失去至亲的痛楚却弥漫在心尖。
此时听着席沫北在电话的另一边谈笑风声间给柴德家族布下死局……
喉咙一滚,席安辰道,“……爹地,在过去这……段日子,我很想你们,非常想。”
那心境荒如沙漠,暴如野兽的数年……
“嗯?”对方传来轻笑,“你那几十个亿的小金库败光了,所以在向为父讨要零花钱?怎么,交男朋友了,日常比较费钱?”
席安辰心底那丝隔世的惆怅瞬间被这声取笑打没,随之,那股子恼火也冲上心头,“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她就在我身边的!”
“谁?”
“席水瑶!”
“哦,我的天呀,我可爱的儿子,你终于找到你的妹妹了吗?”电话对面,是毫不留情的讽刺嗤笑,“那还不快带回家来让你的老父亲老母亲好好看眼,你老母亲快要思念成……”
“席沫北!”席安辰坐直身子,“你能不能有点当父亲的样子。”
“当然能。”席沫北手臂一伸,将娇妻拥在怀中轻吻额发,“……所以我才让你快些把水瑶带回来。她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爹地想弥补她,给她找一个好人家……”
“老年痴呆的你似乎忘记我们有婚约,她是我的未婚妻。”
“年少幼稚的你似乎忘记上次我们谈话我已经解除了你们的婚约……嗯,在你的强烈要求下。”
席安辰闭眼,气的半天说不出话。
席夫人听着父子两个谈话,轻掐丈夫腰间一把。
席沫北‘嘶’的倒吸一口凉气,席安辰深呼吸,出声,“……你真是我亲生爹地?”
如果是,为什么给自己儿子情路下套,让本就不平的感情雪上加霜。
“风水轮流转这句话安辰你听说过吗?”
“……”
“当年为了阻止你妈咪嫁给我,你都干些什么。”
“……”
“你疯狂在你妈咪面前对我输出攻击,丧心病狂到连自己家的股票都收购买空。”
“……”
“哦,你还仗着计算机天赋,从集团内部往出黑资料,让你那个本来智商就不够的倒霉二大爷连连踩坑,结连亏损。就这天赋,还是我遗传给你的。”
“……”
“在当时,我有一样的疑问,这个长的和我一模一样的小兔崽子真是我亲生的?如果是亲生的,为什么让他老爹情路艰难。”
“这是你明知道时尧是水瑶,明看出我喜欢她还解除婚约的原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嗯,你今年二十岁,正好十年。”
“你失去你心怀怨恨的儿子了。”
啪,席安辰挂掉电话。
席沫北握着手机笑的丧心病狂。
席夫人又掐他一下,“这是亲儿子!你真忍心他求而不得?”
“凭什么他求了就要得。”席沫北低头,看怀中娇妻,“……他喜欢上水瑶,知道当时自己错了。如果没喜欢上,水瑶这几年的委屈是不是要白受。退一步讲,他知错了没错,可他认错了吗?就算他认错了,水瑶原谅了吗?”
“安辰是我亲儿子,我当然希望他幸福。可我希望他情感上的幸福和我们一样是两情相悦,而非强取豪夺。念念,水瑶也是我们女儿……你希望,她余生都过的不开心?”
席夫人摇头,靠在席沫北胸前,“……如果水瑶不喜欢,就算了。话说,上次来的那个威廉王子……我看着一表人才,品行也正,表姑妈一直在夸。不然早点把瑶瑶叫回来,接触接触?”
席沫北手臂微微一僵,笑了,“……孩子们还小呢,急什么。”
臭小子,可抓紧了,好媳妇不等人!
席安辰当然知道好媳妇不等人,因为打完电话阴森着脸下楼,一眼就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尧和阮娜儿。
时尧翘起二郎腿,大开大合的坐着。
阮娜儿如同没长骨,依在时尧肩膀处。一只手绕在时尧身后,另一只手缠在时尧腰间。
时尧吃着空运来,每颗价值十美元的葡萄。
自己吃一颗,塞阮娜儿嘴里一颗。自己吃一颗,塞阮娜儿嘴里一颗。
阮娜儿不小心掉了汁水,时尧拿着纸巾低头,微微擦去……
凭心而讲,少年少女的组合看上去无比养眼,如同漫画一般。然而这如同漫画一般的画面落在席安辰的眼中,真是要多扎眼有多扎眼。
再一想到被自己作没了的婚约,以及自己那不靠谱的爹说不上还会干出点什么丧心病狂的坑儿子事……
席安辰就想把人带到异国他乡谁也不让见。
然而理智告诉他,这事不能这么干。至于怎么干……
不过走下楼梯那十几步,心中已经有了定论。来到沙发处,席安辰单手拍在时尧肩上,露出暖笑,“时尧,我们要马上出国。”
时尧回头,“什么?”嘴角沾了淡紫色的葡萄汁。
席安辰正想伸手擦掉,阮娜儿提前一步。她不仅擦掉,还往时尧怀里靠了靠,挑衅不怕死的看了席安辰一眼。
席安辰强忍着把这小朵白莲人道毁灭的冲动,对时尧继续好言道,“……事关紧急,要马上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