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风很大。忽然“嘭!”,一声巨响传来,将我从睡梦中惊醒。极度惊惧之下,我本已盎然的困意顿时消失无踪。“嘭.......嘭.......嘭”。接二连三的声音,不仅令人心烦意乱还使得原本就有些阴森的医院走廊平添了几分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想来,是因为医院的某扇窗户没有关好吧。
我看了看时间,还没到午夜,而医院离市区本不远,我现在醒了,估计要到很久才能睡着。“也好,出去逛一逛喝点酒暖暖身体!”。随即我便披上一件外套,从医院偷跑了出去。
街上的风很冷,我的衣服稍显单薄了一些,不由的裹得紧了一些。
从医院到市区的步行街,步行也就十分钟的样子,此刻,虽是午夜,但却是步行街夜市最火热的时候,而这里的温度也明显高了许多,才走一会,我已经满头大汗了。
因为圣诞节快到了的缘故,因此步行街的每一个商铺前几乎都摆了一个圣诞老人或者圣诞树,商品打折促销的广告也早早的贴了出来。我从就近的小摊买了一盒泡芙,边吃边跟着人潮从这个商场的门里进入,再从另一个门出去。继续去另一家商场。
从一个商场出来时候,正见一对老年夫妻坐在门前,老头非常享受的拉着一个破旧的二胡,老妇人便坐在他的身边,神情陶醉的听着,他们的周围都围满了行人,有人甚至忍不住为他们鼓掌。然而这对老夫妻,却是超然物外,醉心于他们的二人世界里,即便老妇人膝下那一个破旧的碗此刻已经堆满了钱币,他们也不曾低头看一眼。
二胡的音质是沙哑而凄美的,抑扬顿挫间常常会勾起听者内心的共鸣,令人潸然泪下。然而,老乞丐的二胡却并没有达到这种境界,说起来,只能勉强说他会拉,也就是说他仅仅可以用二胡拉出一首完整的曲子来而已。所以,在我看来,他拉的其实并不好,反而有些次。
我想他们之所能吸引这么人驻足于此,不过是因为这一对老夫妻之间不离不弃,相互赞赏彼此鼓励的深情而已。
我为他们的真情所感动,便递上了一张钞票。或许是因为面额较大的缘故,行人纷纷侧目。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命运对于老乞丐是不公平的,但却又是最仁慈的。至少这个世界有人懂他,有人爱他,愿意为他旧衣服,苍容颜,同甘苦,相扶相伴一生,终无半点怨言。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老态龙钟的孤寂,然而这对老乞丐,当真羡煞旁人。
一首醉人曲,三生未了情。老乞丐与老妇人缓缓的站起身,向着周围的行人深深的鞠一躬,便听那老乞丐激动道:“老婆子,走,我带你去买新衣服!”。老妇人脸含晕色的点了点头。两人的身影也随即慢慢的融入人群消失不见。
此时,我听见人群有人抽泣了一声,想来她是被这一句话说中了心里的期盼吧?
我微微的叹了口气,这样的一对老夫妻,如何不令人羡慕呢?一把破旧的二胡,一身破旧的衣服,爱情或许只有经历他们那种一无所有后的不离不弃,才算的上是终点吧。
走进一家烧烤摊,我便找了一个少油烟味的地方,点了几样小菜,又从别处买了一小瓶二锅头,对酒当歌一番,惬意非常。
此时,我仿佛是武侠小说中的一位侠客,孑然一身,洒脱到可以无牵无挂。两杯酒下肚,便也有了几分豪情。
就在此时,忽然一道倩影在我的眼前一晃,便是一股独特的香味冲入我的鼻息。醉眼朦胧间,我抬头一看,却是朱华敏一身皮衣,坐在了我的对面。
“你怎么来了?”。我惊讶的问道。
“老板再来一瓶二锅头,刚才点的东西给我多加一份,这一份多放点辣,最好是把辣椒全给我放上!”。朱华敏神经病一般的叫道。
“好!“。老板一听到有钱赚自然非常高兴,忙不迭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酒便在其声落时,已然端了上来。朱华敏不说他话,顿时给自己斟上一杯对着我道:“来,一个人喝酒多无聊,我陪你喝!”。
我皱着眉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朱华敏微微一笑道:“你不愿意陪我逛街,我就自己出来瞎逛逛,碰巧就在这里看到你了啊!”。
“来,干杯!”。我也懒得去深根究底,抬手便猛的喝了一口。
不知喝了多久,我的意识渐渐的模糊了起来,说起话,若是稍不注意就会咬到舌头。那时我们都有些醉了,便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走到一个无人的巷子,瘫坐在了地上。
我枕着她的腿,睁着一双醉眼,看着天空中闪闪烁烁的星星。
“朱华敏,你怎么会想到我在这里?”。我迷迷糊糊的问道。
朱华敏道:“都说了,是碰巧遇到的啊!”。
“呵呵......不信,从一开始我就不信.......你一定是跟踪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突然低下头,深深的吻住了我的嘴。
模糊的意识让我忘记了反抗,也没有想要反抗什么。朦胧中我感觉她似乎哭了,眼泪打在我的脸上,冰冰凉凉。
“呵呵,幸亏你喝醉了,不然,你一定会跟我拼命的!”。朱华敏擦了擦眼泪,对着我甜美一笑。那个笑,有几分轻佻,还有几分痴迷。
“董爱,你知道吗?我回来了,我好想做一回你的女朋友,就像盛亚楠那样,让你也枕着我的腿,看一看星星,听我说一说话。时间,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当你以为它过去了的时候,它却又回来了。”。朱华敏一边说着,眼泪便滴滴而下。
“你说什么啊?”。意识模糊的我不禁问了一句。
朱华敏顿时堵住了我的嘴,轻“嘘”一声道:“你就当我癫痫了,别说话,不要破坏气氛!”。她深情的看着我,痴痴一笑道:“董爱,我爱你!很久很久以前,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鸡已经爱上了你了。可那时候,你的女朋友是盛亚楠。我不想介入你们,所以我不敢见到你,不敢跟你说话,连出现在你身后超过一定的距离,我都不敢。暗恋,真的是一件好痛苦好痛苦的事情。它会让一个人痴迷,让一个人癫痫,让你随时随地都有跳楼的冲动。”。
“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啊?”。其实在她亲吻我的时候我酒已经醒了,只是因为不知该怎么去面对,所以就一直这么装着醉。
朱华敏轻声一笑,轻轻的捧起我的脸道:“呵呵,我真的快神经病了,等了30年终于等到你了。不知道恐怖分子之后你有没有找过我,或者突然的想起我呢?李丽丽为你挡下了那颗子弹,躺在了你的身后,你可知道,我在你的身后为你挡下一刀吗?你没有回头发现我,我也没有叫出声音,因为那把刀插中了我的咽喉,当你为李丽丽哭的时候,我也在为你流泪,当时我好期待,你能够转过身在我闭上眼的时候,可以深情的抱住我,让我看一看你为我哭泣的样子。”。
我的心顿时翻江倒海起来,完全的措手不及。
朱华敏继续道:“为了这个心愿,我的灵魂一直没有消散,在这片空间里等你20年。20年后,我们的故事重新开始,你依旧如昨日一样的骄傲、霸道。而我还是像那时候一样,静静的守在你的身后,看着你和盛亚楠的背影贴的好静好静。”。
此时此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话,或者我应该说话吗?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
“多想和你逛一逛街啊,哪怕一个小时也好。”。朱华敏深深一叹,那一刻她话语中的落寞令我的心沉痛至极。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朱华敏会喜欢我,她对我的暗恋,还真够小心的。我偷偷的伸过手,搂住了她的腰肢,有些安慰或许只能假装迷糊的给予,在不经意间刻意一下。
嗖嗖的冷风将我从梦中惊醒,此时,朱华敏依旧睡的很香,不知道她是不想醒来,还是害怕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醒了。
我从她腿上起来,便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
“哎,你想在这里睡一夜吗?”。我推搡了她一下,将她叫醒。
朱华敏睡眼惺忪,便四处看了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急忙道:“额.......那个........那个我刚才是不是说了些什么?你......没有听见吧?”。
“你说了什么?我只记得我们一起喝醉了,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我笑道。
朱华敏顿时道:“哦,那就好,我喝醉的时候,就喜欢胡言乱语。”。言罢,她的笑容却有些苦涩,目光也多少有些失落。
我看着眼中,心中也不禁有些不好受便道:“不过你的大腿枕着还蛮舒服的,下次有空我再光顾一下!”。
“你这个混蛋,想吃我豆腐?”。朱华敏顿时嗔怒道,脸上也在此时泛起了红晕。
“呵呵,不过我还得谢谢你,我好久都没有跟别人喝酒喝的这么痛快了。你是唯一的一个让我喝醉了的人!”。我冲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朱华敏轻声一笑,显得格外的开心。我给不了她唯一的爱,却可以跟她唯一的一场醉。我也希望,这一场醉,不论谁是醒着谁在装醉,那些话都只是一个醉话而已。
“哎!我的背后不知怎么的,有些暖暖的感觉。”。我对着她深情一笑。
朱华敏微微一愣,忙道:“当然是我在帮你挡着风啦,不然冻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