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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教堂彻底陷入了一片死寂,惊心的荒凉蔓延,良久,不知谁低声叱道:“世间竟有此不知廉耻的女子,简直将我皇族之人的脸面丢尽了,呸”,尖利的声音划破空气,带着难掩的恶意和讽刺。
声音来源与坐于第二排众贵妇中的年轻女子,高鼻深目,肌肤雪腻,也算是一个美人,只那双蓝眸内的滔天妒火将那容貌生生压低了三分。
妖止眯眸看了过去,一双勾魂摄魄的碧眸凝着冰刀射向那女子,女子被那恐怖的眼神骇了一下,目光却更加怨毒的回瞪向她。
多琳娜——伦姆亲王最宠爱的外孙女,全世界都知道她钟情与蒂夫,少年时便闹着非蒂夫不嫁,十多年过去了,这份心思非但没有消匿,反而变本加厉,尤其是妖止这个狐媚子,仗着蒂夫的宠爱一直和她对着干,她早就想弄死这只骚狐狸了,没想到现在竟然爆出这等丑闻,呵呵,真是天助我也。
在场这么多贵胄,她就算脸皮子再厚,也没脸活下去了吧。
蒂夫知道了宝贝的养女竟然对自己有这样龌龊的心思,还不知道会怎样震怒呢,还有国皇族,让他们的小王子丢了这么大脸,少不得要拿妖止撒气。
看她还有什么资本横?
多琳娜一切心思都表现在脸上,一会狰狞,一会怨愤,一会得意,简直比调色盘还精彩。
身边不少女子对如此美丽的妖止也不仅起了嫉妒的心思,女人都是爱美的,当看到比自己更美的女人后,心底潜藏的一点心思就被激发了出来,尤其是在多琳娜的煽动下,因此看向妖止的眼神鄙夷厌恶者皆有。
不过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而已,凭什么占着蒂夫大人的宠爱,竟然还抱有那种见不得人的龌龊心思,真是不做死就不会死。
而男人显然就不会如女人这么计较了,他们首先惊异于妖止的美丽,以前只是听说妖止的美名,第一次见果然名不虚传,感叹着索烙王子好福气,现场比他身份显赫者不再少数,不明白妖止这个大美人怎么选了这么个人当未来的丈夫?
再听闻这一劲爆消息时,这些男人心头第一反应就是——蒂夫艳福不浅……
其实在西方,男女之间压根没有那么多束缚,社会也对这方面很宽松,但嫉妒蒙蔽了这些女人的心,看向妖止的目光都要喷火了。
“在东方,向你这种不检点的女人就该浸猪笼”,多琳娜的声音阴毒不堪,却又夹杂着一丝亢奋的得意,使得她的面容狰狞而丑陋。
坐在她身边的少年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喃喃道:“别说了”。
这少年是伦姆亲王的长子兼独子基米塔侯爵,也是他的老来子,宝贝的不行,因此比他长姐的女儿多琳娜还要小上几岁,但多琳娜从不屑喊他舅舅。
挥开基米塔靠近的手,多琳娜冷哼一声,看向高台之上一脸苍白但依旧不掩绝美的女子,“看什么看,再看也抹不去你是个**荡妇的事实,连和你呼吸着同一片空气都恶心的不行”。
听着女子毫不留情的侮辱谩骂,妖止脸上虽说没什么变化,依旧是一片冰冷之色,但那眸光却染上了抹苦涩。
她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这一刻,人人鄙夷冰冷的目光,谩骂讥讽的话语,依旧令她险些站不稳。
这是她本就该承受的不是吗?毕竟,她玷污了敬若神明的那个男人啊。
目光微微一动,看向旁边那从始至终一动不动的男子,他的唇角依旧勾着浅淡温和的微笑,连那弧度都是恰到好处,睫毛微垂,遮去了眸中所有情绪,一如往昔,她从来看不懂他。
苦涩一笑,她抬步向他走去,在底下无数双眼睛的见证下,她的声音都带着一丝沙哑:“父亲”。
两个字,仿佛用尽了她毕生的力气,索烙那犹如实质冰刀似的寒眸落在脸上,一寸寸的凌迟着她的心。
男人漆黑沉静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像是想要振翅的蝴蝶,只一个停息,便恢复如常。
“对不起”。
让您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宠养多年的女儿,竟然会有着这等心思,即使蒂夫拥有无上的权利和地位,她也不忍让他被那么多人当成茶余饭后的笑料。
心底却可耻的松了口气,没有小心翼翼遮掩的秘密被大白于天下的难堪羞辱,轻松一笑,脸色虽苍白消瘦,但那艳色风华,令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纤白的手悄然摸上后腰,白纱覆掩之下的腰际,赫然正是一把精巧的手枪,扣上扳机,她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蒂夫瞳孔骤然一缩,却如一颗石子投入大海,不起半丝涟漪。
“我从来都没后悔过做你的女儿”。
是的,不后悔,即使这身份是加诸与她身上沉重的枷锁,每一天,每一日,每一刻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愿有来生,她还是那个街头流浪的乞儿,每日端着缺了口的破碗在来去匆匆的行人脚下匍匐恳求,舍了自尊只为能裹腹,那些年里,她见惯了太多炎凉与淡薄,所以当她一朝从泥沼到天堂,那奢华的别墅里,眉眼温和儒雅的男子对她轻轻一笑。
自此沉沦,不管前途是刀山还是火海,她已无悔。
多琳娜眼底得意之色更甚,看吧,正如她所料,她不等着自杀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她要干什么”?乔心惊惧的问道。
目光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妖止手中的手枪……
傅衍玑一手覆上她的眼睛,在她耳边低声道:“心儿别怕”。
目光环视一圈周围,不对劲……
他想起墨婴之前的调查,蒂夫从不若外人面前表现的那么淡然,不问世事,实则他比任何人都要野心勃勃,当年的雅琪女王也就是现任贝希女王的母亲之前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极为宠爱,后来不知为何事,雅琪女王便是被蒂夫亲手拉下来的,后来便扶持了贝希上位,可怜贝希还不自知,一直都在挑衅蒂夫的威严,她不知道,等有一天蒂夫厌倦了,分分钟把贝希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落得和她母亲当年一模一样的命运。
而蒂夫,他的手深得够长,连国都打上主意了,这场婚礼,实则另有隐情,傅衍玑思索着,国究竟有什么秘密,让蒂夫竟然把自己一向最宠的养女都拿去做诱饵,看来得让墨婴好好查查了。
傅衍玑刚一分神,便听一声枪响,现场一阵女人的尖叫,场面彻底混乱起来。
墨婴不知何时靠近过来,身后跟着冷易和林子煦,三人护着傅衍玑和乔心往外退去,一边警醒着周边可能出现的危险。
“究竟怎么回事”?傅衍玑一边揽着乔心快步往外走去,一边压低声音问道。
墨婴脸色难看了几分,头垂的更低:“少爷息怒,是属下办事不利,任凭责罚”。
“我问你究竟怎么回事”?傅衍玑声音更冷了几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来之前他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要排除一切可能的危险,尤其是在心儿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他更是紧张的不行,绝不能让心儿置于一丝一毫的危险之中。
墨婴咬了咬唇,一脸愤然:“蒂夫和毝七里争夺国的一个金矿,这件事之前根本没有露出丝毫风声,也是属下失职,蒂夫将女儿嫁给索烙王子就是借此迷惑并不知情的国王室,以此做掩护好光明正大的夺取金矿,但毝七里也早就瞄上了这个金矿,怎会容许蒂夫得逞,他是一定会破坏婚礼的,没想到竟然来的这样快”,墨婴语速极快,三言两语便把前因后果交代的一清二楚。
其实这些消息也是刚刚赶来的冷易告诉他的,守在外边的墨婴一听心里便道坏事,刚赶进来变故突生。
毝七里?傅衍玑眸子眯了眯。
世界第一大黑道黑手党幕后真正掌权人,作为一个家族性质的黑道集团军,毝七里当年的上位之路累积了森森白骨,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手刃,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他不敢做的?可以说这个名字伴随而来的便是令人胆寒的杀戮和残酷。
一个黑道魁首、一个帝国实权人,这两个人物之间的恩恩怨怨他根本不关心,他只想快点带心儿离开这里,陈老说过,心儿不能再受刺激。
却说这边,人人都睁大眸子看着这不要脸的女人举枪自杀,眸子里都是压抑不住的兴奋,谁知那女人突然举枪朝教堂里的某个方位瞄准,仅是一瞬间,“砰”的一声,本来悠然而坐的男子立刻额头一个血窟窿,双眼爆睁不甘的倒地。
那一声划破天际的尖叫正是来自多琳娜,那被爆头的男子正坐在她的右手边,左边是她的小舅舅基米塔,那一声枪响炸的她脑子“嗡”的一声,她甚至感觉到脑浆喷在脸上的热感,痒痒的……
她不可置信的伸指指着高台之上挑眉轻笑的女子,“你……你杀了安丽公主的小叔子”。
“那又如何”?妖止不屑的冷嗤,一头扯下头上的轻纱,眉目妖艳入骨,令人莫敢逼视。
“不过一个吃里爬外的东西而已,能死在我的手上是他的荣幸”。前一刻还期期艾艾被所有人鄙夷谩骂的女子突然之间浑身风华绽放,冷艳妖娆如被鲜血灌溉的绝世曼陀罗。
继而那双碧色瞳眸不带一丝感情的落在多琳娜脸上,多琳娜忽然觉得呼吸困难,一屁股坐下去,却听女子不屑讥讽的声音在耳际乍响,脸色突然惨白无比。
“现在没功夫收拾你,等解决了麻烦,你就洗干净等着被本小姐一刀刀的凌迟吧,哼……”,在她妖止的字典中,除了父亲,从没有人敢这么对她,那些不堪下流的话早令她怒火中烧,要不是现在情况紧急,她第一件事就是扒了这女人的皮。
“你……”,索烙惊惧的看着面前陌生无比的女人,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妖止冷眸瞥了他一眼,那样毫无温度如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令索烙心底一痛,急急上前想要解释:“止儿你听我说……”。
“滚……”,妖止一把推开他,本就文弱的索烙被妖止毫不留情的一推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居高临下的女人冷哼道:“你的解释还是留给你自己听吧,我妖止,不稀罕”。
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妖止目光环视一圈周围,在枪响的那一刻便有几个黑衣人从教堂一旁的门洞里出现,互在蒂夫身周,妖止后退靠近蒂夫,低声道:“父亲,他们已经来了”。
她已经闻到了空气中那似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蒂夫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闻言点点头,一双深沉眸光望向红毯尽头,浅浅勾了勾唇,声音儒雅而漫彻:“既然来了,何必再躲呢”?
下一刻,两队手握冲锋枪身材高大威猛的男子从左右鱼贯而入,一瞬间整个教堂便被这些贸然出现的黑人给控制了,本来就受惊的的观礼客人有的直接被这阵仗给吓得晕了过去。
靠……现在参加个宴会跟玩命似的,贝希女王生日宴上的变故还历历在目,现在,他们是被挟持了吗?
作死的来什么宴会,下次就是耶稣现世他们也不去凑那热闹了。
什么都没有命来的重要。
下一刻,一个带着墨镜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容貌邪魅风流,唇角勾着一丝痞痞的笑,侧脸一道刀疤显得整个人有一种嗜血的残酷。
没人会相信,这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男子会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黑手党真正掌权人毝七里。
可惜,他真的是毝七里,如假包换。
男子挑下墨镜勾在指尖转了一圈,阳光在他背后铺设,却照不透他眼底的黑暗,那漆黑的象征着东方人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夹杂着一丝笑意落在高台上身着白色婚纱的女子脸上,随即抿唇而笑,看起来别样纯情而风流。
“止儿,你是在等我吗”?
回应他的是女子不屑的冷笑,等你?等着亲手送你上西天。
所有和父亲做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即使面前的男人只手遮天,但那又怎样,她一定会亲手杀了他,把金矿亲手送到父亲手中。
这是她的承诺、亦是信仰。
毝七里并没被妖止的不屑而恼怒,笑着看向一直做壁上观的蒂夫,声音慢悠悠的好似在讨论今天天气如何:“岳父大人,小婿这厢有礼了,让你们等急了七里心底真是过意不去啊”。说着摇摇头,一脸戚然。
“毝七里你演够了没有”?妖止脸色涨红双手握着手枪直指毝七里,他如果再在父亲面前胡说什么,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开枪杀了他。
她知道,这只是做梦,毝七里这个人,深不可测,即使只在他身边潜伏了三个月,她也深深的明白,面前这个总是一脸痞笑对什么都混不在意的男子有多心狠手辣。
她偷偷的看眼蒂夫,见他并没有动怒,心下微微松了口气。
“站住,任何人都不准离开这里”。执枪的黑人冷酷无情的说道,手中的冲锋枪对准面前的几人。
毝七里眯起眸子看了过去,当看清为首男人的容貌之后,脑子有一瞬间的当机,随即“扑哧”一声就笑了。
“傅大少爷果真是个痴情种,去哪里都不忘带着美人,唔……看这姣美的容貌,让我想想,不会是你那小未婚妻吧”。眸子微眯的看向被傅衍玑揽在怀中的少女,在他这个视线,只看到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脸颊贴在傅衍玑胸膛上,身材秀妍高挑,只看背影就知是个大美人。
这美人也是个有意思的。
毝七里挑了挑眉,忽视男子射来的冰刀般的眼神,自顾自的摸着下巴一副风流痞态:“听闻南宫三夫人乃绝世之貌,当年引得多少豪门公子竞折腰,奈何美人花落南宫三少,身为她的女儿,容貌该当更甚之分,七里倒是有些好奇了,究竟能美到何等地步呢?让傅少这么紧张宝贝,傅少不要再藏着掖着了,让我等一饱眼福吧”。
反正也逃不出去,这些人也就听之任之了,毝七里要对付的人也不是他们,只要听话,这杀神是不会拿他们怎么样的,一时也都放松了下来,听到毝七里的话语,这才看向礼堂一角被两个黑人堵住去路的几人身上,尤其是为首的男子,眉目清艳绝美,却又矜贵不损男子英气,看的人眼睛都直了,尤其是女子,那一颗芳心啊,扑通扑通跳的飞快,但当目光落到被他紧紧揽在怀中的少女身上时,一口银牙咬碎,眸子喷火。
谁不知道傅少有个如珠如宝似的捧在心尖上的未婚妻,还是南宫三少的女儿,这身份,谅她们再嫉恨,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傅家和南宫家族,两厢联合起来,那杀伤力……
南宫三夫人……南宫三少……趴在傅衍玑怀中的乔心柳眉轻蹙,听这男子话中的意思,似乎这姓南宫的是她的亲生父母?但为何她从未听傅衍玑提起过,乔心想起陈沂曾口误的喊她南宫小姐,埋在胸膛前的一双墨眸微微眯起,抓着傅衍玑衣角的双手不自觉攥紧。
这一微妙的反映自是逃不开傅衍玑的眼睛,轻轻拍了拍乔心的肩,傅衍玑眸子冰凉的射向前方笑容风流无辜的男子。
“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会插手,还请让一条路”。眼底的警告之意颇浓,这毝七里只要不是个傻子就知道该怎么做,他要对付的是蒂夫,惹上傅衍玑与他来说可没好果子吃,更何况他背后还站着南宫家族。
毝七里就算要找麻烦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与两个大家族对起来,任他本事滔天也得把他拉下来。
“哥?你也在这里吗”?少年一声惊呼倏忽传来,傅衍玑眼底一沉,眯着眸子看去,人群里站起来朝他挥手的少年不是傅玳轩是谁?
“真好,我还以为我眼花了呢”?少年自顾自的说道,完全没注意到男子眼底凝聚的狂风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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