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出入无疾,朋来无咎。反复其道,七日来复,利有攸往。
穿过异界通道并没有任何想象之中的奇幻体验。与其说是通过了一条通道,不如说通过了一扇门。除了在一瞬间身体的五感同时感觉到了神界的异样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具体的通过时的感觉。而身后的异界通道就像是投射在空中的一副风景画一下子因为投影机的断电消失的无影无踪。
姜奇桭昨天已经对自己能想到的关于神界的问题要求迪奥进行了答复。所以姜奇桭对于神界的地理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神界以及未曾去过的其它三界在大小和格局上都是差不多的。它们都并不是和人界一样是由星球来分布的。它们都是一块有着边界的平面。虽然这听起来太过相似于证明地球是圆的之前的人们的理论,而让人觉得有些愚蠢。不过比起任何理论事实才是最强硬有力的。毕竟有太多人试图穿越过边界,而他们得出的结论都是那里就像是有着一堵墙根本穿不过去。仿佛自己就是置身沙盘。就算是空中,利用所有的能力和法力都跨不过那道无形的高墙。因此也就有了理论认为就算有人有足够的法力或是借鉴人界的方法来一直向上,他们也会在上方碰到一个同样无形的顶棚。简单地说,除了人界之外的几个已知的阳界都是坐落在一个“玻璃箱子”里的。而这里的大小那更是与人界相比不了的。因为别说单单一个地球上的大洲,就是随便选出一个较为大号的国家,它的幅员都装不进这几个“玻璃箱子”。
再说神界。这里明显地呈现出了南高北低的趋势。最南端边界附近高高耸立的群峰高得已经披上了白衫。就是从南端向北延伸了十七条维系神界生态的河流,而无一例外地这些河流都又在不同地点,共同汇聚进了居中的最宽,最大的河流:克赛特斯河。被克赛特斯河一分为二的神界西部发展明显要高于东部。虽然在战争结束之后,为了今后更好的发展,神族将主城迁移到了克赛特斯河中游河里、几近整个生界中央位置上的一座中心岛上,但包括以前的神族主城在内的三大城市都聚集在西部。大片的农田、难以计数的矿井等基础设施更是密集地分布在西部。东部则由于长时间受到战争的威胁,虽然在和平之后有大量的移民涌入开发,可还是远不及西部。这里地广人稀,更是有大片的密林覆盖。这里之所以成为战争的前线,是因为在这里对于神族来说至关重要的生命之泉的数量远远稀少于西部。而这不但影响到了这里居住的神族的数量,还进而影响到让神界东部的法力防御体系天然薄弱的境况。任何不被神族所接受的传输法术会在强力防御体系干预下游离至防御最弱的这里开启异界通道。当然,现在这里还是神界大将军的管辖范围。
“哇~好美丽的林子。”乔雅看着满眼的绿色不禁感叹,“我从来没想过同样的绿色也会由自身的深浅各异组合成如此的美景。”
“的确。只是这里总让我感觉有些眼熟。”魅儿说着歪了歪脑袋,努力去回想。
“林子?拜托,这里是原始深林好不好?”姜奇桭无心观看景色,反倒是转过身看着迪奥说:“我怎么觉得总有股让我躁动不安的感觉?我们不会……”
迪奥皱着眉头说出了姜奇桭最不想听,却早已经挂到嘴边的话:“……我们来到了东部的边界。来到了最远离议长势力范围的大将军势力范围里。”
听到这里乔雅也没有了兴致,魅儿也找到了答案,而姜奇桭则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你不是把目的地设定在了那个那个叫什么赛奥的地方了么?怎么会这样?”姜奇桭问。
“是的我是把目的地设定在了主城皮尔图斯赛奥。甚至还以防万一将第二目的地选择在了以前主城奥林巴斯。可是看起来战争威胁高涨得已经让这些地方早早就设立起了法术屏蔽干扰,使得传送门不得不自动选择在防御最薄弱的东部边界处开启了通道。”迪奥说着伸手探向了东面。
其余几人也试着伸出了手。触手可及的无形、无质、无温度的一面坚硬的墙壁再好不过地支持了迪奥的话。而面对着这样的墙壁,姜奇桭和乔雅比起担心自身处境,更加好奇了起来。看起来身后延伸着的茫茫林海和眼前的并无特别,甚至觉得抬脚就可以买进去,但这里就好像是一面巨幅的完美壁画。拒绝着一切生灵的进入。如果面前是横着一块巨大的玻璃,那么它还会有光滑的触感以及自身的温度。但这里却没有。仿佛空气分子们团结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堵气墙。而它又是如此坚硬结实,敲打拍击都不会有任何作用。更神奇的是任你用多大的劲力,不会弄出一丝声响。
当姜奇桭和乔雅还被眼前的神奇所吸引的时候,迪奥开口说:“我们必须要快些离开这里。绝对已经有人探测到了传送门所造成的影响,不过多久马上就会有人来到这里搜查我们的!”
迪奥的提醒下,两个“乡巴佬”才再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连忙来到了迪奥的身边准备听他这位“导游”接下来的指示。
来到了神界的迪奥不再隐藏自己,变出了自己神的本面目。他取出了自己随身的一把匕首在树上做了一连串小记号之后就领着众人背北朝南走了起来。
“你刚才留下了什么信号?”魅儿上前问。
迪奥说:“伊恩将军的人回来找我们,但是议长也会派人来的。所以我为了和议长派来的人们联系,已经留下了我要顺着北路自行走向西部的信号。”
“嗯?”乔雅听到这里前后左右看了看,说:“是因为我在深林里迷失了方向还是神界的方向和我理解的不一样,我怎么觉得我们是在向南走啊?”
“没错。我们是在向南走。”迪奥回过头笑着说,“不出意外地将会是将军的人先到达那里的。而结果也显而易见。他们将会把我做的记号给挖掉的。我可是把记号写在那棵树的南侧的。这样他们晚到还是会知道我们是往哪里前进的。”
“要是他们把树给砍了呢?”魅儿问。
“我顺便还在那颗树上的南面从上自下深深地划了一刀。砍了树,那么那刀口还是会指向南方。”
“够聪明。不过聪明的不只你一个。”姜奇桭给几人泼了一盆冷水说,“现在我们根本仰仗不了远水来救近火。最好的方法还是我们尽快地完成自救。迪奥,快些赶路吧。”
虽心有不甘,但迪奥也不得不承认姜奇桭所说并非只是故意让自己难受。就这样,四人就踢踢踏踏地向南踏上了奔西的路。
……
“早知道我就应该带些冬衣了。至少有一件风衣也会比现在好受些。你仅仅穿着衬衫牛仔裤就不冷么?”乔雅说着手上不停地搓自己的胳膊。
“有那么冷么?虽然的确我们现在是在山腰上,但这里也没多高啊。”姜奇桭说着将自己的衬衫脱了下来,上身仅仅穿着一件白背心说:“我倒觉得这里气候宜人,并没有什么大碍啊。我看是你的身子弱吧。你非要跟过来,吃苦了吧?来,好歹算一件衣服,穿上吧。”
“就这一点来说……身体里储有足够多的生命力和魔力的神魔们有相对其他生命力和魔力较少的神魔们来得有着更强的环境适应能力。不过没想到就算是人类,有了可以储存足够的生命力和魔力的时候也会有这种状况。”魅儿说着靠近乔雅,贴着她边走边问:“怎么样?这样好些了么?”
而看着将自己的衬衫拿到鼻前闻味道的乔雅,姜奇桭说:“你干什么?”
“我在看看你这穿了两天的衬衫有没有汗味。”
“你要是嫌弃就还给我,我虽然不冷,好歹还指望它给我当阳光呢。”
姜奇桭伸出的手还没有抓住衬衫的布角,乔雅就迅速地将它穿在最外面,对姜奇桭调皮地笑着说:“给了人的东西你还要抢回去?你太没品了,你就晒着吧。”
走在最前的迪奥忽然站住了脚步向山下望着说:“你们看,我们到了神界东部最大的河:普尔斯特迪奥赛河。”
四人这一路由神界东边境向南步入了山地之后就一直向西行走。路途中也已经见到了四条河流。不过毕竟是河流的源头附近,那几条河让人感觉都并不大。以至于让知道神界并不大的姜奇桭和乔雅错以为这里其实要比想象之中还要狭小。可是当现在眼前的普尔斯特迪奥赛河展现在几人眼前的时候,他们才认识到这里其实也并非如他们所想的那般。
普尔斯特迪奥赛河原意为护河。因为这条神界第二大河位于神界东部。战争时期经常被用作抵御魔族侵略的天险,故此得名。这条河仅仅在上游那江幅就已经达到了三百多米。像今天一样的大晴天,从山上向北望去,这条渐宽的玉带所展现的美景那是让人难以忘怀。自山区经过大小两条瀑布,再穿过原始深林的一角,向北一直延伸而去,最终在现在几人看不见的地方汇流进克赛特斯河。远远这条普尔斯特迪奥赛河的北面隐隐一座座小村庄依稀可辨。可想沿岸还会有多少村落城市是凭依着这条河繁衍生息着。
在几人位处的上游,虽然河面已然不窄,但水还没有太深。透过刚从高山上流淌下来的清水甚至都可以看到整条河床。不过在这里没人动了要去横穿它的念头。第一,因为这水到这里还是凉凉的。虽然对于旅人来说是处很好地歇脚地,但真的要是进入水中怕过不了几分钟就要得低体温症而休克的。尤其是对于现在站在岸边都觉得冷的乔雅来说更是如此。第二。四人来到的地方恰恰就是普尔斯特迪奥赛河两条瀑布中的那一条大瀑布的上游。水是不深,可水流湍急。要是万一被水卷走,那就要落得个身坠千尺的结果了。而这一点是所有人都不能够承受得了的,也没人愿意去想与之来一把豪赌的。
“过了普尔斯特迪奥赛河,接下来就是米克洛斯河,也就是短河。是神界里最短水势最稳却流速最快的一条河流。在那里我们坐船也好,放排也好就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克赛特斯河的西岸。”迪奥指着西面说。
虽然迪奥对于米克洛斯河的描述听起来有些自相矛盾,可在神界的这几天姜奇桭和乔雅见到了太多大大小小让他们咋舌的事和物,也就不再对此抱有任何的质疑。但是不管自己一伙人离目的地有多近,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先穿过这条看起来温顺却危机四伏的普尔斯特迪奥赛河。
干粮早已断绝,这几天一行人一直以捕猎和林中的浆果为食。饮用水更是十分珍惜着使用着的。眼下面对着这条清澈得河流一行人也就不再多想其它,先临岸休歇了起来。第一件事那莫过于先跑过去大口大口地痛饮这凉得让人脑袋发紧的清水。就算如此四人还是先饮水饮了个满腹,然后迪奥和魅儿就留下姜奇桭和乔雅前去抓可以当做午餐的食物去了。
“没想到会这么苦吧?”姜奇桭一边洗漱,一边问。
居在姜奇桭上游洗漱的乔雅吐出漱口的水,笑着回答:“还好啦~这样的一番奇游当然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不是么?”
“喂,喂,喂!”姜奇桭连忙将身体从水里抽出,过了片刻再探进去说:“你能不能讲讲卫生?要是这样,你还是到下游来洗好了。”
“是你提问要我回答的。我当时一嘴的水,当然要先吐出来了。”大概洗去了些几日积攒下来的尘土和泥污的乔雅心情显得十分好,笑着挪到姜奇桭边上说,“我看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我怎么说好歹也是有着家庭熏陶,也有着一定的体能基础的。你看你成天坐在电脑前堆积出来的大肚腩,你都累得不行了吧~”
“我,我这哪里是大肚腩?就是一点点的赘肉,最多也就是个小肚腩……”心里发虚的姜奇桭一边摸着自己那肚子上堆积着的一层脂肪毫无说服力地辩解。毕竟在姜奇桭看来这层已经阻止了他的皮和腹肌亲密接触的脂肪也是无用之物。
“还好意思说是小肚腩?你的大小观念也太差劲了吧?”高兴起来的乔雅继续挖苦姜奇桭说。
“我只要再穿上衬衫,不也是不显胖的么?这样还不能叫做小肚腩么?”
“哎呦呦~还指着穿着衣服都不合身,肚子圆鼓鼓地鼓起来?你还想要多胖啊?告诉你,你现在已经就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胖子了!再多长上两斤肉,你就要滴溜溜地滚动了。不过这样好,解放了你的双腿不是么?”乔雅调皮地笑着调侃。
“胡说!我才没那么胖呢!”姜奇桭说着就要站起来挺胸收腹地尽量表示自己还没有达到乔雅所说的那个地步。
可也不知道是老天有意安排,乔雅的话竟然成了真!
姜奇桭在着急起身之下没有看好脚下,一只脚正好踏到了一块松动的原石上。原本就平张着双臂站起来为自己辩护的姜奇桭这一下竟然就顺势用了一个极其怪异的侧翻,翻进了河水中。这里可离瀑布只有两三米,水流湍急。就见翻近河水里的姜奇桭再从浅滩横滚着卷进深水区,然后就伴着一阵长长的哀嚎,从乔雅的眼前消失了。
这一声凄惨的哀嚎也召回了离开不远的迪奥和魅儿。不过等两人回来的时候,就只看到了站在河边呆呆发愣的乔雅一个人。
“乔雅,怎么了?姜奇桭人呢?他人呢?”魅儿上前摇晃着痴痴发愣的乔雅问。
圆睁双目,大张着嘴巴发愣的乔雅看到魅儿,嘴巴一张一合,却说不出什么。而她的手则不停地轮番指着自己眼前的河边,河水以及不远处的瀑布。
看着如此连惊吓带急火攻心的乔雅,魅儿连忙伸手捧起一捧水,浇在了乔雅热得发烫的脸上。
乔雅这才稍稍缓过来,一把拉住魅儿,用万分火急的声音几近嘶嚷地说:“奇桭,奇桭他掉进水里了!掉进水里了!!你们快救救他,快去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