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凌澜失笑,屈指在自家王妃鼻梁上刮了刮,看她这兴奋的样子,恐怕董侧妃和柳良娣不能好过,不过是这两人谋害在先,随她吧!
侧殿中,只齐侧妃一行人好生生的站着,董侧妃和柳良娣已被包围了起来,董侧妃面『色』惨白,反倒是一向懦然老实的柳良娣面无表情,倒显出几分别样的锐气来。
“表妹,你受惊了。”师攸宁最先看向齐侧妃,就冲齐侧妃今夜惦着她的安危来护着,这辈子自己都当她是妹妹,当然这个妹妹可不是共享一个丈夫的那种。
诚然,师攸宁也精确的计算过,齐侧妃前两次在自己手里吃了亏,也算是抵过了前世欺压宿主的债,若不然称姐道妹的太没有鬼差的职业素养。
“谁是你表妹?”齐侧妃冷哼一声,看到在师攸宁后头进来的温凌澜时,眼圈儿就一红,不过倒是没有说话,略福了福身便闷头离开了。
师攸宁无辜的『摸』了『摸』鼻子,转脸儿到董侧妃跟前时,又是以往那副骄矜的将门虎女样儿。
“枉费我下定决心,想不到竟是做了跳梁小丑!”董侧妃看似有些站立不稳,可身体晃了两晃却最终没有倒下,强作镇定的对师攸宁道:“成王败寇,王妃也不必再说些假惺惺的话,虽死无犹,亦无怨!”
她在闺中时本就有聪慧的美名,如今看到师攸宁好生生站着,温凌澜也在这里,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已入了瓮,这会儿强撑着不往温凌澜处看,可眼中却还是忍不住盈盈含泪。
还说什么呢,师攸宁原本还真想干点什么,说几句风凉话也好,可对这样一个聪慧有决断的女子,她做不出折辱的事,最后只道:“董侧妃,董家不会受你的牵连。”
原本看着柔弱却倔强的像块石头的董侧妃,听到师攸宁的话目光乍亮,看师攸宁不像是说假话,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多谢太子妃!”
太子妃是未来的一guozhimu,亦是君,害她等同于谋逆,谋逆哪里有不牵连家里的,她方才兀自惊惧愤恨没有想到这一层,如今听到不会祸及家族,原本的恨意被感激一抵消竟放下大半。
至于柳良娣则直接被押了下去。
师攸宁看董侧妃似有求情之意,倒也不瞒她,直接告诉其柳良娣乃赵国『奸』细,顷刻间便见董侧妃恨的咬牙切齿。
是了,若不是柳良娣撺掇,也许她即使有怨也不至于冲动胆大至此,毁自己一生不说,还险些带累了整个家族。
剩下的事,自然有温凌澜处理,师攸宁如今不用装病,倒直接大咧咧的在台阶上坐了。
这一夜东宫的变动虽大,可因着封宫的缘故,传出去的消息倒并不多。
第二日,东宫宫门大开,许多人在日后说起这一夜,只传是太子殿下记挂太子妃的病情星夜兼程,于夜半时分不顾自身安危入宫,不料却意外发现太子妃非是疫病,乃是中毒,而罪魁祸首竟牵扯出本应当幽闭在明粹宫的赵贵妃。
这事儿委实太离奇了些,可皇宫本就是天底下最辉煌富贵,也最能藏污纳垢的地方,更何况赵贵妃曾为公主时恋慕彼时还是肃王的太子殿下,那追求的架势委实没皮没脸,作出戕害太子妃的事倒也不稀奇。
东宫一些微末罪人的处置暂且不提,只罪首赵贵妃废武功圈禁明粹宫,这回明粹宫却是真成了冷宫一般的存在。
东宫侧妃魏氏赐自尽,念其父清廉耿介多年,特赦魏氏一族免收牵连,至于柳良娣,对外说是失踪,其实是因为一个赵国『奸』细竟成储君姬妾实在有损大秦颜面,乃秘密押至天牢拷问有关赵国的情报去了。
对于赵知『露』又得以留下一条命在,师攸宁倒是早有预料,毕竟这位背后还有一个赵国,不过她也不着急,前些日子温凌澜整顿兵部,如今又在户部查账,等日后粮草兵马齐备,五年内必定会出兵赵国,到时候就是赵知『露』的死期。
赵知『露』害了前世害了宿主一条命,仗着自己穿越者的身份生生拆了宿主的龙凤姻缘,师攸宁是必定要取她命的。
勤政殿
大殿内,只有敬文帝与温凌澜这一对大秦最位高权重的父子在内。
敬文帝面沉如水:““太子,你可知错?”
空旷的大殿上,当朝太子温凌澜双膝跪地,大秦的储君金贵,除非犯了大错,否则便是面君亦不需跪拜的。
“儿臣知错。”温凌澜平静的答道:“可儿臣不悔。”
太子是先皇后独子,亦是敬文帝亲自教养长大,二十几年来,这是两父子之间少见的剑拨弩张。
敬文帝没有想到太子的回答如此决绝,他如困兽般在大殿来回踱步,最终恨铁不成钢的斥责道:“你知不知道,若太子妃真的是疫症,你这般冒失的进去,可曾考虑过后果?”
“儿臣……”
温凌澜尚未及辩解,敬文帝暴怒质问:“你若出事,太孙何如?朕何如?大秦亿万百姓何如?难道这许多,都比不上区区一个太子妃?”
“父皇,”温凌澜顿首良久后起身:“岚儿虽年幼但聪慧机敏,若儿臣真有万一,有父皇在,大秦的江山不会『乱』。”
“你……”敬文帝指着跪在地上波澜不惊的儿子:“你倒是考虑的周全,可大秦江山的继承人是个多情种子,为了一个女人不顾自身安危,不顾江山社稷,你真是好的很,好得很!朕如今便下旨,天下的女人多了,难道再找不出一个配得上太子妃位置的?!”
“父皇,”温凌澜脊背挺直的跪着,向来冷硬锋锐的面上带着几分恳求:“母后若是知道儿臣有了心爱之人,她也一定会为儿臣高兴的。”
提起皇后,敬文帝面『色』黯然,他背转身仰面许久:“是朕对不起皇后,可朕,除却是你母后的夫君,更是这大秦的帝王,为帝者将爱系于一女子之身,这是最不明智的事。”
“可是,父皇如今后悔了,不是吗?”温凌澜道:“太子妃于儿臣,比之母后之于父皇更甚,若是父皇因儿臣对她钟情太过而不能容,儿臣宁愿拱手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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