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辉月被齐明曜接入皇宫后,主管宫务的两妃之一,三皇子齐明勇的生母邓妃曾隐晦提出把宫务移交给滕辉月这个准皇后手上,被郑妃以名不正言不顺的理由推了。郑妃认为还没有封后,滕辉月没有正式的身份,不便管理后宫。
她这个理由冠冕堂皇,滕辉月没有异议。明帝教导他一直不遗余力,早已经专门让人收集整理后宫之事,定期向他汇报。这些情报即使在明帝与他分开后依然源源不绝地呈上滕辉月的案头,只等他愿意翻阅。
滕辉月下了决心要保护阿劫,接过了可以号令明帝手下暗卫的令牌。他入宫之后,不动声色地把这些情报重拾起来,认真翻阅浏览。对后宫的势力分布,他可谓一清二楚。
齐明渊能调用的人手不多,又不认为那些柔弱的内眷能掀起什么风浪,故而安排在后宫的人手不多,满打满算大约二百人。这些人大多都是他生母赵昭仪买通的人,还有一些是从一些宫妃侍君宫里抽掉的人。滕辉月甚至认出其中有郑太妃甘泉宫的宫女太监。
跟着滕辉月的暗卫都是好手,但人数只有二十人。若这二百来人一哄而上,混乱之中也不一定能抵挡得住。还好这二百人只有一百六十是机动力量,他们留了四十人保护赵昭仪以及支持她的后宫高位者。剩下的分头行动,分了四股,约有九十人来到文英殿,想要控制住皇后与皇长子,另外三股人,一股三十人去了永安宫挟持郑太皇太后等人,一股二十人则去了控制育有皇子的邓太妃,余下二十人则去捉拿郑太妃。
这种情况下,滕辉月带着一众暗卫刚出了文英殿就遇上前来捉他的人,双方没有多言,立刻兵刃相见。
这些凑起来的乌合之众,大部分人的武力值都不够瞧,差不多是暗卫的五倍之数依然没占到多少便宜。他们想一鼓作气擒住滕辉月和皇长子,令暗卫投鼠忌器。滕辉月一手抱着阿劫,一手出鞭,取下了他这一世的手上的第一条人命。
这些年来,除了怀着阿劫的那段时间,滕辉月从没有放松过训练。他的身手或许不如暗卫,但绝对不弱。而且他护犊心切,出手坚决、狠辣无情,气势比暗卫更令人觉得恐怖。在他的刺激下,暗卫无一不杀气腾腾、奋勇对敌!
九十人全部伏诛,滕辉月这边只有一人受了重伤,五人受了轻伤。
他们没有停留,直接奔向永安宫。
郑太皇太后和福康大长公主齐敏待着的正殿外,有二十人守在正门口。看到滕辉月一行,他们立刻集结起来,举着兵器与暗卫对峙。
“太皇太后与大长公主在我们手上,皇后还不放下武器,束手就擒?”为首的一人穿着禁卫军的衣服,声音尖利道。
“放肆!”滕辉月眉目一厉,手一抖,长鞭如灵蛇一般直袭那人门面而去!
因滕辉月抱着孩子,身形在暗卫中最为纤细,尽管华美的衣角沾上了血迹,其他人都不自觉放松对他的警惕。他冷不丁一鞭子抽过来,动作太快,被攻击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睛瞪!
眼看就要血溅当场,站在那人身后半步的太监突然出手,把那人狠狠一推,让他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皇后,太皇太后与大长公主尚在殿中,请慎行。”救了同伴一命的太监不卑不亢道。
“叫林凡出来见本宫!”
“太皇太后与大长公主和王妃在一起十分安全,请皇后放心。”
“你可用人头担保?”
“可以。”太监道,“不若皇后与我等一起,静待结果?”
“薛全,你在说什么鬼话!你想背叛主子?”刚刚被推开,险之又险躲过滕辉月鞭打的人惊魂未定,听到太监的话,跳起来指着他道。
薛全连忙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道:“蔡公公,我们不是他们对手……若皇后无所顾忌打起来,只有死路一条……不如虚与委蛇……”
蔡公公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他也是个惜命的。刚才薛全救了他一命,带给他不少震动。薛全的打算在他听来十分有道理。
滕辉月没有在意他们的小动作,眯起眼睛道:“想留下本宫?让林凡出来。”
蔡公公想起刚才那一鞭,忌惮地看着滕辉月,率先道:“不行!”
滕辉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蔡公公的心里顿时打颤,不由得低下头。
滕辉月突然向薛全抛出一物,薛全下意识接住。
“交给林凡!由他决定见不见本宫!”
蔡公公斜眼看向薛全,薛全立刻恭敬地把手中物呈给他看。
原来是一块小巧的玉佩,质地极为普通,出入宫廷收惯孝敬的蔡公公可看不上眼。他猜不透滕辉月的用意,又被他震慑住,不敢过分得罪他,怕冲突起来性命不保。
犹豫了片刻,蔡公公不甘不愿点头。
薛全立刻拿着玉佩进殿,去找林凡。
他这一进去,时间有些久。蔡公公开始不耐烦,正准备派人进去看看怎么回事,薛全便出来了。
因他脸色如常,态度依然毕恭毕敬,蔡公公没有怀疑,待他靠近就凑过去压低声音问:“如何……”
薛全等他一靠近,突然出手捂住他的嘴巴,锋利的匕首在他颈间狠狠一抹!
蔡公公捂住脖子,双眼突出,瞪着薛全倒下。
他们这一方剩下的十多人顿时乱了!
滕辉月早看出蔡公公与薛全不是一路人,于是稍作试探,结果果然不出所料。
拥护蔡公公的人和拥护薛全的人瞬间战成一团。没了蔡公公领头的人很快被压制住,最终依然站立的,只有包括薛全在内的五人。
薛全也不是毫发无损。他的左手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正在流血。他理也不理,向滕辉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皇后,王妃在殿内等您。”
滕辉月颔首,无视一地的尸体,笔直地带着人走进去。
永安宫的正殿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六七具尸体凌乱横陈,看得出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毙亡。想到刚刚薛全入殿的时间,不难猜到是谁下的手,而林凡才是薛全真正的主子。
主位上,郑太皇太后半垂着眼坐着,脸色不太好,法令纹深深拉着。她的下首,福康大长公主齐敏和汝南王妃林凡一左一右坐着。齐敏的脸色有些苍白,林凡则极为平静,手里摩挲着滕辉月通过薛全给他的玉佩。他的手边有一个托盘,一把寒光闪烁的长剑,安静地放在上面。林凡随时可以拿起剑,架在郑太皇太后和齐敏脖子上。
看到滕辉月带着人出现在殿内,郑太皇太后和齐敏眼里闪过欢喜与担忧。
“皇后,恕林凡无法远迎。”林凡向滕辉月福了福身,恭谨道。
“林凡,你辜负了吾等的信任。”滕辉月冷冷道。
“贼人以林凡先夫之子一家相挟。林凡因嫁入汝南王府,负大儿良多,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他一家因我儿身陷囹圄……”林凡苦笑,慢慢站起来,走向滕辉月。
“阿樾当心!”郑太皇太后叫道。
齐敏同样脸露紧张之色。
滕辉月却不进不退,盯着林凡。
林凡在距他五步之外,撩起袍角跪下,磕头拜倒:“林凡恳求皇后告知,我大儿一家安好否?”
滕辉月道:“你只顾你大儿一家,可想过你如今的夫家与小儿小孙?”
林凡立刻泪盈于睫。他自小聪颖,活到这个年纪,很多事情已经看淡释怀。唯独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萧宴心怀愧疚。从他被齐澈抢到汝南王府,被逼与萧宴父子分离开始,一切已经无法挽回。既然选择了放弃萧宴,他就让自己忘个彻底。这么多年过去,他以为和这个孩子已经没有感情了。但当齐瑜拿着他留给萧宴的唯一一块玉佩威逼他时,他立刻乱了。
明明知道延顺郡王齐明渊的胜算不大,明明知道这会累及汝南王齐澈以及齐嵘一家,明明知道这是对一直喜欢他信任他的郑太皇太后、福康大长公主等人的背叛,毁掉他半生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人脉关系……他依然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所以,当滕辉月通过薛全把他留给萧宴的玉佩交给他,他立刻明白滕辉月的意思。
——萧宴一家,恐怕已经到滕辉月手上了。
既然做到这一点,那么,这场叛乱,滕辉月应该是心里有数了。他在给林凡一个机会,等着他投诚或者背叛。
而林凡,选择了背叛。
“此乃林凡一人所为,林凡愿承担一切罪责。”林凡缓缓道。
“你且看看,你能否承担得起。”滕辉月抬抬手,让暗卫把林凡押下去。
薛全等人见林凡没有丝毫反抗,皆面露绝望,却没有挣扎,放下武器一同被押下去。
处置了林凡,滕辉月抱着阿劫跪倒在郑太皇太后和齐敏面前:“我来迟让皇祖母和阿娘受惊了。”
“辛苦你了,好孩子。是哀家识人不清,信错了养不熟的白眼狼。”郑太皇太后道。她自问对汝南王妃林凡甚好,想不到这个人会翻脸无情,反过来挟持她们。她历经三朝,也是个见惯大风浪的人,晚年这个时候居然阴沟里翻船,想来是这几年日子太安逸了。
“你处理得很好。”齐敏道,“不过你怎么把阿劫带在身边?冲撞了可怎么办?”光是永安宫这一片,已经血流满地。
“没有可托付之人,我宁愿他待在我身边。”滕辉月道,“他是我的亲生儿子,不该那么柔弱。”事实上,一路过来,阿劫不哭不闹的表现已经出乎滕辉月意料,令他觉得非常骄傲。
“皇帝那边形势如何?”郑太皇太后问。
滕辉月摇摇头:“尚不知,我必须立刻赶过去。”
郑太皇太后果断道:“你把阿劫留下来给哀家与你阿娘带着,你尽快过去,帮皇帝一把。”她们没有被挟持,齐明曜就少了一大制肘。
齐敏握了握他的手:“一切多加小心。”
滕辉月道:“皇祖母和阿娘放心,本皇后很厉害的,绝对会给阿渊好看!您们看着阿劫,等本皇后凯旋归来!”
他故作轻松调皮的话令郑太皇太后和齐敏微微展颜,但心里对他越发痛惜。
“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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