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房之内,君太后轩辕元煦静静地坐着,心事重重。Www..Com暗门一响,一个身穿缁衣的老尼出现在轩辕元煦眼前,竭力隐藏着原有的嗓音问道:“你找我有事?”
老尼沒有对轩辕元煦行礼,也沒有在轩辕元煦面前使用“君太后”的尊称敬语,语气更透着几分随意,可是轩辕元煦似乎并不介怀。
反倒是君太后轩辕元煦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你不愿意我冒风险前來见你,不过贵君的胎......”一提起纪明宣失去的孩子,轩辕元煦又开始情不自禁地伤感起來。他悲呼着,“孩子沒了!你晓不晓得?孩子沒了、沒了......”
“什么?”老尼在确定沒有听错后,面孔有一瞬间的紧绷。那神色非常复杂,震惊、错愕、失望、痛惜甚至带有一丝丝怜悯、同情。她努力抑制着微微发颤的声音,“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两天之前。”君太后轩辕元煦起身走到老尼的身侧,愧疚地说:“对不起,我食言了。我沒能好好的照顾贵君的胎儿,还请你不要责怪我。”
“他不是一直胎相稳固吗?根本不可能滑胎!除非......”
轩辕元煦垂下头去,避开老尼审视的目光。老尼很快便猜出了ba九不离十,双拳紧紧握住,然后又慢慢松开,惋惜地嘘了口气,“贵君的命苦啊!”
“对不起......”轩辕元煦想去拉老尼的手,老尼却一闪身避开了。轩辕元煦轻轻叹了口气,“你看,你还是生我的气了。你应该明白,沒有人比我更乐意保住贵君的凤嗣,那毕竟是皇室的正统血脉。近來朝堂发生了太多的波折,许是皇上刻意压迫、打击轩辕氏,使得沐风那孩子受了极大的委屈。你也清楚那孩子脾气急躁,心眼儿又小,所以才一时糊涂耽搁了大事。”
“这么说是轩辕沐风下的毒手?”老尼的声音略略提高了些,眼神犀利无比,并故意与轩辕元煦保持着身体间的距离。“你就不怕告诉我实情之后,我会替贵君出这口恶气?”
“那怎么办?依照你的脾气,就算我不告诉你实情,你也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你更要怪我了!”轩辕元煦做出一副对老尼很了解的样子,“你我结识有三十年了吧?不,迄今为止三十五年了。这些年來,我一直记得当初我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当年若不是你狠心离开凤都离开我,我就不会选择进宫选秀,而你我的缘分也不会在我踏入宫门时就断送掉。”
“哼,你这话说的。成为一国之后难道不是你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吗?”老尼对于轩辕元煦明显有怨,“当初你若不想入宫,难道你娘会逼死你吗?”
轩辕元煦觉得委屈,“我娘是不会把我往死路上逼。当年把我逼上绝路的人是你呀!我承认,我想要权势、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可那都是在你弃我而去之后。当初面对你的时候,我是真心的!而狠心抛弃我的人正是你!”
每个人都有过青涩的少年阶段,那时的感情虽然朦胧、稚嫩,但却是纯洁、真挚、热烈的。求而不得,往往会在少年幼小的心灵上造成极大的伤害。
轩辕元煦回想起进宫的那一刻,他自己并不快乐。成为家族的棋子被安插进宫,纵然他屈服于家族的利益和财富权力的诱惑,也不能抹杀少年时的初恋带给他的一切。
痛,并快乐着。快乐,却伴随着永远不能抹杀的遗憾。
老尼并不愿意与轩辕元煦纠缠当年的感情对错问題,当她听说是轩辕沐风破坏了她的原本计划时,她很有一种将轩辕沐风除之而后快的冲动。但老谋深算的她,一直隐藏于暗处默默注视着凤都全局、监视着皇室的她,深刻地认识到轩辕氏绝对还有非常重要的利用价值。
如果她硬要轩辕沐风得到应有的惩罚,轩辕元煦必然会出面干预。纪明宣的孩子已经沒有了,这是已经不能改变的事实。而如果因为她对于轩辕沐风的仇恨破坏了与轩辕氏的联盟关系,那她分明就是跟她自己为敌。
老尼沉吟了片刻,盯着轩辕元煦,“贵君已经滑胎的事后宫究竟有多少人知道?”
“不多。”轩辕元煦摇了摇头,“能处置的都已经处置了。贵君滑胎之后并未声张,而且买通了太医替他保密,因此皇上应该还不知情。”
“那就好。”老尼在心里称赞了纪明宣一句,因为纪明宣并未因滑胎就自乱阵脚。老尼抬眸对轩辕元煦笑了笑,“既然贵君想平安的把孩子生下來,那还要请君太后多多帮他才是。”
“你的意思是叫我接纳一个不是皇上亲生的孩子?”不管是老尼还是凌陌晓,似乎都很快便接受了纪明宣滑胎的事实,并且做出了一个将损失降低至最小的决定。但轩辕元煦仍然有些不甘心接受,“我虽然要实施原定的计划,但我从來沒有想过混淆皇室的血统。”
老尼冷笑,“那请问君太后殿下,下一步您准备怎么办?难不成昭告天下贵君的孩子已经沒了,让皇上治贵君一个欺君之罪?”
“我不是这个意思。”轩辕元煦内心充满着纠结。
老尼开导着轩辕元煦,“我明白你的心情,可现在也是形势所迫,逼不得已。如果不是轩辕沐风闯了大祸,皇上怎么会削了她的兵权?她能够活着从大理寺出來已经不错了,换作旁人早就满门抄斩。她非但不思悔改,反而谋害了贵君的凤胎。祸是你们轩辕氏的人闯的,后果就必须由你们轩辕氏承担。现在时间紧迫,孩子的人选问題尚需要仔细谋划,更容不得你在这里犹犹豫豫、瞻前顾后。难道你想看到皇上将轩辕氏连根拔起?轩辕氏的族人被杀得一个不剩吗?”
老尼的口吻犀利严肃,句句在理,轩辕元煦沒有反驳她。老尼继续说:“皇上与贵君关系亲密,孩子出世之前会时常去探望。贵君就算掩饰的再好,恐怕在皇上面前也面临巨大的危险。因此,我们的计划恐怕要提前了。”
“你打算对皇上做什么?”轩辕元煦心里一阵抽搐。
老尼嗤了一声,“原本要做什么便做什么。君太后难不成在关键时刻忽然心软了?”
“不,我......”轩辕元煦毕竟自幼抚养凤霆筠长大,骨子里无法割舍那种父女亲情。他试探着问,“就不能保住皇上的命吗?”
“君太后殿下,别忘了是谁杀死了当今皇上的生父,又是谁害死了当今皇上的亲妹。如果皇上知道了这一切,您觉得她会放过您吗?”老尼竟然知晓天骄的身世。
见轩辕元煦沉默不语,老尼思忖了片刻,“当然,为了时局的稳定,暂时还不能叫皇上驾鹤西去。只要让皇上自顾不暇,她就肯定不会去找贵君的麻烦了。过些日子就是秋猎,我们计划的周密一些,抓住那次机会,让皇上以后长期与病榻为伴,直到贵君顺利的产下皇女吧。”
十一月初一,皇家一年一度的秋猎开始了。从这一天起,凤霆筠会率领文武大臣去皇家围场狩猎,为期三天。由于风玉翎尚在京城述职期间,因此也收到了邀请。天骄则扮作风玉翎身边的侍卫,与风玉翎一同进入了皇家猎场。
虽然当年纪宛平也经常陪同先帝秋猎,但是她不喜欢天骄,所以从來沒有带天骄参加过秋猎。这次秋猎对于天骄來说意义非凡,來的路上岑羡知已经传达了凤霆筠的旨意,秋猎期间,凤霆筠会秘密召见天骄,姐妹相认。
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自己的亲姐妹,天骄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回忆起当年与逍遥无垢的邂逅,天骄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笑意。那个曾经相谈甚欢的无垢小姐,那个曾向她诉说感情痴缠的知心好友,那个金殿之上愿意给她辩驳机会的登基新帝,一直以來都在默默保护她,保护着她的丈夫和女儿。却原來她和她乃是一母同胞,血脉相连。
风玉翎和天骄进了事先安排好的营帐休息。尽管她现在恨不得肋生双翅发生飞到凤霆筠的身边,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她们的一切都属于绝密。即使凤霆筠就站在她的面前,时机不对的情况下,她也绝对不能暴露她的身份,更不能暴露她与凤霆筠之间的秘密。
天骄和风玉翎刚刚攀谈了几句,便有侍卫近來禀报,“大都督,轩辕将军求见。”
“轩辕将军?”风玉翎有些诧异。“是轩辕沐风吗?”
“正是。大都督是否要见?”
“她怎么会來?”风玉翎与天骄对视了一眼,意思是轩辕沐风明明奉旨在府里闭门思过,怎么可能出现在皇家猎场呢?
天骄低声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既然都到了门口,大都督不见似乎不妥。况且无事不登三宝殿,轩辕沐风此番前來必有她的目的。”
“嗯,如此,请她进來。”如今轩辕沐风的地位一落千丈,换作她得势那会儿,风玉翎必定要起身相迎的。轩辕沐风在侍卫的引领下走进了营帐,天骄因为易容沒什么破绽,便站在风玉翎身侧,与普通的侍卫沒什么区别。
轩辕沐风装作很熟络的样子上前來抱腕拱手,“大都督,多年不见,一向可好?”
“轩辕将军一向可好?”风玉翎笑着回礼,并请轩辕沐风坐下,吩咐手下人看茶。她亲自将茶杯递给轩辕沐风,“沒什么好招待的,这是霸州出产的清茶,味道清冽甘甜,大将军尝尝。”
“唉!我如今已经不是什么大将军了,大都督不必客气。”轩辕沐风在风玉翎面前姿态放得很低。自从出了大理寺回府闭门思过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公然露面。“听说秋猎之后,大都督会很快回霸州去。”
“是呀,皇上已有明旨,秋猎结束之后,我也要回去霸州了。”风玉翎一边回答一边猜测,难道说因为轩辕沐风得知她要不久之后就返回霸州,所以在迫不及待地來见她吗?风玉翎客套着,“其实进京之后就应该马上去拜会大将军的,不过当时不是很方便。”
“是是!”轩辕沐风的丑事凤都乃至大秦都传得沸沸扬扬,虽然风玉翎沒有点破,轩辕沐风也极为尴尬。不过她很快调整了一下情绪,“大都督,有些话我想和您私下里说说。”轩辕沐风边说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天骄。
天骄会意,对着风玉翎躬了躬身便退到营帐之外。隔着厚厚的门帘,天骄听不清轩辕沐风到底跟风玉翎说了什么。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轩辕沐风告辞。风玉翎叫天骄进了营帐,两人相对而坐。风玉翎说道:“轩辕沐风此番前來是为了试探于我。”
“哦?她都对你说了什么?”
“首先,她对我哭诉皇上生性多疑,排挤功臣,并跟我说此番进京述职皇上本來是打算将我囚禁,然后秘密处死,幸亏她们轩辕氏鼎力相救,皇上才沒敢动手。”
“这简直是一派胡言!”想不到轩辕沐风撒谎的本领还真高明,利用了风玉翎乃是晋王养女的身份,现身说教,刻意挑拨风玉翎与皇帝之间的关系。
只听风玉翎又说道:“她先是用莫须有的事情诬陷皇上,我当时顺水推舟做出半信半疑的样子,她便怂恿我要慎时度势,握紧手里的兵权,绝对不能交给皇上,以便将來自保。”
“她这明明是在怂恿你造反。”天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厮胆子够大,明知你先见过了皇上,还敢來找你说这番话。难道她就不怕你跟她当场翻脸,揭穿她的险恶用心?当然,从稳妥的角度上讲,你不会。我判断,她应该并不指望你能完全相信她的话,但是她一定希望见过你之后,你开始怀疑皇上,秤杆子向她倾斜。”
“如果只是这样,那无需我们多虑。”风玉翎脸色流露出一丝凝重,“这件事很奇怪,她在这个时机來找我说这样一番话风险极大,是什么理由使得她必须这么做呢?叫我怀疑皇上只是她其中一个目的,她方才和我交谈,时刻在试探我的想法,我总觉得蹊跷。我想她试探我还另有其他目的才对。但我一时又猜不出背后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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