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穆猛地坐起身，下意识喊道：“师尊。,最新章节访问:ШШШ.７９ｘｓ.СоМ。”
“有事？”道黎回道。
“没事。”看见道黎就坐在身旁，周穆有些奇怪，不明白为什么心里总有种感觉，好像自己曾离开师尊很久，这段时间有一月亦或是一年，说不上来的怪异，就如丢了点东西但到底丢了什么却始终想不起来。
道黎轻声道：“无名修到哪了？”
周穆运起功法，片刻后睁开眼道：“第二层练成了。”随后喜上眉头，笑道：“我突破了！踏入天人境三重了。”
道黎没有表示，挥手撤去阵法道：“走吧，你在这里已经两个月，离你我约定之期还有一月时间，我传你《无名》第三层心法，此后你我便无师徒缘分。”
周穆沉默不语，不知该说些什么。尽管心有底数，但临到头摆开来讲总归是惆怅的，更何况道黎给下的恩情如同让他渡过轮回，蜕尽糟粕再世为人。
少年踩着步伐，跟在道黎身后，往青雾稀薄处行走。
白衣黑袍男子突然停下。
周穆抬首望去。一名道服少年在青雾边缘处，东转西转，像是在找东西又像‘迷’了路困在雾中。
道黎走上前，卷了卷袖袍，顿时退散了道服少年周围的青雾。少年若有所感，目光寻去，神情先是惊愕后来大喜，疾步而走，当是一拜：“师……”
可惜他后面那个‘尊’字却怎么也脱不出口，只能抬起头用希冀的眼神望着道黎。
道黎摇摇头，越过道服少年，边走边道：“我说过，你与我没有师徒情分，无需喊我师尊，里面的东西已被人取走，你不用去了。”
周穆时不时回首看看道服少年，少年没有坚持跟来，像《风物志》里传言的能单足独立的孤伶仙鹤。
“师尊，那是谁？”他难耐好奇。
道黎平淡道：“在他约莫七八岁时，我念他天赋异禀，曾赠他一‘门’心法。他叫矫金航，被太玄派收入‘门’下，如今是太玄派传人。”
周穆目光一亮，道：“其实能算作我半个师兄。”
道黎侧过头，看了周穆许久，才念道：“这倒要看他。”
周穆有些转不过来，心想师尊你不是不认这个徒弟么，怎么还反过来叫人家认我这个师弟。
一言一答间，出了青雾区域。
周穆惊诧的讲不出话，什么时候这片鸟不拉屎的地方吸引了那么多人。几丈外的白衣少年，相貌俊俏，身边有位穿着质朴的大汉和一名柔弱细腻的丫头。
周羽阳目光呆滞，伸出手臂颤颤巍巍，忽的惊喊一声：“大哥，大哥！”
他撒开‘腿’，张开双臂就要抱上去。
周穆觉得少年有病，心想你这年纪当我大哥还差不多，不由往道黎身后躲了躲，道：“闹哪样啊，你认错人了。”
周羽阳略一踉跄，想到脸上还带着千幻面，现在他是白公子不是周羽阳，周穆哪会认得。可他哪知道，周穆其实早就认出来了，但不愿相认自然是为他好，不想暴‘露’他的真实身份。
周穆看着白衣少年一把扯下面具，有气无力的低叹一声，“傻小子，你不是一向比大哥聪慧么。”
“大哥。”周羽阳拍拍‘胸’脯，敞开双臂，笑容真能驱散大泽的昏暗。
周穆朝道黎看去，后者给他一个眼神，意思是说，“等你。”
琥灵原本就机灵的眼睛睁的更大，扯了扯旁边繆强的衣服道：“原来大哥哥不是大哥哥，不是，大哥哥是小哥哥，不不，也不对，怎么说来着？”
繆强双眼一闭，双臂叉‘胸’，“还是你大哥哥。”
琥灵觉得有道理，认同的点点头，‘露’出微笑。
周穆拥抱着周羽阳，感慨万千，想说很多却一句都出不来口，只能用尽一年来增长的所有力气把弟弟围在怀里。
“母亲大人还好吗？”周穆热泪盈眶道。
“好，只是年关时大哥的那张椅子空了，母亲夹过几筷子菜，她说这位置坐了十多年未曾撤过，今年里也一样。”
周穆松开手，扶着羽阳的肩膀，看了又看，“长高了。”
周羽阳笑道：“父亲也来了，在饕兽城里。”
“出大事了？”
周羽阳顿时没了笑容，感觉有些苦涩，大哥离别一年失去很多东西，就如这回来饕兽城，里头有许多事父亲在马车上逐一与他讲述，有大局，有秘辛，有……那张思念在心的脸，如今更加成熟，越来越像父亲年轻时的模样，只是不知为何，在这张脸上竟流淌出莫名的沧桑，好似早早把要到年关才算成年的那段路走上了千万遍，逾过年岁好多回。
“怎么不说话？”周穆见羽阳脸‘色’不对，再问道。
周羽阳重新‘露’出微笑，“不是太大事，秦帝要父亲再次镇压蛮族。”他又往后努了下嘴，“那位是？”
周穆豪气云天道：“我师尊，很厉害的。”
“比戍先生还厉害？”周羽阳好奇道。
周穆一愣，回道：“没比过，不知道。我猜应该是师尊要厉害点。”
他也不服输，输人不输阵，实话来讲，道黎真的很厉害呀，就凭能在郡城间自由使用地域传送大阵已是不得了的事。
周羽阳竖起大拇指，又悄悄在周穆耳边补上一句，“大哥，我绝对不会告诉戍先生。”
周穆好像看见一把戒尺从天而降，‘精’准无误拍在脑‘门’上，身体下意识一抖，尴尬笑笑，“我要走了，师尊还在等我。”
在他直勾勾的眼光中，周羽阳从纳物袋里掏出一段老树桩，“大哥，这个给你，对你有用。”
周穆把老树桩塞进怀里，道：“那我走了。”
“大哥，你什么时候回家？”周羽阳突然问道。
背过身的周穆一僵，低声道：“应该，会在科考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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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羽阳目送着那道高大的背影，大声喊道：“好。”
快走到道黎身边时，周穆回头再看向羽阳，恍若回到武王府后院里，跌跌撞撞的小屁孩追在他身后跑，嘴里喊不停的大哥。
“记得别去那片青雾里。”
一麻衣少年，一白衣黑袍男子，又走在泥泞不平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