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书房内,陈君瀚手里拿着一份奏折,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看后放下奏折,眼光晦暗不明。
他走到榻上,身子一仰,躺了上去。心中烦闷却丝毫不少,急急躁躁的不安生,他忽的坐起来,拿起那封被他按在案几上的奏折简略浏览一遍后又放下。眼见案几一角放着一封还未拆开信笺,信封上的图案标致是他亲自设计的。丢下奏折,打开信封,晦暗的脸色渐渐有了神采。
果然只要看着小肉团生活,心情就会好很多。
只是可惜了小七没有嫁给那个病秧子,卫寿之他心中还是很在意的。不仅是他和宁馨一起长大,卫寿之也是陪着她一起成长。陈君瀚虽极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宁馨对卫寿之可比对他要体贴的多。
柔妃包括她的所有儿女都是太子殿下黑名单上的重要人物,七公主要是嫁过去。一则他少了让他感到威胁的对手,有大长公主管着七公主肯定得老老实实的。
可惜没同意,病秧子比自己还大一岁。这个年纪怎么还不娶亲,要不要自己给他找一户好人家的闺女。
陈君瀚思维奔的够远,转头看到翻在案几上的折子,又是乌云密布。
柔然这几年发展太快,并且不断吞并四周的小部落。和大陈边境也屡有摩擦,只是他们度把握的很好,之前和大陈一直保持在友好范围内。
这个友好也是永明帝认为的,要是放在先帝那会,早不知开几战了。
永明帝本就是好性子,修道后更是不愿动杀孽。这两年柔然由原来偷偷摸摸的吞并其它部族变为正大光明开战。边境摩擦次数也比以前次数要多,且一次比一次进攻凶猛。
陈君瀚见到奏折上言明此次柔然偷袭小城,不仅将钱财粮草掠劫一空还抓走了不少妇女壮丁,
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以前即使有摩擦,柔然最多弄点粮食便扬长而去。
“砰。”
陈君瀚心中不虞,重重的拍在案几上。即使出现这件事,以他对永明帝的了解,这次出兵的可能性仍然很低。
就是从五年前,柔然那次差点攻破城门,官民奋起抵抗才保住城池,结果永明帝不疼不痒的斥责柔然两句就结束了。
他们的胆子就是这样一次次的被喂大了,现在便是养虎为患。
柔然攻打进边境小城并且劫掠妇女壮丁的消息很快在朝野间疯传开来。大陈朝历来好战,经过几十年的休养也该运动运动。军人不打仗哪里挣军功,怎么升官。老一辈的将领退居幕后,新的将领还未经历真正的血雨腥风,听闻这事后一个个摩拳擦掌的要领兵出战,蛮夷都欺负到家门口了,必须不能忍,只要一声令下,挥兵北上打出大陈朝的赫赫军威。
主战派群情激奋,将这事渲染成奇耻大辱,如果不能用柔然的鲜血洗去心头的怒火就是对不起列祖列宗。永明帝并没有被他们的气氛所感染,列祖列宗太忙了,不仅躺枪还经常被不肖子孙对不起。对不起列祖列宗的事情太多,他们哪里有空生这个气。
对待政事,永明帝已经感到自己力有不逮,尤其是这次生病过后,看奏折时极容易走神。这事搁在五年前,永明帝说不定会被鼓动,可如今他只想息事宁人。
不过这事显然超出了朝臣们底线,主战派的声势前所未有的浩大。永明帝很恼火,到底谁是皇帝,尤其是他看到陈君瀚竟也主张边境加强戒备并且积极主动的找机会和柔然展开一场小规模的厮杀。
永明帝不知道是他的儿子一夕间成长这么多,还是他悄悄的经营自己的势力。以往充当听众的儿子,现在竟有不少朝臣附议于他,并且可以看到他隐隐形成的势力集团。
这朝廷是他的还是自己的,这些朝臣是要打算听他的吗。自己还没死呢,儿子就要来篡权?!
“六郎,柔然之事陛下还在犹豫什么。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我们又不是没有钱粮兵甲!”
“卫三郎,这事六郎可做不了主。朝堂多少忠臣良将直言进谏,这事牵扯的东西太多,一时半会的出不来结果。”
“等商量出结果,柔然早就发展壮大到我们不能轻易将其剿灭的地步。”
“就是现在也是轻易把他们剿灭,更准确的说我们还不一定能打得过他们呢。毕竟我们可是几十年没有经历过大仗,而他们一直在不断的开拓疆土”
“孙岩你就不能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我只是实话实说,不要这么激动听不得真话嘛。”
孙岩吊儿郎当的样子激的卫三郎脸色通红。他虽和安国公一个姓,两家却没有亲戚关系。卫三郎卫里的父亲为车骑将军,军人世家,平日里和陈君瀚经常在一起玩。这次是孙岩为庆祝陈君瀚终于禁闭终于解除,约了几位平日里的小伙伴一起玩耍。
卫家是主战派,本以为遇到这事没有什么好纠结,结果到如今还没有个结果。卫里心中憋得难受,尽管他老爹说过这事不会这么快有结果,让他沉住气,可他实在没有父亲的城府。
“父皇认为春天出征有伤天和,不过这次不会像上次那样不了了之。沉住气,想要上战场自然有仗可打。”
温国公和安国公这几日都已经表明了态度,父皇即使再不想,胳膊也拧不过大腿。陈君瀚眯着眼睛,将榻上的酒一饮而尽。
“哼,要不是丘中子他们几个在其中捣乱,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有个结果。他们仗着陛下的宠幸越发的肆无忌惮。”提到丘中子他们一伙的抱皇帝大腿专业户,小伙伴们都不约而同的表示出嫌弃。
在座的几位能和陈君瀚成为小伙伴的,对柔妃一系天然的排斥。
“丘中子他们几个不足为虑,我们要考虑的是父皇即使松口也不会完全如我们意。具体细节上出现问题,我们该怎么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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