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若语背对着乾隆,说道:“皇上真的要如此绝情吗?”
乾隆冷冷的扫了若语一眼,一言不发的转身出了云影殿,乾隆的旨意未改,素佩还是要进慎刑司,很快便有太监上前要将素佩拉走,却被若语拦下:“本宫要与素佩说几句话。”
“娘娘请。”来人不敢得罪若语,毕恭毕敬的说道。
“素佩。”若语拉住素佩的手,含着泪说道:“放心,有本宫在,慎刑司不敢苛待你,你放心,本宫会救你出来的,你是本宫的妹妹,本宫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都是我不好,行事鲁莽连累了娘娘,娘娘,你不要为了我去和皇上争执,也不要为了来看我就违抗皇上的旨意,我没事,娘娘不用担心。”素佩一边流泪一边反握住若语的手,说道。
“本宫是皇后,即便是禁足,本宫的旨意,他们也不得不听。”若语替素佩拭了拭眼泪,转身对那几个太监说道:“皇上下旨关押素佩,却并未定罪,素佩如今虽没有了郡主的身份,可她还是本宫的妹妹,若是本宫听得你们冒犯了她或敢妄动刑罚,本宫定要你们百倍偿还,知道了吗。”
“是。”那几个太监想必见识过若语的狠厉,都战战兢兢的应道:“奴才不敢。”
“好了,娘娘,你快回去吧。”素佩说道:“我不会有事的。”
“你自己小心。”若语依依不舍的松开素佩的手,看着素佩被带走,心底里充满了怨恨,怨恨香妃处心积虑的陷害,怨恨自己身为皇后却对香妃的陷害无能为力,更加怨恨乾隆不辨是非黑白只听信香妃的一面之词就将素佩关押。
回到承乾宫后,若语发现,这次虽是禁足,可乾隆却并未像上次一样令人守卫承乾宫,只是派了一个小太监守在承乾宫门口。若语虽奇怪是否是因为自己的皇后身份或是乾隆认为这次的事若语只是管教不严才未派侍卫把守,但却也在心底暗暗庆幸,这样更加方便了自己去慎刑司看望素佩。
夜深,令刘元忠买通了守门的小太监,若语身着便装用暗色斗篷掩了身份悄悄的出宫去了慎刑司。
“来者何人。”慎刑司的守卫见两个人远远的走来便上前拦住,喝道:“这里是慎刑司,不得擅闯。”
“我们来看看素佩,还望行个方便。”刘元忠将手中一袋沉甸甸的金子递给守卫,低声说道。
“不行,皇上说了,没有他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望。”守卫并不为所动,冷声说道。
“我们只进去探望一下便出来,不会有人知道的。”刘元忠说道。
“不行。”那守卫态度坚决,一口回绝。
“怎么?”若语从刘元忠身后走上前,将斗篷摘下,说道:“你活腻了?”
“参见皇后娘娘。”那守卫显然没有想到皇后会亲自来慎刑司,忙跪下行礼。
“既认得本宫,接下来,不用本宫教你怎么做吧。”若语冷冷的开口。
“皇后娘娘,不是奴才不通融,实在是……”
“放肆!”若语打断守卫的话,喝道:“什么时候本宫要做的事,轮到你一个下人阻拦,若不想死,就给本宫让开。”
“是。”那守卫吓得浑身颤抖,忙让开了路。
“今天的事,若是让其他人知道了,本宫便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若语说完便取了那守卫手中的钥匙进了慎刑司。
“是。”那守卫唯唯诺诺的应了声,身上的冷汗竟将衣服浸湿了。
“奴才守在外面,娘娘进去吧,若有什么事奴才会去通知娘娘的。”刘元忠接过若语的斗篷,说道。
“好。”若语没有多说话,进了慎刑司内寻找素佩。
“素佩,素佩。”慎刑司烛光幽暗,又不知素佩被关在何处,若语只能轻声呼唤。
“娘娘。”几乎找遍了慎刑司,素佩的声音终于让若语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素佩。”若语看着只一下午未见,似乎就清瘦单薄了许多的素佩,心中一疼,忙打开门走进牢房,说道:“你受苦了。”
“娘娘,我不是叫你不要来吗。”素佩拉住若语的手,说道:“娘娘,我不想再连累你了。”
“说什么连累。”若语抚摸着素佩的头发,说道:“你是本宫的妹妹,陪了本宫这么多年,怎么说是连累了本宫呢。”
“娘娘,对不起。”素佩仿佛没有听到若语的话,自顾自的说道:“是我只顾着报仇,行事鲁莽,才让香妃有了可乘之机,若是我当时听娘娘的话,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这件事情的始末,或许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会不一样了,是我害娘娘禁足,也是我害娘娘与皇上争执,都是我不好,娘娘,素佩以后不能陪在你身边了,娘娘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小心香妃,更不要与皇上争执,否则,我会不放心的。”素佩这番话说的似是嘱咐,却更像诀别。
“不会的。”若语听着素佩这一番话,不由得流下泪来,却强忍着安慰素佩:“傻丫头,你怎么会不能够陪着本宫呢,你要一直陪着本宫的,本宫会去求皇上,救你出去的。”
“娘娘,我不会再连累你了。”素佩说完,趁着若语晃神,拔下若语头上的金簪,划向自己的玉颈。
“素佩!”若语回过神来,想要阻止,却只接住了素佩缓缓瘫倒的身体,鲜血从素佩的颈上不断的流出,若语一边用手努力掩住素佩不断留流血的伤口,一边哭着说道:“素佩,你这是做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要离开本宫。”
“娘娘,素佩……素佩这条命,本就是娘娘给……给的,娘娘对素佩恩重如山,素佩不能……因为自己贪生……怕死再连累娘娘,素佩本想为……为韩昌报了……报了仇就去陪他的,可惜……娘娘,将来若是……有机会,帮我……为他报……仇……”说完便缓缓垂下了拉住若语衣袖的手,嘴角的一丝苦笑却还留在面上。
“素佩!”若语抱住素佩的尸身嚎啕大哭,透过眼泪,若语回忆起从前的一幕幕,小时候,因为自己是家中的独女,父亲便将素佩从街边买回来陪伴她,那时的素佩,小小的,躲在父亲身后,一双眼睛左看右看,那时的自己就很喜欢这个比自己小的小丫头,后来自己入了宫,素佩执意要陪着自己入宫,入宫后,多少个难过的日子,素佩都陪在自己身边无微不至的照顾宽慰,可如今,她却还为了不连累自己选择死亡,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自己而无力回天。
“娘娘。”刘元忠听见若语撕心裂肺的哭喊知道事情不对忙找到若语,可见到的,却只是若语神情恍惚的抱着素佩的尸身不断的流泪。
“素佩……”若语抚摸着素佩的脸庞,喃喃道:“你为什么要离开本宫,为什么将本宫独自己一个人留在冰冷的承乾宫,为什么……”
“娘娘节哀。”刘元忠不知道怎么劝解,因为他知道素佩于若语来说不只是义妹,更是陪伴她多年的亲人。
“本宫要在这里陪着素佩,不然她会寂寞的,她不喜欢寂寞。”若语紧紧的抱着素佩的尸身,仿佛只要自己紧紧的抱着,素佩的身体就不会逐渐冰冷。
“娘娘,这里随时会有人来,素佩已经……咱们回宫吧。”刘元忠劝道。
“那又如何,本宫不会走的。”若语微微抬起头,眼中已经没有了眼泪,取而代之的是愤恨的怒火,那种仿佛能将世间一切都烧尽的怒火,她的素佩不能白死,她要为素佩报仇,也要为韩昌报仇,因为,那是素佩的最后一个愿望。香妃,这一切都是拜香妃所赐,没有香妃,韩昌就不会死,素佩也不会死,她一定要亲手杀了香妃为素佩报仇。
若语就这样抱着素佩的尸身坐了一夜,这一夜似乎格外漫长。天一亮,素佩自尽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后宫,乾隆当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所以一下早朝便来了慎刑司,看见若语面色惨白,干裂的嘴唇正往外渗着血,却还牢牢的抱着素佩的尸身不愿放手,身上素佩的血染红了衣衫,衬着惨白的脸显得有些可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若语,乾隆表情复杂的蹲下身,轻轻为若语拭了拭泪,说道:“素佩已经走了,让她入土为安吧。”
“走了……入土……为安……”若语喃喃重复着乾隆的话,忽然用力推开乾隆,冲着乾隆大声说道:“若不是你如此狠心,素佩又怎么会死,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若语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将乾隆推的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乾隆站起身,喝道:“放肆!朕念你悲痛失智不追究你大不敬之罪,滚回你的承乾宫思过!来人,将皇后送回承乾宫,好好看管,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出来!”
若语任由被人拉着走却丝毫没有反抗,一直看着乾隆,只是眼神中没有半分感情,只有透骨的冰冷,仿佛那种冰冷能够化为利剑,将乾隆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