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柔而又缠绵的吻她,心跳在那一瞬间忽而跳乱了节奏,她的滋味向来就好,他从来不否认这点,但凡碰触到她的身子,隐在心底深处的恶魔便只想奋力拼杀出来,将她撕碎了吞吃入腹。
可今日他却在她口中偿到一抹苦涩,小溪流似的泪水顺着她脸颊一直流进嘴里,苦涩的味道一圈一圈漾开,冲散了积攒在心底的旖旎,他松开她,看着她满是泪痕的小脸,隐隐有些不安。
“秦笙,如果你真的伤心,那就应该知道,到底要怎么做才是对她最好。”他极力说服她按着自己希望的样子做,可那泪痕实在叫他刺眼。
“她只是想要重孙,你可以找别人,我不介意。”
一个孩子,特别是一个不被期待的孩子,将来会面对比别人更多的苦难,对此,秦笙深有体绘,所以,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魏琰和别人去生个孩子,总归也是老太太的重孙。
“可我介意。”魏琰沉着脸看向她,声音冰冷,如果他想这么做,就不会等到现在,如果他想这么做,又何苦……
“我可以暂时不离婚,老太太那里,我会去解释,就说我因为上次的车祸伤了身体,不适合怀孕,所以才想到借腹生子这个办法,将来孩子生下来,魏家的那一半家产,我可以无偿转让给他,好吗?”
如此一来,既能够满足老太太最后的愿望,她不至于于心难安,另一人为他生子的女人可以得到大笔补偿,就算将来叶素素回来,那人也能过得安稳。
而她,最后也可以毫无牵绊的离开。
和他再不相关,是她最大的愿望。
这个办法,可谓两全其美。
魏琰一听,嘲讽的笑了笑,而后不屑的挑起她的下巴:“然后你再潇洒转身奔向那小白脸的怀抱?秦笙,我看起来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吗?”
说来说去,她还是抱着要离开这里的决心,魏琰紧蹙着眉,刚刚升起的那点愧疚一下子消失不见,为达不目不择手段,向来都是他的座右铭,他魏琰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又何须内疚?
“魏琰,我有时候很看不懂你,明明那么恨我,却偏偏又不愿放手……难道说,你其实早已经爱上了我?”
随着她话音落下,魏琰脑中忽而轰隆一声响,爱上她……不,他怎么会爱上她呢?他只是看不得她在外头勾三搭四,还大言不惭的说要追逐什么快乐,他魏琰碰过的女人,就算他不要了,也轮不到别人来享用。
“你照过镜子吗?”他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紧紧贴着。
秦笙呼吸一紧,这是说她不自量力的意思吗?也是,只怕地球重启,这浑蛋也不可能会爱上她。
心底忽而又痛了一下,她以为自己早已麻木,却难掩失落,可越是如此,她便越是想要自由,奈何老太太的病症无解……她若这个时候硬是走了,那还是人吗?
“松开。”那抹痛色掩饰不住,她冷冷的说了两个字。
如果到了最后,冷漠竟变成了自我保护的遁甲,那她无法想象,往后的日子里,她要如何给自己一个交待。
“要是我说不呢?”
他脸上有玩世不恭的笑,手上的劲道加重,将两人贴得更紧。
“你这个样子,会让我看不起你。”
“说的好像我不这样,你就看得起我似的,既然如此,那我何不随心所欲?”
而后他封住她的嘴,不想自她那粉色薄唇里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不知为何,只要两人一在一起,就必定如火星撞地球那般,不是争个你死我活,就是干得死去活来。
她这嘴的味道远比她说出来的话要让他舒服得多,魏琰吻着他,本能的将她推倒。
纵然千般不愿,可身体的自然反应她无法抵抗,只能如同案板上的猪肉,任他翻来覆去。
“魏琰,别让我恨你!”她颤抖着,流着泪控诉。
“那你恨吧!”
恨他,也好过被她漠视。
秦笙瞪他,突然重重一口咬在他肩上,没想到这一咬,竟让他愈加疯狂起来……
一夜荒唐之后,魏琰仍旧精神奕奕的去上班,而秦笙去累瘫在床上,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动。
狗血却是第二天,老太太跟验货似的,一大早就进她房里来检验“成果”,又是端了补汤到她床边,又是羞哒哒的询问她效果如何,“怎么样?奶奶的水果茶是不是有神效?”
秦笙一脸懵逼,水果茶?神效?待反应过来时整个人跟被雷劈过似的,而后连忙缩在被子里,你丫个老不羞,怎么干得出这种事!她说怎么昨天晚上魏琰吃了尾哥似的,原来真的有这方面的缘由。
老太太乐乐呵呵的扒出她小脑袋,瞧见了她脖子上那些羞人的印记,于是捂着嘴抑压不住的偷乐,这效果……她太满意了。
“哈哈哈哈哈……我就说我祖传的方子好用嘛!”
“……”
“奶奶您别闹了成么?”秦笙哭笑不得,这么个宝贝疙瘩在这,她说不得反抗不得……
“才住你家一天,就开始嫌我了?”老太太突而委屈起来,秦笙连忙哄着供着,最后硬是答应在家里陪她几天,她才消停下来。
可看着老太太乐颠颠下楼的背影,她眼中又是酸涩难挡,生命为何要如此脆弱呢?
喝掉老太太做好的补汤,秦笙下楼时,老太太正严阵以待,自备购物袋小推车,一副要去血拼的模样。
“阿笙,奶奶正好有几样家传的大菜要传给你,来,咱们先去挑选食材。”
老太太兴致勃勃,一面向她灌输着什么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先得抓住男人的胃之类的口号,一面指挥着张嫂将她那些个家当一一搬进车里,一点也不像个病入膏肓的老太太。
开着车来到市场,秦笙和张嫂两人就是老太太的左右带包侍卫,什么该买什么不该买她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可不论老太太说什么,做什么,秦笙全都一一应下,回到家里,在老太太的指挥下,秦笙一个步骤一个步骤按着老太太的要求做,做出来的东西竟然也像模像样。
老太太夸她学得很认真,秦笙只微微一笑,认真不是因为她真的喜欢做饭,只是想让老太太开心。
正当要开饭时,魏琰回来了。
“你媳妇做的,味道怎么样?”老太太眯着眼笑,又给张嫂打了个眼色,而后张嫂便从厨房里端出两杯柠檬水果茶来,给秦笙和魏琰一人一杯。
顿时,秦笙感觉自己这顿饭她吃不下了。
昨天是因为不知道这茶里有什么,今天却……
“味道不错。”魏琰嘴角带笑看向秦笙,两口干掉那杯茶,张嫂立满又给他满上。
“好吃就多吃一点,今儿这些菜最补男人的阳气,阿笙也多吃,张嫂,昨天我做的阿胶糕泡一杯过来给她。”
秦笙低头,恩了一声连忙扒了口饭,老太太年纪虽大了,可会来事,秦笙觉得自己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内心里一片哭嚎,哪里又民表露半分,只求太太平平吃好饭赶紧滚蛋才好。
然而在老太太笑眯眯的“监视”下,她不得不怂兮兮的和魏琰上了楼。只是回到房里,她立马拉开衣柜找出两件衣服,打算洗掉这一身的油烟,趁着老太太睡着了赶紧出去放个风。
只是全身打上泡泡水冲到一半,就见魏琰进来。
“你干什么?我在洗澡了,快出去!”她冷着脸,关了水想伸手去拿旁边的毛巾来挡一挡,却被他拦住。
“当着我的面洗澡,难道不是勾引我吗?”老太太左一杯补肾右一杯壮阳气的东西给他灌下去,魏琰觉得自己就算是见着一头母猪都疯狂想日,更何况是发生在眼前伸手可得的活涩生香?
“勾引你?呵!”这种蹩脚的理由她都无力吐槽,在自己房间洗个澡怎么就能变成勾引他了?
“承认你勾引我有这么困难?”
“大概是魏总误会了,我这洗净了身上的油烟气是打算出去约会的,来,麻烦让一让。”
然而这话一出,身后的男人立马变了脸。
“我倒是要看看,你一会还有没有力气去约会。”
说着,便抱起她往洗手台一放,动作迅猛而又强势……
半个小时后,战场转移到屋里,他仍在挥汗如雨,她仍是水火两重,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来,魏琰长臂一伸,便接了起来。
“打扰别人的好事,是不道德的,有什么事快说。”魏琰一开口便没有什么好言语,可惜秦笙被压制在底下无法去夺,她知道来电的一定是周易北,过了约定的时间她还没到,周易北打个电话过来问问看很正常。
可现下她这模样……将来她拿什么脸出去见人?
电话那头的周易北一愣,而后再次看了眼手机,确认自己没有打错后,脸便彻底的黑了下来。
对方的不耐烦以及他那有节奏的喘息声不加掩饰的传来,他瞬间便明白了此刻那头的两人正在做什么。
“让她接电话。”
“她可能没空。”
魏琰说着,又是重重撞过去,好让电话那头的周易北便听到秦笙完全非自主下意识的声音,而后他勾起唇,将电话移到秦笙耳边,动作却没停歇。
“周先生打来的,你要不要和他说两句?”魏琰脸上挂得奸计得逞的诡异笑容,秦笙却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一股被羞辱的感觉袭了上来,她接过手机,毫不犹豫的摔到了墙上,只听啪的一声,手机四分五裂着落在地板上。
“还有力气摔手机?”
……
事后,秦笙委屈的直哭,魏琰不言不语,长臂一揽,就将她搂进怀里。
就算是哭,她也只能在他的怀里哭!
“我赔你一个手机就是,别哭了。”猫哭耗子假慈悲的事情,魏琰熟练的很。
“这是一个手机的问题吗?”秦笙挥起拳头在他胸前砸下去,手指头生疼,可那人却面不改色。
“别哭了,一会哭肿了眼睛让老太太看出来,你怎么解释?”
一有问题,魏琰就抬出老太太,虽然卑鄙,可效果却好。
秦笙果然不再抽泣,狠狠瞪着他,要不是她现在浑身无力,真的会扑上去揍他丫的,困意袭上来,她也翻个身便睡了过去。
这一睡,直睡到晚上八点才醒,屋子里没有开灯,有淡淡的烟味自阳台处飘过来,抬眼看过去,果然见到魏琰隐在阴影中,只那有那烟头上时不时亮起红点。
也许是听到了里头的动静,魏琰掐灭了烟走进去,只开了床头上一盏小灯。
透过昏黄光线,他定定的看着秦笙,那模样有些怪异。
秦笙不想跟他说话,眼睛一闭背过身去。
魏琰却是突然掀开了被子,身子一缩就靠在她身后,紧紧将她搂在怀里。
“秦笙,我刚才做了个恶梦。”他声音里不见起伏,却将她抱得很紧。
在梦里秦笙不顾一切的要和周易北私奔,他自然不允,可是没想到下一秒,她就纵身一跃自高高的办公楼顶层跳下去。
“魏琰,下辈子我们不要再相遇了。”跳下去之前,她如是说。
魏琰伸出去拉她,却捞了个空,几乎没有多想,他便随着她一起跳了下去……惊醒时,他一身的冷汗,而后看到身边安然入睡的秦笙,心口,莫名安定下来。
她还好好的。
魏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怪异的梦,更加不懂梦里的自己为什么会没有犹豫就随着她一起跳下去,可是那时的惊魂未定他心有余悸。
虽然一再的告诫自己只是个不靠谱的梦,不必当真不必介意,然而这一刻,怀抱里的她很暖,他突然有了倾诉的**。
可秦笙似乎没有说话的打算,她闭着眼装睡,淡淡的尼古丁味道钻进鼻间,身后的怀抱有些滚烫,她轻轻往外头缩了缩。
身后那人也跟着移了一移,两人还是贴在一起。
“你知道我刚才梦见了什么吗?”他问,轻浅的呼吸喷在她耳中,秦笙转了转脑袋,浑身的皮毛孔都竖了起来。
魏琰紧贴着她,自是将她这点小反应尽收眼底,嘴角便微微扬了扬。
“梦见你的白莲花回来了,然后我们离婚,你兴高采烈着迎娶新娘,从此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走向人生的巅峰。”
“但是你自己也明白,有些东西一旦错过了,就永远也找不回来了。”他如此感慨,既是说的自己,也是在提醒秦笙,周易北只是过去式,错过一时,便错过一生。
以前,他觉得自己爱叶素素爱到死,可他们照样分手,他照样娶了别人,那时候他以为自己就算娶了别人,也会一辈子都爱着叶素素,他那时很痛苦,所以他恨秦笙,恨她让自己如此痛苦。
可事隔多年之后,再次回想从前时,对叶素素,似乎也只剩下了愧疚,爱情的样子,早在他心头变得一片模糊。
三年后,渐渐清晰的,反而是秦笙的样子,他不知道这是占有欲或是别的什么,总之他该死的在意,可这个时候,秦笙却告诉他,她爱上了周易北。
魏琰不知这草蛋的人生是不是在跟他开玩笑,生活哪里来的风平浪静?
而周易北他们从前就是很好的朋友,他们彼此了解,他们还彼此相爱……
从来不知道紧迫感为何物的魏琰,第一次有了不确定,她不要钱,魏家一半的家产她完全看不上,她一心想要离自己而去。
这一次他有预感,如果他再不握紧手中那根绳,她就会飞走,永远的从他的世界里飞走。
可他不想她离开,她的身体、她的微笑、她整个的人,早已打上了他魏琰的标签,那就永远只能印上他一个人的标签。
“怎么会呢?你不努力一下怎么知道?也许她一直在等你,要是你再不去找她,或许明天她就会嫁给别的男人。”
“你很介意我的过往,所以,你是爱上我了吗?”
秦笙一听就笑了,爱上他了吗?不,她已经不爱了。
“我只是累了,不想再戴上任何面具去争一个虚伪魏太太头衔,人生苦短,谁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个明天,余生,我想轻松一点,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你明白吗?”
执着于追逐爱情的人,会错失很多风景,可现在她明白了,爱情就特么的算个屁。
“你不是三岁小孩了,老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不过是给自己找不痛快,活在当下,才是聪明人所为。”他想说他们这个家就是当下,想让他安安份份做他的魏太太,水性杨花真的不适合她这种笨女人,可她却不再理他。
如此争论不休,永远都不会有结果,固执如魏琰,固执如秦笙,他们都不是那种可以轻意被别人改变的人。
所以,她干脆闭上嘴巴,等个一年半载,老太太的事情一了,她还是会有自由的天空,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帮这浑蛋找个妹了延续一下后代,不然老太太那里就真的没法交差了。
魏琰不见她回应,于是他爬起来,随意往身上套了身运动服,然后将被子掀开,推了推她。
“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闭嘴,不要吵我!”
“不是约了周易北?”
“……”
秦笙一动不动,而后她听到魏琰开门的声音,屋子里静下来,她坐起身,环抱着自己双腿,看着地上自己的手机发愣。
周易北肯定气疯了,说起来,他才是那个最无辜的人,无缘无故被她扯进来当成了替罪羊,伦落到这等尴尬境地……
张嫂端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进来时,秦笙已经换好了衣服,她准备去外头透透气。
“先生让给您煮了面条,趁热吃!面汤也要喝光!”张嫂端来的面条里透着股药味,近来老太太变着法子给她补身子,秦笙闻到这味就没了胃口。
“放着吧,我一会吃。”打发走了张嫂,秦笙直接出了门。
汽车在蜿蜒的道路上行驶着,因为一面靠海,一面靠山,夜晚的风便特别大,她打开车窗,夹杂着海腥气的风呼呼的灌进来,将她一头秀发吹得四处飞窜起来。
路上很安静,随着车速的增加,压在心里的那些不痛快似乎也飘散了些,秦笙去手机店买了个手机,换上原来的手机卡后,周易北的电话立马打了进来。
“这么巧?”秦笙道,刻意的轻松语气却让她整颗心都提了起来,自打出了娘胎,她还没有这么丢过人。
“你还好吗?”周易北心情沉重的走在安静的校园里,那里有他们满满的回忆,下午那通电话……让他抓狂,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有的,只有两人的回忆。
三年前他负气离开,三年后却只能靠回忆来安慰自己,这等失败让他一个大男人有些不堪忍受。
“挺好的,下午……抱歉啊。”下午那个电话,让秦笙在周易北面前抬不起头来,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就这样呈现在别人面前,她有种被扒光了衣服展示在人前的羞耻感。
“笙笙,你永远也不需要跟我说抱歉,如果不开心就搬出来好吗?我市区刚好有一套空着的公寓,可以借给你。”
“我……我不能……”
老太太的病,让她没办法一下子便将她抛开。
“你在哪里?”他现在必须见她一面。
“我也不知道在我在哪里。”秦笙只是开着车漫无目地的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
“还记得我们的大学吗?我在那里等你。”周易北没等她回答,就挂断了电话,而后他快步走出校门,等在门口。
就在今晚,他决定说个清楚,虽说冲动是魔鬼,可人往往需要魔鬼来给他勇气。
开车到了校园门口,她看到周易北手握着一杯热可可,微笑着看她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
“给你暖手。”他递过去,顺势要牵住她的手。
秦笙有些尴尬,双手捧着那杯可可放在胸前,周易北便落了个空,双手僵在半空,最后只得收了回去。
“笙笙,我有话要说。”
“说啊。”
“我爱你。”周易北目光灼灼,十几年的守候,他眼睁睁看她投进别人的怀抱,没有人能够理解,那时候的他,究竟有多痛苦。
可她不幸福,那个人不懂得珍惜,这是他的机会,这一次他不能再错过了。
秦笙愣住,这猝不及防的表白彻底让她懵了。
“对不起……我,我已经结婚了。”
“我知道你结婚了,即便我你结婚了,我的心,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不,你值得更好的。”
“我知道自己要什么,离开他,和我在一起。”
秦笙苦笑,周易北一直是她的朋友,她并没有打算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即便和魏琰离了婚,也没有这么打算过。
“对不起,我一直拿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可那不是爱情,所以,我不能接受你。”
被拒绝的如此彻底,周易北一把将她捞进怀时,紧紧拥住。
“为什么?我不够优秀吗?”
“不,因为你太优秀了,我不能骗你,易北,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好吗?”
“你不喜欢我?”
“喜欢,可那不是爱情。”
“你怎么知道不是?不试试看又怎么知道那不是爱情?”
秦笙推了推他,然后看着他微微一笑。
“易北,我们之间没有爱情,可是却有比爱情更为珍贵的亲情,这样,我们不必担心有一天对方是不是会爱上别人,自己会不会被抛弃,因为我知道,只要我一回头,你就站在我身后,一如当初的样子,这远比爱情要来的稳妥,所以,我一直在这里,从来没有离开过,而我也知道,你也一样,这就够了!”
她这一说,便小心翼翼的看他,她怕伤害他,也怕辜负他。
人生果然没有双全其美,若他执着,那往的势必只能离他远些,她不能打着亲情的幌子让他陷和痛苦,如果她的接近是他痛苦的泉,那她宁愿孤独,也许对周易北而言,最好是成全,人,果然天生就是孤寂的。
而周易北听了,心里着实难受,可他不想让她知道,便做出从容的样子。他怕自己伤心的样子被她知道了,她会躲着自己,疏离自己,那才是最悲惨的事情。
他始终觉得,他们之间并不是没有感觉,只是秦笙被情所伤,从而不敢再轻意谈感情,那么他就等在这里,十年都等过来了,再多等些时候又有什么关系?
下午的那通电话激怒了他,他太冲动了,希望没有吓着她才好。
“傻子,逗你玩而已,怕你因为下午的事情尴尬而开的小玩笑。”
于是,秦笙又笑了起来。
“下次再开我玩笑就要收费了。”
“财迷,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包小白脸啊?不然你以为呢?”
“光说不练假把式!”
“那是因为我没碰着中意的啊。”
“那我委屈一下好了。”
“不行,太熟了下不去手,把机会留给年轻人吧大哥!”
“原来是嫌我老?”
“没有啊,姜还是老的辣嘛。”
“喂,我肩膀今天免费嗳!”
他拍了拍肩膀,下午那个电话……他能够想象她是怎么样的心情。
“那现在我想要一个亲情式拥抱,安慰一下我这颗找不到小白的心。”
说是拥抱,可她却只在他肩膀上轻轻靠了靠。
周易北从来都是贴心的,他懂她的脆弱与小心。
魏琰买好新手机回到渔女湾时,并不见秦笙的踪迹,墙角那破碎的手机还维持着原样,屋子里那碗没有动过的面条早已泡得发胀,大半夜的,她不见了。
在屋子里无意识的转了两圈后,他拿了钥匙出了门。
秦笙是是开车出去的,汽车上有安装定位系统。
可是当他顺着定位所指示的路线找到那校园门口时,却看到秦笙靠在周易北肩上,两人有说有笑,完全不似跟他在一起浑身带刺的模样。
他们的样子,就跟万千恋爱中的小情侣一样,有着别人无法介入的甜蜜与默契,格外刺眼。
她大概是忘了自己有夫之妇的身份吗?如果可以,魏琰真的想冲过去将她装进口袋里打包带走。
可他是个有尊严要面子的男人,他不允许自己变得如此不堪,可那一刻的嫉妒焚烧掉了他所有的理智,直到后面的车辆一直不停的按着汽车喇叭催促着他快些开走,魏琰全然不觉,交警过来敲他窗户时,他才缓缓将车往前着,脑子里却总浮现出那两人拥在一处的景象,过了两条街之后便是红灯,他看到十字路口有车子飞快开了过来,可他没有刹车,径自开了出去……
一个疯狂的念头浮现时,他没有犹豫就这么做了。
“您好,请问您是魏太太吗?我这里是xxx医院,您的先生因为车祸正在抢救室紧急抢救,请您马上过来签署一些文件……”
变故来得太快,秦笙反应不及,陌生来电里还说了什么,她听得不真切,只觉得手脚似乎发软,手机颓然掉落。
“怎么了笙笙?”看着秦笙一张脸瞬间白了起来,周易北皱眉问。
“他们说……他们说魏琰正在抢救……”脑中嗡嗡直响,秦笙只觉得说话都舌头打结,莫名开始慌乱。
见此,周易北只好带着秦笙火急火燎的赶往医院,心里却是狠狠一痛,她这个样子,分明是对那人还有感情!
手术风险告之书等等好几份文件一下子递到面前时,她整个人都是懵的,麻木了许久的神经一下子便紧紧绷了起来,什么后果什么手术成功率……为什么她看不懂?
硬着头皮签完所有文件,她等在外头,心高高悬起。
周易北很想安慰她,话到了嘴边却又收了回去,此刻她想要的,也许根本不是他的安民。
而后,她看到医生将魏琰推出手术室,并告诉她手术很成功,秦笙松了一口气。
“易北,谢谢你陪我过来,现在没事了,你回去吧。”周易北暗叹一声,微微点了点头便走出了医院。
而她却守在病房,一直等到他醒来。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你好好接受治疗,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安排最好的护工。”秦笙守了一夜,眼下一片黛色,见他醒来时,她便想离开。
可魏琰拉着她的手不放开。
“我不要护工,你留下来。”魏琰睁开眼看到她时,心里是欣喜的。
“你挺厉害啊,开120迈闯红灯,你怎么不上天呢?”她一肚子火,遇到红灯要停一停那是三岁小孩子都懂得的事情。
“老天不敢收,我有什么办法?”
“得,看来死不了,护工一会就到位,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说罢,她站起来就走。
秦笙不想再多留,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气得他吐血,毕竟他这会重伤,欺负弱小不是君子所为。
而魏琰近来表现太过异样,她摸不准他又在憋着什么坏,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也怕自己一心软,会再度伦为可笑的存在,他这人向来恶劣。
秦笙不软不硬不愠不火的离开,魏琰却只紧紧抿着唇不说话。
离开了医院,秦笙联系了魏琰的助理,请护工以及后续一些安排全部交给了他来做,而后他便回到家里补觉,一觉醒来时才发现,手机里竟然有二十几个未接电话,有魏琰的,也有他助理的。
“秦总,您快来劝劝魏总,他拒绝治疗,拒绝饮食,都高烧39度8了。”助理先生一脸苦相,天知道当电话那头传来秦笙声音时,他有多高兴,呆在医院看了魏琰脸色一天,他都感觉自己会折寿十年。
秦笙扶额,绝食?拒绝治疗?他以为他是三岁小孩吗?得不到心爱的玩具就哭一场闹一场?
可最后,她还是没办法做到完全漠视,收拾了下再次往医院赶去。
“你到底想怎么样?”
病房里秦笙一到场,护工助理们全都一溜烟跑得没影,她瞪着他,有些恼怒,有些无力。
“他们照顾得不好,你又是我法定的妻子,不找你我找谁?好歹是分了我魏家一半家产的人,这点耐心都没有吧?”魏琰说得理直气壮,秦笙则是气和冒烟。
“他们照顾的不好,那就再换啊!不行我联系几个你以前的相好,保管到位!”秦笙双手环胸,这浑蛋分明就是和自己扛上了!
魏琰面色平静的看着她,只抓了她的手覆在他的额头不说话。
原本准备吵一架再滚蛋的秦笙突而顿住,手底下滚烫的触感传来,她一下子没了声音,只默默的按了铃喊来医生给他量了体温挂上水,默默的去医院的食堂买来食物摆在他面前,而后一言不发的吃着自己那份。
折腾一天一夜,她几乎粒米未进。
魏琰不说话,也不动手吃饭,巴巴看着她。
待秦笙吃好了,他还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定定的看着她。
“没长手啊?”她问。
魏琰点头,肚子咕咚咕咚的响起来,可他不为所动。
“手疼,抬不起来。”
“那我去喊护工。”秦笙站起来,却被人抓住手腕,不是说手疼吗?为什么抓着她手腕的力道那么大?
“不要,护工身上臭,隔着老远就闻得到,我可吃不下。”
“那我这就打电话喊个香的过来!你放手!”
见她发火,魏琰便不出声,默默受着,却也不放手,最后秦笙叹息一声,只得端起碗小口小口的喂进他嘴里。
待伺候好他,就见助理提着一包东西敲门进来,动作十分迅速,说话语速就跟那放机关炮似的。
“秦总,您的个人物品我给您搁在这儿了,要缺了什么您再打电话给我,魏总再见秦总再见。”话音落下,那小子一阵风似的早没影了。
秦笙身子一僵,而后她转过去瞪向魏琰。
这浑蛋!
“几个意思?”秦笙怒,重重的将那空碗放在桌上。
“你这两边跑也麻烦,况且老太太那里也得瞒着,我跟她们说咱们一起出差了,做戏得做全套,是吧?”
“敢情你这还是在体贴我哟?谢谢您嘞魏总!”她嘲讽笑了下,转过头去不看他。
“我受伤了,随时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秦笙你对病人都这么狠吗?”
魏琰的态度,让她一口气憋在胸口发不出去,简直就是个活脱脱的无赖!
“对,我狠,我向来就狠,你第一天知道?”
“病人不能受刺激的,你确定要吵?”
秦笙一噎,再争下去她就要原地爆炸了,于是嘲讽似的说:“你确定要我留下来?先声明一点啊,留下来可以,但是后果你自负!”
秦笙正待再刺上两句,老太太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阿琰啊,你们到了没?”
“到了酒店了奶奶,您在家里好好的,有需要要吃的要张嫂去买就是。”车祸的事情,魏琰不敢告诉老太太,只骗他自己可能有一段时间会在外地出差,秦笙也要陪同一起,老太太正想方设法的要将他们两人凑在一起,竟毫不怀疑。
“你让你媳妇跟我说话。”
被嫌弃的某人只好将电话递过去,秦笙打开窗户给老太太描述了一番异地的“风土人情”之后,又千叮万嘱的叫她吃好睡好,这才将老太太打发。
“撒起谎连眉毛都不眨一下!”想起她刚才那眉飞色舞的跟老太太形容这地方风景如何如何,吃食如何如何,他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好。
“哈,那也不看看是拜谁所赐!”
魏琰眉头一挑,话锋一转。
“我要小便,你来扶我一下。”
“我怎么记得好像有尿壶?”说着,她弯下腰在床底下好一通找,最后还是没找着。
魏琰脸黑,他看起来是那种会用尿壶的人吗?
“别急啊,我再去问护士要一个过来。”
“你敢!!”他咬牙切齿,人有三急,她一定是故意的!
“你试试我敢不敢?”
“过来扶我,我只说一遍!”
他沉下脸,艰难的坐起身子,秦笙偏偏不动弹,最后他只得慢慢移着身子将腿移到床下,扎着盐水的手一用劲,血液便倒流进了输液管里。
秦笙本来也只是想捉弄他一番,见此,连忙过去将他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