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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思秀的眼中满是鄙夷,她前面的话儿也还罢了,可是当她说到了此处,兰莹心终究禁不住爆发反驳道:“不是!绝不是如你所说这般。Www..Com我对太子一心一意,对他极好,我心里全是他,从来没有辜负过他。是他践踏我的真心,是他甚至和别人偷情,也不肯多让我了解他。你怎敢说,这不是太子的错?”
她对这个男人付出了全部的爱,付出了全部的心,可是却被容思秀全然否定。
明明是太子辜负了自己,践踏了她纯纯的爱情。
“真心?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觉得太子会对你付出真心,继而爱上你呢?当初太子娶你时候,你应该知道,他考量之中包括你身为兰相之女。他并没有跟你说,是因为太爱你,才会将你取入府中,从此要跟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他没有跟你保证,不会纳妾,不会在外面跟别的女人勾搭。你与太子成婚,婚后就是太子妃,也是太子最为亲近的人。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当你成为太子正妻,你又做过什么,觉得太子因此会爱上你呢?”
“我,为了他,什么也可以做。”兰莹心一时怒极,说话也是结结巴巴。
“是了,我知道,你只会静静的待在自己的房中,等待太子的临幸,等待他用温柔的话来安抚你的不安。说实在话,兰莹心,你真像一个小孩子,想要一个跟你爹一样疼爱你,一辈子照顾你,然后将你捧到手心你的丈夫。你等着命运的安排,将人生希望严寄托在男人的良心发现,恻隐之心之上。”
“太子烦恼的储君之位,这是与你毫无关系的,于公,你帮不着他丝毫。而说到善解人意,当一朵让昙敏彰放松心情的解语花,你甚至还不如太子府的一名小妾。因为你从小的无忧无虑,让你不会察言观色,揣摩丈夫的心思而去理解他开解他。而以你这份心计,显然又镇不住太子府后院的莺莺燕燕,这样太子每次回到府中,还不得不操心后院之事,为你撑腰做主,让别人不至于欺辱于你,谁让你是兰相之女,不能过分得罪呢?而他从你身上得到的,不过是干巴巴的几句嘘寒问暖,以及一些毫无用处的体贴关心。要知道太子缺的不是给他炖煮汤水,服侍他穿衣吃饭的下人,这些人要多少有多少,一个温柔体贴的寒门女子照样能为他做这一切。要知道太子所需要的,是一个能为他分忧的正妻。而你甚至让他整整七年没有嫡子!他从你身上得到的好处真是很少很少,却不免因为你这个正妻添了很多的烦恼。”
“当然你可能觉得我这样说,是太现实太势利了。爱情嘛,总要无关利益,无关身份,无关乎能从对方身上得到什么,方才是干干净净纯粹的。这世上有这样的男人吗?我自然相信是有的,不过我更相信这样男人是万里挑一,极少极少的。否则为何那些爱情故事被当做传说一般宣扬?而太子只是不是这万中无一而已。而他更没骗你说他是那万中无一的好男人。那你觉得成婚之后,你做过什么,让他会对你付出真心呢?”
“当然,太子是个寡情的人,他冷血无情,自私自利,只为自己利益着想。可是你并没有得到过他的真心,你们婚姻也不过是一场政治联合。从道义上讲,他是很自私。然而从感情上讲,他从来没对你交付真心,也没有义务一定要付出真心。”
“胡说,胡说!”兰莹心不安的搅动了手指。
她觉得自己整个世界都碎了,容思秀的那些话儿,宛如魔咒一般,让她就算不愿意听,却扰得整颗心都乱了。
“他,他为了拉拢我爹,故此对我示好。可是当我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他就弃我如敝履。”
“哼,说道利用你爹,你也太小看兰相。其实你爹是个很聪明的人,你虽然是太子妃,可是他仍然保持着对胤帝的忠心。太子虽然不满他的保留,可是正因为如此,他亦不敢得罪这位皇上面前的宠臣。相互的勾结、利用、试探,唯独你无知无觉,浑然无知。可是太子和你爹之间,又谈得什么利用。”
容思秀侧身看着兰莹心,看着兰莹心脸上的错愕。
“兰莹心,你可知晓,人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能选择,拥有选择的机会。你身为兰相之女,不必努力什么,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得不到什么,你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悲伤痛苦,还有那么多的人安慰你,疼惜你。就连你不喜太子,就算到了这个时候,你仍然有选择的机会,能大大方方的离开那个男人,而不是为了年轻时候的疏忽而不得不跟太子痛苦生活一辈子。你从来不必为自己的轻率付出代价,因为你有一个好父亲,宁愿被人嘲讽也不肯将你送去出家去平息那些谣言。宁远得罪太子,他也不会将自己的女儿当做弃子。”
“我没有这样好的爹,我父亲很早就死了。我从小就知道,若不让别人安排自己的命运,就要自己去努力,去争取。你可以将你爹的宽容疼爱视如负担,含泪寻死觅活,我却要拼命捉住每一点机会。不过,也到此为止了。也许你从前比我幸福,可是上天给你再多的好运气,也禁不住你如此挥霍无度,不知珍惜。似你这样子的人,就算得到再多,也只会痛苦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似你这样的人,就算再被上天眷顾,也注定不幸一生。”
贺兰火禁不住悄然扣住了容思秀的手臂,轻轻说道:“思秀够了,不必再说了。”
容思秀紧紧的抿住了嘴唇,随即转过的身子。
她面上的激动渐渐平复了,可是那双眸子深处,还有一股说不出的幽深。也许自己失态了,可是她终究忍不住说了那些话儿。不错,和丈夫和离,痴心错付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可是这个世上不幸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那些贫家女,尚为自己的衣食住行操心,最大的奢望不过是想要买一盒便宜的头油。而兰莹心她从来没有为金钱上的事情操心,不必讨好什么人就能得到父亲全部的支持和疼爱,身为受宠的嫡出之女,她不必如庶出的女子一般战战兢兢,生活在阴影之中。身为女子,她不必承担什么家族的责任,在享受了锦衣玉食的同时,却没必要为这样的享受牺牲什么付出什么。所以兰莹心方才如此的脆弱吧。
马车行驶得很慢,兰莹心眼神之中焕发了朦胧的光彩,她感觉自己从前的人生,是单薄得不可思议。很多的东西,从她的眼前轻轻的滑过,而她居然也能不可思议的视而不见。
贺兰火轻轻的说道:“其实,并非你不好。只是太子不需要你的好,他眼里只有储君之位,权柄风光。如你这般的单纯真心,一番痴情,是他这样子的人不会珍惜的。”
兰莹心神色虽有伤感,却至少不似之前那样子平静如死水一般的模样。
沉默了一阵,贺兰火方才继续说道:“那一年,你与我前去灵源寺上香。那一日,沁月公主刁蛮无礼的欺辱一对农家姐弟,那时候你虽然喜欢太子,然而却冒着得罪太子的风险,去维护那名青年。”
“你,你说的是沐天风?”
一想到沐天风,念及沐天风黯然离去的背影,兰莹心忽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是了,有时候情不知何所起,却偏偏一往而深。那一日,我到了海陵王府,我见到了沐天风,他苦苦哀求,只为了让王爷收他入黑牙军。那个时候,他说喜欢上一个女子,并且知道两人身份有别,故此宁可投身军中,博取功名。莹心,不必那么看着我,他喜欢的人自然是你。可是那个时候你已经和太子定亲,并且下定决心要嫁给太子,我终究没有将这件事情说出口。因为你根本对他无意,他的喜欢,却与你无关。这不过是让你徒增烦恼。”
马车行驶得很慢,贺兰火说了很多。她想起了那一日,沐天风扬起头说道,永远不会放弃得到兰莹心的机会。无论等多久,无论兰莹心嫁几次人,皆是如此。
那个时候,贺兰火又怎会想到,有那么一天,兰莹心会与太子和离呢?
“王爷和我说过,沐天风在军中是个决绝果断的人,几番出生入死,徘徊生死边沿。他的悍不畏死,得到了青诀的欣赏。而这些年来,沐天风一直皆是单身,并未娶妻。”
兰莹心怔怔的听着这些,她原本并不知道沐天风喜欢过自己。那日相助,于她而言不过是路见不平,因此义愤填膺。那个时候她满心都是昙敏彰,又怎么会将这番心思放在别的什么人身上呢?
如此想来,自己那个时候对沐天风说的那些话,真是冷漠残忍,伤了人的心。
“我不知道,若早知道——”
“早知道又如何呢?我早便想要告诉你,可是话到唇边,又不由得开不了口。莹心,不是喜欢一个人,那个人就会回报相应的喜欢。我不愿意因为他对你的情分,不该是你的负担。更不要因为歉疚之类的情愫去选择一个人。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喜欢是不能勉强的。”
贺兰火的话儿,传入了兰莹心的耳中,却让兰莹心不由得多了几分的动摇。
这一刻,她对沐天风真有了一种奇异的古怪的感觉。一想到沐天风喜欢自己那么的久,却什么也没有跟自己说,兰莹心又怎么可能不动容呢。可是随即她又想起了沐天风转身而去的背影,她已经能感觉得到,沐天风会彻底离开自己。
人的心思会很奇怪的,若今日决裂之前,兰莹心知晓了沐天风对自己的深情,她感激之余,又会觉得很是为难。而这正是贺兰火不欲告诉她的原因。可是现在已经彻底不必选择,这反而让兰莹心有些怅然。
“火儿,谢谢你肯和我说,可是如今,你为何又愿意告诉我了呢?”
贺兰火看着兰莹心,轻轻的说道:“也许我错了,莹心,我和你爹总觉得你性子单纯,将你看成孩子一样,有些话儿,总不愿意告诉你。”
今日容思秀说的那些话儿,虽很是刻薄。然而贺兰火却忽的认识到,也许自己错了,也许有些事情,自己不应该不告诉兰莹心。兰莹心不会永远是个孩子,总要长大的。
“你说得很对——”
“莹心,人生还很长,总有一天,你不会这样的痛苦。”
兰莹心将脑袋轻轻的靠在了贺兰火的肩膀上,两人悄悄的没有说话。
直到马车到了兰府,兰莹心轻盈的下了马车。
她蓦然回头,眼中透出了光芒,那双眸子之中虽然是有一层朦胧的雾气,可是同时又似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火儿,你与我永远是朋友,你说是不是?”
她认真的看着贺兰火,眼神之中多了几许朦胧的光辉,看着贺兰火对着自己轻轻的点下头。
贺兰火看着兰莹心的影儿,若干年前,兰莹心准备嫁给昙敏彰。贺兰火看着她由着一个青涩的少女一下子转变为一个女人。爱情让兰莹心褪下了少女的懵懂,而如今兰莹心又变得有几许不同了。看着兰莹心的这个样儿,贺兰火的内心之中忽的浮起了几许的沧桑之感。
转眼之间,红颜就已经沧海桑田,抓不住曾经的单纯和快乐。只是可惜,无论什么人,都绝对无法永永远远的那么单纯。
祥云庵中,只见静云大师站在了观音像前,清瘦的脸上,五官一如从前,可是眉宇之间,却分明已经少了几许慈和,而多了几分阴冷。
但见她的手掌扭动了机关,只听到咯咯的声音,但见这观音像顿时滑开到了一边。
原来这观音图画之后,居然有一处密室。但见这密室之中,有着一道清雅俊逸的身影。
但见男子半张面容被遮住,露出的另外半边脸颊却是说不出的俊美,满头发丝若雪,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妖异的美丽。
眼前之人,赫然正是姜无缺!
想不到这位大胤欲图处之而后快的钦犯,居然藏身之处。
静云大师踏入了密室之后,再次扭动机关,这道暗门亦是再次冉冉的合上了。这幅观音图之后,却是一副极为狰狞的恶鬼图案。若说那观音图上的菩萨宝相庄严,容光殊丽,那这观音图背后的恶鬼图则是丑怪到了极致,让人不由得心生恐惧。
房中摆放了一枚小小的香炉,里面点燃了兰花味道的香料,馥郁的香气布满了斗室之中。
静云大师捏着佛珠,却是禁不住笑了:“公子又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居然在大胤京城去刺杀这位大胤皇帝。我想这件事情,必定很快传遍整个大陆。胤帝想要捉住你这位危险的刺客,可惜这不过是他的痴心妄想。你无缺公子,可以在太子的小妾身边,也可以在我这位德高望重的大师做客。他又怎么能看到你的影子呢?”
“大师谬赞了,一切都如我们计划一样进行。很快我们所期待的那根毒刺,就会深深的刺入胤帝的心脏。”
姜无缺提及了胤帝,提及这个与他有血海深仇一般的大仇人,他的神色甚至是平静的。
那深入骨髓的仇恨,不必形于色,而要深深的藏在心里。
姜无缺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抖,遮掩住他那一双如梦似幻的迷人眸子。
静云大师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就在这个时候,那佛珠的线断掉了,佛珠一颗颗的滚落下来,散落了一地。
海陵王府之中,贺兰火看着有关静云大师的全部资料。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忽视了这个尼姑。
从前她只以为这位所谓的大师不过是巧言令色,善于用言语欺骗善男信女而已,而如今查看由着隋远卫搜集的资料,贺兰火方才发现这位静云大师不是那么简单。
这位静云大师品性高洁,从不收太过于贵重的财物,且在京城组织善堂,收留一些因为无家可归而不得不流落街头的孤儿。在很多穷人心中,她就如活菩萨一样。而面对那些京城名媛,静云大师口才了得,善于化解这些京城名媛贵女内心之中的烦忧。且她佛法精湛,就连精通佛理的徐夫人亦不由得被她折服,成为她的方外之交。
不过这些京城贵妇之所以信任这位静云大师,原因却并不仅仅因为静云大师精深的佛法和世外高人一般的谈吐,在京中名媛圈子之中,有一个隐秘的传言,那就是这位静云大师有着非同一般的神奇力量。据闻她卜卦极准,百算百灵,且能行一些非常人能做到事情。贺兰火看到此处,不由得冷然一笑,显然不过借着一些手段装神弄鬼。
可是无可否认的是,这位静云大师在人群之中已经有了非同一般的威信了。上至大胤的贵族圈子,下至平民百姓,静云大师都有着若干信众。
更让贺兰火哭笑不得的则是,就连容氏居然也是这位静云大师的信徒。
容氏虽然并非十分沉迷鬼神之说,却一直心思纯善,对于静云大师收养孤儿的义举十分支持,甚至也为静云大师的善堂做事。
当贺兰火向容氏问及这位静云大师的时候,容氏显然是对静云大师推崇备至,对她人品很是相信。
这也让贺兰火不由得对容氏生出了几分担忧。
总觉得容氏对这位静云大师的信任,并非偶然。就如兰莹心恰好认识这位静云大师一般,说不准亦是有人背后安排,并不简单。
虽然隐隐寻得几许关于姜无缺的线索,然而贺兰火的内心,却始终有着几许不安。上次永州一别,姜无缺行事越发诡异莫测,难以捉摸了。这样一个神秘之极,善于算计的对手,有时候发现什么线索,却极有可能是姜无缺刻意为之。
试探,要如何才能不露痕迹?
大胤京城的北门大街之上,一道黑影悄然躲在小巷之中,寻觅要下手的猎物,盘算着今日要讹诈的对象。蓦然一顶软轿映入了那人的眼帘,顿时让那人不由得一喜。眼见这顶软轿华贵之极,里面所坐的女子必定非富即贵,而此轿随行除了几名轿夫之外,便只有几名丫鬟,连护卫也无两个。女人总是胆小怕事,怕惹上麻烦,特别是有钱的女人,当真是更不乐意在大街之上拉拉扯扯,坏了自己的名声。
选定了目标之后,那黑影就跌跌撞撞的跑出来,他经验丰富,一挨着轿子,就倒在地上,随即就抱着脚躺在路边,开始叫嚷起来,并且用身子拦住了去路。
明眼人或许能看得出来,这不过是个青皮碰瓷而已,只是却也没多少人愿意理会这档子的闲事。
容氏感觉到轿子一停,而就在这个时候,她身边的丫鬟鸳鸯则已经开始脆生生的骂开了:“好你个无赖,挨着要诋毁我们家夫人不是。明明还有老远的一段距离,然而你身子居然就这般靠过来了。这不是生生欺辱人吗?你也不打听一下,这轿子里坐着的是谁,将心思动到我家夫人身上。”
那男子则冷哼道:“此处是天子脚下,自有王法森森,哪里容忍如此无法无天,横冲直撞之后,居然还如此理直气壮,一丝歉意也无。”
眼前这男子,居然亦是出口成章,谈吐斯文,且虽已到中年,却亦仍显得俊秀斯文,就连一身衣衫亦整整齐齐。这样的装束,则迷惑了路人,只因为这位受伤的男子和那常见的泼皮无赖是极为不同的,看上去倒好似一个不得志的读书人。
故此这件事情,究竟孰是孰非,倒也还让这些围观路人惊疑不定。
容氏坐在轿子里,心忖还是以和为贵,不欲再生纠葛。再者容氏也自思,也许真将人家撞着也说不定。
“这位先生,也许真是我等不是,冲撞于你。如今你既已受伤,还是看医要紧,这里有些许银两,望你不嫌这诊费微薄。”
但见容暖命人将银两送上,并且撩开了车帘子道歉。
然而两人相望的时候,却是齐齐一怔,当真没有想到居然会看到熟悉之人。
容氏连忙令鸳鸯将这位男子扶起来,并且慌忙道歉说道:“谢世兄,想不到居然是你,为何你会在此呢?”
这位男子姓谢,名想,亦是名门子弟,少年时候亦来容府拜访,曾和容氏有过几面之缘。
年轻时候的谢想,那也可真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就算到了现在,谢想脸上虽多了几分风霜之色,然则却犹自能看出年轻时候的英俊样子。
谢想亦是一呆,随即含羞说道:“家到中落,又无功名,让世妹笑话了。”
容氏再次赔礼,并且又奉上若干银两,她看得出来,如今谢想显然是有些落魄了。只是为了顾全谢想的面子,容氏却并不愿意点破。
离去之后,容氏神思却不由得漂浮起来。居然遇到了谢想,这真是出乎容氏的意料之外。她遇见谢想的时候,年纪尚轻,只不过是容家一个沉闷的族女罢了。谢想的父亲是四品的京官,而谢想乃是谢家的庶子,虽是庶出子,他的谈吐却很讨人喜欢。谢想那时候来容家拜访,却也是出落得风度翩翩,吸引住了不少的容家族女的目光。虽然容家家风严谨,然而这些闷在宅子里的年轻少女,纵然不敢逾越什么,却总忍不住想和这个英俊又风趣的谢公子多说两句话。
而那个时候,容暖也是和这些容家族女一般的心思。
只是论容貌,论性情,容暖实在也不怎么特别突出,故此谢想也没有怎么注意到她。
回想起来,容氏觉得这算不上什么爱慕,只是少女时候太过无聊的一时迷惑。如今容氏也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小丫头了,她回忆起来,觉得当初的谢想虽然如此吸引年轻的女子,可是谈吐实则是有些轻浮的,也为能吸引女子的注意而沾沾自喜。容氏眼中流转一丝精光,毕竟她单独支持侯府这么多年,识人之明亦有几分。容氏也看得出来,如今的谢想显然是有些问题。然而她目光渐渐柔和了,毕竟现在谢想一副很落魄的样子,罢了,她终究是个极厚道的人,故此并不愿意去细思这其中的猫腻。得饶人处且饶人,也许谢想如今处境十分落魄,自己刚才给的银两就当是救济故人吧。
鸳鸯在一边,心中却是不平,在鸳鸯看来,这个谢想就是一个无赖。她以为容氏被谢想所欺骗了,心中郁闷不已,并且觉得这件时候还是要告诉郡主。
哼这种无赖,说不定会借着从前旧时情分,趁机缠上了容氏。
回到了小巷,谢想顿时是一脸的愤愤不平。
今日收获的金银是极为丰厚的,可是谢想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
不错他父亲是四品的京官,他确实出自官宦人家。本来身为谢家的庶子,他若努力上进,倒也不愁没一番前程。可是谢想自幼不喜读书,又因为他好看的外貌而受到宠爱,因此性子十分的自私,且又贪图享乐。十七岁那年,他勾搭上父亲一名美妾,且珠胎暗结。因为担心这件事情被父亲知晓,谢想居然心狠手辣的将这美妾推入了井中,让别人误以为她自个儿不慎落下去。想不到人算不若天算,与他私通的小妾居然早就写好了一封书信,藏在贴身丫鬟身上,只言倘若她出事就将此信交给老爷。
谢想父亲知晓此事之后,心中气恼。此等时候报官自是会让谢家名声扫地,故此他将谢想逐出家门,并且明言若谢想敢上谢家,则必定将他双腿打断。
好在念及谢家名声,谢想这些龌龊事谢家终究不欲传出。故此容氏居然是丝毫不知。
离开了谢家的庇护之后,谢想顿时失去了所有的依靠。享乐惯了的他,在挥霍掉身上银两之后,却并不愿意脚踏实地的做事,反而走上了邪路。他自幼不喜读书,考取功名自以不能,故此谢想居然靠着自己的几分聪明行那卑劣坑骗之事。他善于揣摩那些富贵人家的心思,又与寻常的混混不同,也没有降低自己的格调,一如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混混一想粗鄙恶劣。在他的精心策划之下,居然让谢想顺利骗取了不少钱财,足以让他挥霍过上花天酒地的生活。
而已经堕落的谢想也对自己的这样子行事不觉羞耻。
可是今日,当他看到容氏的时候,心中顿时不痛快起来。
这个胆小的容家女,如今居然如此的富贵,看她身上一身穿戴,当真不少万金之数。那位丫鬟更报出了镇南侯府的名号,以此震慑自己。都这个时候了,谢想方才知道容暖居然是那位与贺兰宁远私奔的容家女,亦是如今炙手可热,海陵王妃的生母。
也不要怪谢想不知,他今日虽然认出了容氏,然而当初他甚至没去记下这个沉闷的容家女的名字。故此谢想虽然知道有容家女和贺兰宁远私奔,却并不知道这一位就是容暖。
如今两人地位当真是宛如天地之别,且容暖还是一个当初他看不起,甚至不屑去逗弄的女人。这自然让谢想很不是滋味,这一刻谢想甚至有一丝后悔。若是当初他未被逐出家门,又肯认真勤劳,也不会如今天一般,在容暖面前宛如云泥。
可是如他这样子的人,也是不会真正的反省自己的。就算反省了片刻,他也不会当真悔改。
就在这个时候,一顶轿子悄然抬入了暗巷之中。
那轿中,一道悦耳的嗓音顿时响起:“你乃镇南侯夫人旧日相识?”
不知怎么了,光听声音,谢想就觉得这轿子里的定然是个绝色美人。可是与此同时,这又让谢想觉得很是危险。就在这个时候,几个黑衣人向着谢想扑去,谢想心知不妙,一边后退,一边拔出了藏在自己怀中的尖刀挥舞,只盼望将这些人给逼退。
而谢想这种不耐吃苦的人,武功自然不过是三脚猫,他很快就被制住了,且被塞入了一颗药丸。谢想自然知道,这药丸绝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一边的黑衣人顿时邪邪的一笑,用匕首划破了谢想的衣服,且用刀尖在谢想的胸口比划。随即他一刀划下去,谢想的胸口到小腹的部位顿时多了一道长长的血痕,简直是触目惊心。
谢想吓得尿出来,然而其实下手的人很有分寸,这道伤口看似恐怖,却不过划破了最表面的肌理罢了。
而谢想已经知道这些人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连忙向这些人求肯起来,只盼望这些人不会要了自己的命。
那美妙的绝色佳人嗓音又响起:“跟我交代,你和容氏究竟有什么样子的交情。”
谢想也不敢隐瞒,顿时一五一十的交代。
这声音虽然很美妙,然而谢想却知道,这个轿子之中的女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听完了谢想的话,那女子分明是有些失望了,不由得叹了口气:“原来只是如此而已。”
谢想只觉得不妙,却又见那轿子之中伸出了一只手出来。那手雪白,形状堪称完美,向着谢想一招,谢想顿时不由得向前了。
“只要你听我计划,帮我做一件事情,我就给你一笔让你后半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可是你若不肯,便会毒发身亡,苦不堪言。”
事到如今,谢想又哪里不敢不听呢?
嘱咐完了谢想之后,只见谢想又被带走,而那女子则走出了轿子。
她一旦走出,这幽暗的小巷也是幽幽生辉,但见这轿中少女的容貌当真宛如空谷幽兰,称得上倾国倾城。除了容思情,又还能是谁呢?
与昙凤宁成婚之后,容思情当真谈不上幸福,可是成婚之后苦闷的日子却无损容思情的美丽,她犹自是倾国倾城,有着一张足可称为祸水的俊容。
容思情眼中浮起了冰冷,贺兰火毁掉了她最珍贵的东西,她的恨意是永远不会消失的,而她也会毁掉贺兰火最珍惜的一样东西!
既然贺兰火那样子的孝顺容氏,那么她就要让容氏清白被毁,成为了京城的笑柄!若是这样,恐怕比报复在贺兰火身上还让贺兰火痛苦。也只有这样,方才能让贺兰火品尝到自己所品尝过的绝望滋味。
此刻无论是容思情还是谢想,可能都不会知晓,伴随他们的计划,会引起整个大胤京城的一场腥风血雨。一个小小的阴谋却是会牵连不断,最后却是会旋起滔天巨浪!
这是姜无缺酝酿了很久的飓风,他想要摧毁大胤,而这场风暴的开始,却是在这个小巷子之中缓缓的展开,就要从容思情包含恨意的眼眸之中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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